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旁人說,厲黃秋孩童時期,就在古武領域中展現出了驚人的天賦,有比肩上古聖人之姿。


    三歲定骨,五歲凝氣,十六歲完成洗精伐髓,過完二十一歲生日,已經臻破熄境,成為一名強大的古武修士。


    要知道,當時深海之下還沒開發到如今這種地步,半月洞窟也不曾驚現於世,厲黃秋所有的成就,都是靠自己一點一滴修煉出來的,可以說,沒有半分其他機緣輔佐。


    葛元春見他天資卓越,性格又成熟穩重,便破格將其收為親傳內門弟子,享受宗門其他人連想都不敢想的待遇,這麽多年積累起來的天材地寶一股腦的全都塞給了他。


    厲黃秋也確實給力,沒有辜負眾人的期望,短短幾年之內,不僅修為直逼燎境實力,還帶領其他弟子“開疆擴土”,把太極一脈推上了東北地域一哥的位置。


    尤其是在三年前的古武冷凍期,厲黃秋逆流而上,甚至可以與各大門派的掌門平起平坐,在古武圈子裏名聲紅極一時。


    王嶄疑惑道:“如此說來,大師兄不是很厲害嗎,為何師父避而不談呢?”


    “事情到了這裏,就出現了轉折點。”陳鬆苦笑地搖搖頭,繼續道出了原委。


    在一次與其他門派弟子的切磋之中,厲黃秋遇到了一位強勁的對手,竟然難分高低。


    在好勝心的驅使下,計厲黃秋使用了一招霸天淩地的不世絕學,震驚了所有人。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此秘術並非出自葛元春的太極一脈。


    其實,如今的古武環境,並不像遠古的修真時代那樣死板,門派之間交流甚廣,信息也不再閉塞,很多掌門都允許本家弟子修練其他功法。


    隻要能保證本門傳承不斷,做的別太過分,就算是學一些其他門派的厲害招式,也都能接受。


    但葛元春不能接受的是,他在愛徒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種不屬於名門正派的力量。


    那是與當下常見武學都有區別的招數,施法之間湧動無數魔霧,宛若惡鬼上身,端的是無比邪異。


    雖然厲黃秋贏得了那場比試,但也失手令對手門派的年輕才俊當場殞命。


    這件事引起了不小的波瀾,幾大門派同時上門討要說法。


    在師父的再三逼問下,厲黃秋隻好說出隱情:“我是‘積墳’一脈的後人……”


    葛元春聽聞大驚失色,這麽多年以來,他都是把厲黃秋當成太極準傳人來培養的,沒想到對方竟然是邪道後人。


    但礙於麵子,也隻好用其他理由搪塞過去,打發了各大門派掌門。


    積墳一脈並非近現代古武衍生出來的組織,曾在上古年間就名聲大噪,隻不過都是些負麵的傳聞。


    他們的開派祖師占據洪荒絕地——積墳嶺,以這詭煞之所作為根據地來發展門派,所以才由此得名,與當時其他幾個邪道流派並稱“小六道”。


    相傳,這個組織的功法十分邪門,專門挖別人墳墓,從先人的陰靈和屍骸之中汲取力量,來輔助修行。


    有很長一段時間,江湖上所有人都對積墳一脈恨之入骨。


    畢竟“挖祖墳”這件事,在華夏傳統裏麵是相當忌諱,誰也不想與之扯上關係,保不齊哪一天,自己祖墳就被他們給挖了。


    葛元春知曉了厲黃秋的身份後,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暗恨自己沒有調查清楚,就費心費力地培養這個大徒弟。


    在他看來,厲黃秋沒有主動交代自己的身世,一定有自己的苦衷,索性也就沒有刨根問底地問下去。


    這年代,誰還沒有點不堪回首過去呢?


    況且身份背景,都是爹媽給的,誰都無法選擇。


    隻要厲黃秋以後一心向正,不再拾起從前邪功舊術,他可以做到既往不咎。


    可是,葛元春雖然不計較,其他門派卻一直揪住不放。


    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堂堂東北行省第一門派,以後怎可交給一介邪道後人來執掌?


    從古至今,邪道流派就一直被人詬病,發展至今日,也就隻剩下一個毒門嫪家還在圈子裏活躍。


    無奈之下,葛元春隻好讓厲黃秋先放下手中負責的事,等過了這陣風頭,再做定奪。


    其實放在太極一脈他弟子眼裏,葛元春的做法已經很到位了,不僅沒有趕其出門,還處處維護。


    但心思沉重的厲黃秋卻心生怨恨,他認定了這些所謂的正道門派,絕對無法容他。


    沒辦法,這些年來,“邪道後人”的標簽如同影子一般,給他帶來了無數困擾,怎麽甩都甩不掉。


    他不理解。


    難道隻是因祖上曾經做過一些不被人接受的事,就要他用一輩子的時間來償還嗎?


    自己夜以繼日的加倍努力,在這一刻,全都化成泡影。


    他知道會有這麽一天,隻不過沒想到會來的這麽快,最終在一個夜晚裏,心結成疾。


    厲黃秋陷進了自己的執拗之中,直接叛出師門,任憑葛元春如何解釋如何安慰,他都無動於衷。


    “這天大地大,竟然沒有我容身之處,也好,今日起,我不再是太極一脈弟子,也不會使用本門功法讓師父蒙羞。”


    磕了三個響頭之後,厲黃秋毅然決然離去,連頭都沒回。


    葛元春目光空洞,如鯁在喉,直到大徒弟消失在視野之內,也沒有說出任何挽留的話。


    他知道厲黃秋的脾氣秉性,那種傲氣是與生俱來的,認定離去,就絕不可能回頭。


    聽到這裏,王嶄不禁咂舌。


    世界上有很多事,都無法說出個對與錯。


    葛元春錯了嘛?當然沒有,作為一門之主,他沒有把弟子交出去已經有悖當下規則,無法再進一步做出其他舉措。


    那厲黃秋錯了嘛?好像也沒有,身份血統都是與生俱來,並非他能選擇,隻能感歎天道不公,僅此而已。


    “這厲黃秋也是個可悲之人。”王嶄感歎道。


    陳鬆點點頭,繼續說道:“從那之後,厲黃秋便墜入魔道,徹底與大家決裂,四處掘墳來提升實力,恐怕現在已經邁入燎境實力。”


    聶陽倒吸一口涼氣,指著王嶄分析道:“如此說來,此人現在加入擬態聯盟,恐怕會與葛叔的勢力為敵,一雪前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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