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5月21日,中國,山東省,k市


    晚上的11點25分,k市商業大廈的對麵的螢火蟲酒吧裏忙忙碌碌的,滿是碰杯聲與交談聲。


    這裏是k市最大的酒吧,螢火蟲之舞,在這裏既是餐廳,也是酒吧或者是台球廳,甚至樓頂還有私人泳池,在這樣的小城市裏,螢火蟲之舞已經算得上是最頂級的酒吧了。


    人們載歌載舞,在這個燈紅酒綠的世界,都像是停不下來的齒輪,有些人永遠樂此不彼,有些人卻永遠的愁容滿麵,台上的舞女,打碟的dj小哥放著震耳欲聾的音樂。人們狂歡著,三五成群、相伴而行,不專業而又滑稽的舞步在這裏成為了主流。


    人們交替著,在一個個名為城市的地方紮根,這裏的燈光太醉眼,這裏的世界太繚亂,讓人認不清真假,今天的真相也許很快就會在一杯又一杯酒中被世人遺忘,大多數的人已經學會了向前看,把那些不明不白的事情糊弄過去。


    “老許,12號廳收尾了!”店裏的一個年輕服務生招呼著站在台前的高個男生,緊接著男生抬起頭望過去“馬上就來了!”他長得不矮,大概一米八幾的個頭,身材精壯,臉上帶著很生澀的笑容,他像是不會笑一樣,他的笑容隻能讓你知道沒有惡意,但絕對換不來過多喜愛。


    “您好,這是您的票據,祝您玩的愉快。”許則言微笑著,慢慢的送走這一桌客人,然後慢慢的準備去收拾餐桌。


    桌子上一片狼藉,本令人垂涎欲滴的菜肴如今變的讓人倒也挺沒有胃口,吸完的煙頭慢慢的倒在糖醋裏脊的盤子裏,和剩餘的食物夾雜著斑駁的氣息。


    男生默默地收拾著餐桌,一邊挑了挑食物裏的垃圾,把它歸到另一個垃圾箱中,他專門拿著一個小垃圾箱把那些摻雜在食物裏的垃圾挑出來,然後把食品垃圾放起來,這是他的習慣。


    這個男生在他們這些其他打工的男生裏永遠做著讓人摸不到頭腦的事情,他們百思不得其解,而這個男生慢慢的做著,日複一日,他在這裏的時間比這些年輕的打工學生任何一個都長,一來二去大家都叫他許哥,老許,不是因為他年紀大,而是因為他在這裏待得足夠久。


    老板姓陳,叫陳祁龍,是一個快五十歲的中年強壯男人,開了這家酒吧快20年了,如今也有了一些資產,開了幾家分店,現在與其說是開店,倒不如說是享受這種忙碌感,又或者是為了照應誰。


    陳祁龍看著那個姓許的男生,臉上閃過一絲哀歎,他對這個男生總是很照顧,甚至比自己的兒子上心更多,這個男生四年前就因為一些緣故來到了他的店裏,幹了有幾個年頭,他來到他店裏不是沒有原因,之所以他敢讓小許來他這裏打工,是因為他和小許的父親是至交好友,而這個男孩如今盡管稍微改變了一些,但還是不是那麽的喜歡主動與別人交流多少。


    這個男生叫許則言,如今是螢火蟲之舞的一個上層員工,陳祁龍一直希望讓他安排進一個小管理層劃劃水,這樣的話也不至於累著這個孩子。


    四年前的那場打擊對於這個孩子來說,無疑是一場大洪水級別的災難,他的父母與妹妹都在那場大火裏死去,隻有他僥幸活了下來,之後的三四個月,他一直陷入了一種可怕的靜默,在家人的葬禮上與眾人大吵,當所有人都對這個孩子的未來表示悲觀與不幸的揣測的同時,陳祁龍力排眾議,堅持給他每個月充足的錢,並要求他上學。


    他不希望看著這個孩子墮落下去,如果老兄弟知道他的兒子變得如此悲慘,那他即使下去了也沒臉做人。慶幸的是許則言很快就想開了,但他一直不願意回學校,說要在陳祁龍這裏打工,不能白拿他的錢。


    陳祁龍拗不過許則言,這個孩子當初多好,雖說宅了點,但也算是個活潑的男生,喜歡那麽多文藝,不像他的兒子,天天就特麽知道玩,雖說不是啥奇行種,但是平庸的甚至有點墮落,在許延明死後,陳祁龍是徹底把許則言當做了親人看待,工資還是休息,總是時不時的推搡這讓他少來上幾天班。


    許則言在他的店裏打工很賣力,也努力把自己最好的一麵展示給他和他的客人,有些老客人一來二去就和許則言關係不錯了,每次吃飯知道許則言收拾餐桌的習慣,總是降低難度,不弄那些煙頭扔在涼菜裏這樣的雜性食物,也給陳祁龍帶來了不少的效益。


    當然,他管著這麽大的一個酒吧,兼著那麽多其他的類目,人手也有不足的時候,他一直要求許則言和未成年的孩子們不能去酒吧區幹活,但許則言還是偶爾去那裏,他每次都很生氣,他不想許則言見著那麽多雜七雜八的人,這個本就無地傾訴的孩子如果多一個內心的理想國,對他來說才是一件好事。


    許則言每次忙完都會在酒吧區找一個角落,慢慢的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他總是特立獨行的那一個,有些人偶爾來逗逗他,許則言總是三言兩語就給對方拒絕了,一來二去堅定不移的他也讓陳祁龍無可奈何,隻得允許許則言隨便走。


    許則言的臉上帶著的目光總是讓人感覺他是在走神,許則言說話時好時壞,不過對他們這些年輕人來說,是個很可靠的朋友,不過許則言總是喜歡孤零的一個人下班回去,隻有這個時候他是誰也不願意跟著的,哪怕陳祁龍送他回去他也不回,在員工的出租屋裏永遠是最晚回來的一個,有人說他泡妞去了,但是想想他平時一副冰冷的樣子,又放棄了這種猜想。


    許則言對這些聲音總是置之不理,在這樣一天又一天的忙碌的日常裏,誰還有心情管別人?


    很快,到了淩晨的1點,這些年輕人就下班了,許則言本來尋思按正常的工作時長上班,硬生生讓陳祁龍推了出來“小孩子早點睡覺。”


    許則言沒治,也隻好從了,他已經好幾年沒回家了,他住在員工宿舍,仿佛那才是他的家一樣,其實他並不是不想回家..


    也許隻是他不知道自己該回去幹些什麽...他就算回去了...又該幹啥,又該見誰呢...


    他自己也清楚這是一種逃避,但是他自己也沒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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