費無極來到遼國在大宋東京汴梁城的館驛門口,居然就碰到在門口走來走去的蕭燕。近前拍了一下蕭燕的後背,叫道:“幹嘛呢,呆頭呆腦。”


    蕭燕又驚又喜,低頭害羞道:“無極哥哥,你怎麽來了?你如何知道都亭驛是大遼使館?”


    費無極道:“別說話,跟我走,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到汴河邊走一走。”拉著蕭燕就走。


    “幹什麽去?”一個聲音從背後襲來,費無極轉過頭,原來是蕭勇。


    蕭燕道:“我們去走一走。”不覺破涕一笑。蕭勇愣了愣,笑道:“費無極,你莫非啞巴了?”伸手一指,雙手叉腰,直挺挺站在一邊。


    費無極道:“蕭兄別來無恙,我和令妹去走一走,還望通融一二可好?放心好了,我會送她平安歸來。”


    蕭勇一怔,叮囑道:“別貪玩,東京人多眼雜。”看著妹妹蕭燕,微微一笑,伸手輕輕捏一下蕭燕的臉蛋。


    費無極、蕭燕二人異口同聲道:“放心好了,我們又不是小孩子。”一瞬間頗有默契。蕭勇搖搖頭,苦笑道:“你們如今一往情深,恐怕和小孩子沒什麽分別呢。”蕭燕回過頭吐了吐舌頭,做個鬼臉。


    二人走在汴河邊,好似在幽州草原一般,費無極走在前麵,後麵跟著蕭燕。河水滔滔,船來船往,一帆遠影,漸行漸遠,鳥雀展翅,衝向遠方。


    蘆葦蕩漾,不時跳出幾條大魚,幾個孩童笑得咯咯作響,噗通幾聲,幾個小男孩光著屁股,一頭紮進汴河,抓著幾條魚兒,越發開心。幾個小女孩捂著眼睛,站在大柳樹後,不敢瞧上一眼。


    老太太與老頭相攜走在岸邊,晚風拂麵,心曠神怡。幾對小夫妻也打情罵俏之際,在汴河邊登上遊船,駛向遠方,遠遠看去,隻有兩個身影相攜,矗立船頭。嘩嘩流水,波光粼粼。夜色漸濃,柔情更甚。


    蕭燕緊鎖眉頭,冷冷的道:“你為何不來雄州找我玩?你都做什麽去了,你說。你不可以對不起我,你可知道?”


    費無極聽了這話,愣了愣,緩緩樂道:“我自從去了西夏,一直在路上,行走江湖,沒有空閑。又去了幽州,你都知道,我很忙的。男人嘛,總是誌在四方,四海為家。”瞅了一眼蕭燕。


    蕭燕翻個白眼一臉不悅,氣呼呼道:“你撒謊,胡說八道。你有多忙?我看你又沾花惹草,紅杏出牆罷了。”


    費無極破涕一笑,心中明白,蕭燕學的成語也是張冠李戴,一知半解,就緩緩道:“你這眼睛,我是又愛又恨。”


    蕭燕愣了愣,急道:“胡說八道。我問你,你說你沒有空閑,那這空閑幹嘛去了。噢,本姑娘知道了,原來空閑自個長了腿跑到東京打擂來了?”歪著腦袋,眨了眨眼睛,冷嘲熱諷,陰陽怪氣開來。


    費無極笑道:“這個嘛,你不是來東京了麽,我們不是目下見到了麽。難道你還不高興,還不開心?”


    蕭燕蹙眉,抱怨起來,凶巴巴道:“有什麽好高興的,有什麽好開心的。哥哥受傷了,你難道看不見?我勸他別來東京逞威風,他就是不聽,就是手癢癢,我這個做妹妹的如何也勸不住,真是好生氣。他要來,我本來不想來。可他來了,我就是不放心,想照顧他。他倒好,到了東京就和使節一天到晚喝酒,都不理我。我說他身上有傷,還是少喝酒,他就是不聽,氣死我了。還罵我跟屁蟲,趕緊嫁人,免得惹人煩。我就那麽惹人煩不成?”說話間哽咽再三,不覺一瞬間淚光點點。


    聽了這話,費無極心中哭笑不得,又是心疼又是樂個不住,就憋著不笑,緩緩安撫道:“這男人喝酒天經地義,如若少了酒,就乏味之極,英雄好漢自然要一醉方休,不醉不歸。你難道沒聽說過許多中原大英雄,都是喝酒的高手?他們都是喝酒才有大氣魄,喝酒才有大膽略,喝酒才成就了許多聲名遠揚。做妹妹的關心哥哥也無可厚非,不過你哥哥有句話說的很有道理。”


    蕭燕納悶道:“又胡說,你且說說看,都是哪些吃飽了撐的,才喝酒聲名遠揚的。我哥哥哪句話很有道理,你別胡說八道。那又是什麽話?”撅撅嘴,不以為然,破涕一笑。


    費無極搖頭晃腦,一本正經,洋洋灑灑道:“三國曹孟德:釃酒臨江,橫槊賦詩;大唐李太白: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大宋太祖皇帝:杯酒釋兵權。大宋文壇領袖歐陽修: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間也!是也不是?”


    蕭燕蹙眉道:“醉翁,真有趣。不過我卻素聞也有不少喝酒惹出麻煩的事。”說話間,早已笑的咯咯作響。


    費無極故意裝傻充愣,驚道:“我如何不知道,真是奇怪。你有何高見,但說無妨。讓我了然不惑。”


    蕭燕聽了這話,輕輕哼了一聲,心中尋思,費無極豈能不知,他這樣一個頭頭是道之人,自然心知肚明,可見了我蕭燕卻不願爭強好勝,自願裝聾作啞,裝傻充愣,真可笑。想到此處,不耐煩道:“我不想和你東拉西扯,我想聽一聽你的真心話,你說說看。”


    費無極一怔,馬上笑道:“真心話是什麽話?你終於明白我的心意了,我很想你。”


    蕭燕故作鎮定,不緊不慢害羞道:“想我做什麽?又不來看我,告訴你,如今本姑娘後麵有不少人緊追不舍,你如若給不了我一個帳篷,我就不等你了。”


    這帳篷對契丹人來說,就是家的意思。有了帳篷可以遮風擋雨,蕭燕說的很明白了,希望費無極娶妻生子。


    費無極笑了笑,歎道:“可是我目下什麽也沒有,如何給你一個帳篷。再說,你要和我在一起,恐怕要到京兆府去,那裏可不住帳篷,要住豪宅。”


    蕭燕冷笑道:“要讓我等你?恐怕不可能了。你就別吹牛了,能在終南山下,采菊東籬下,就不錯了,還豪宅。”


    費無極馬上神情恍惚,哈哈大笑:“嗯,還是你聰明過人,很懂我。這個,我也說不好。反正我很喜歡長安。”


    蕭燕神情肅穆道:“你記住,再醜的女人也有男人要。可再英俊瀟灑的男人也不一定會找到如意之人。何況我蕭燕貌美如花!女人的歲月很寶貴,讓我等你多久,你都說不上來,可見你心裏就沒我。不過我也不感到傷心難過,我們隔得太遠。你不會到草原,就像我不會到終南山一樣,我們注定是過客,不過擁有一個美好的回憶也很滿足了。不敢奢求,你可明白?”嘴上這樣說,可心裏在滴血。


    費無極搖搖頭,苦笑道:“我不知道說什麽好,無論如何,你要記得,我對你是情有獨鍾。”馬上把蕭燕擁入懷裏,朝她額頭輕輕一吻。這一吻,隨著明月掛在了汴河邊的柳樹枝頭,幾隻鳥雀也驚得漸飛漸遠。


    蕭燕眼裏含淚,歎了口氣,緩緩道:“你這個臭男人,臭流氓,害得我好苦。這輩子我偏偏遇到你這種人,又愛又恨,氣死我了。”隨即舉起小拳頭,咚咚作響,敲了費無極胸膛好幾下。


    費無極道:“記得,晚上想我。我忘不了你,你可是我費無極這輩子最愛的女人。我也是你男人,別忘了。”隨即送蕭燕回到館驛,揮揮手要告別。


    蕭燕破涕一笑,沒好氣道:“不,想你有病啊!”頓時搖了搖頭。


    “當然,相思病。”費無極壞笑之際,又來了個飛吻,朝蕭燕飛去。


    蕭燕揮揮手,淚光點點道:“路上小心。”


    費無極道:“當然,當然”點點頭,轉過身去,漸行漸遠。蕭燕依然看向遠方,隻聽,人聲鼎沸,隻見,人頭攢動。


    回到客棧,扁頭、阿長居然還沒回來,費無極四處一瞧,搖搖頭,問道:“扁頭師哥、阿長師哥呢,他們為何不在?”


    張明遠笑道:“可能沒玩夠。怎麽,你和蕭燕說什麽甜言蜜語了?去了那麽久?”種浩偷笑道:“肯定摟摟抱抱,卿卿我我。”


    段和譽道:“蕭燕,看上去很可愛啊,無極兄,你很有眼光,佩服佩服。”費無極樂道:“段王就不必取笑我了,不過是傲嬌的小妹妹而已。”


    張明遠擺擺手,歎道:“這蕭燕就是嘴毒。”費無極應聲道:“嘴毒有什麽關係,我覺得甜甜的,味道好極了。你不懂,別瞎說。他對你凶巴巴,如今對我可是乖極了。”


    張明遠聽了這話,輕輕咳嗽起來,叫道:“我可受不了了,好惡心。雞皮疙瘩散落一地,你們瞧,太嚇人了。”隨即站起身來,用手指頭在胳膊上輕輕劃動。眾人笑出聲來。


    費無極道:“扁頭與阿長,又嘻嘻哈哈個沒完沒了。”種浩笑道:“我猜,他們一定在大相國寺附近。”段和譽點頭笑道:“那邊好吃的多,本王看,扁頭一定喜歡。”


    正在此時,扁頭、阿長一前一後,推門而入。張明遠道:“你們玩夠了?”阿長道:“對啊。”扁頭道:“你們進宮,待遇不錯吧?俺就不喜歡皇宮,可能這輩子算是無緣了。”


    費無極道:“這是為何?此話怎講?”張明遠也納悶道:“不必吞吞吐吐,但說無妨?”種浩道:“沒曾料想,你們居然不喜歡皇宮?”撓了撓後腦勺,納悶開來。


    段和譽歎道:“本王其實也厭倦宮廷生活,如若不是情非得已,便要歸園田居,遁入空門。”


    費無極道:“莫非段王以後會皈依佛門?這大理國又當如何?”不覺若有所思,感慨萬千起來。


    張明遠道:“大理國隻有吐蕃這個敵人,不似我大宋,虎視眈眈者,比比皆是。我看段王皈依佛門,未為不可。”


    扁頭道:“你又要縱論天下大勢?煩不煩。俺不愛聽了,麻煩您年紀輕輕別如此杞人憂天,好也不好?”笑了笑,輕輕推一推張明遠的後背。


    阿長道:“他們一天到晚,天下大勢。我們真是心煩意亂,來了東京,大家難得團聚,為何不開開心心,玩一玩,聊一聊?”撇撇嘴,瞪了一眼張明遠和費無極。


    種浩道:“所言極是,我弟弟如若在,這句話恐怕就出自他的口中了。東京是花花世界,吃喝玩樂,無出其右。若論為國為民,忠心耿耿,那是皇宮大殿朝議之事,不幹我們的事。”


    段和譽笑道:“對啊,我們都年紀輕輕,如何就這般模樣,豈不可笑?”摟著張明遠和費無極的後背,笑的前仰後合。


    費無極尷尬一笑,樂道:“你們以為我喜好如此,不過有感而發,我可心煩意亂呢,你們別開玩笑,我是開玩笑中的高手,你們要甘拜下風才是。”回過頭去,輕輕拍了拍段和譽的手背。


    張明遠道:“無極肯定在想一個人了。”段和譽見張明遠在使眼色,便樂得:“那契丹小姑娘,又要不停的叫‘無極哥哥’了。”


    費無極尷尬一笑,搖搖頭。費無極知道張明遠說的是蕭燕,故而馬上笑道:“對了,皇上說,扁頭、阿長二位師兄可以一起去瓊林苑赴宴,你們明日去不去?”


    張明遠搖搖頭樂道:“臭小子,你別古靈精怪,亂打岔。”段和譽道:“瓊林苑設瓊林宴,肯定有好吃的,想必羨煞旁人。”


    種浩好似身臨其境,便活靈活現的說起來:“聽說瓊林苑的對麵那大名鼎鼎的金明池裏也有許多吃食小攤,應有盡有。想必很有趣,隻是沒去過,隻是聽說。”


    阿長笑道:“又在胡說,吃食小攤如何到金明池裏去了?”扁頭樂道:“他們是說,人們都劃著船,在池水裏叫賣。”眾人忍俊不禁,笑出聲來。


    張明遠、費無極再三力邀,意欲讓扁頭、阿長明日一同去瓊林苑,二人麵麵相覷,搖頭晃腦。


    種浩道:“這可是皇上親口所說,要給你們二人當麵賠禮道歉。”段和譽道:“不錯,貴妃娘娘也說,要當麵勸說你們,不要生氣。”


    扁頭悶悶不樂,尷尬一笑,站起身來,背著手樂道:“忽悠,接著忽悠。反正俺們就是不願麵聖了。俺們自由慣了,不喜歡太多規矩。到了皇上跟前,俺們怕言多必失,自古以來,所謂,伴君如伴虎,你們就是說破天,哈哈,也沒用,還拿出貴妃娘娘開玩笑,真是可笑,怎麽不說皇後娘娘,太後娘娘呢。”


    阿長搖搖頭,神情肅穆之際,歎了口氣,應聲道:“不去,不去,東京城裏多好玩,我們還要走一走,逛一逛。宮裏可大有不同,這規矩太多,我們怕生人,這個不喜歡。再說,我們是平民百姓,哪敢讓皇上給我們賠禮道歉。你們進宮麵聖,替我們轉達謝意好了。還要替我們給皇上賠個不是,就說我們駁了皇上的麵子,不該說走就走,皆是我們的過失。”


    種浩尋思,這兩個真是膽小如鼠,便使出激將法,笑道:“你們還是膽小如鼠,不能‘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繩。’莫非受過一次委屈,就膽小怕事不成?你們小時候總笑話明遠和無極,是兩個膽小鬼。如今你們自己卻變成膽小鬼了,真可笑。”扁頭和阿長麵麵相覷,哭笑不得。


    張明遠搖搖頭,笑道:“看來好吃的,你們是沒福氣消受了。”費無極樂道:“好吃的,我們就獨自享用了,我們回來可別悶悶不樂,羨慕嫉妒。”


    扁頭拍了拍自己的肚皮,應聲道:“不必用激將法,就是美人計也沒用。俺這人有個毛病,如若不開心,再好再多的美味佳肴,俺也不稀罕。”頓時悶悶不樂,輕輕的哼了一聲。


    阿長搖頭晃腦,一本正經道:“我看我們也逛夠了,明日就不出去了,叫川飯店的夥計送食盒到客棧好了。如此足不出戶,便可享用美味佳肴,實乃微幅不淺,神仙日子。美味,不可多得也。”一語落地,眾人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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