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此同時,施紅溪的腦海如同被迷霧籠罩,方向感已然模糊不清。


    她隻能隨意的去選擇一個方向,憑借著微弱的直覺,艱難地向山林深處邁去。


    每一步都顯得那麽沉重,似乎腳下的土地在不斷地吞噬著她的力氣。


    就在她咬緊牙關,艱難前行之際,耳邊突然傳來一陣林中簌簌的響動。


    這聲音在寂靜的山林中顯得格外刺耳,讓施紅溪的心猛地一緊。


    她警覺地停下腳步,雙手緊握成拳,低聲呼喊:“誰?”


    “小溪?”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樹林間回蕩,帶著幾分不確定和驚喜。


    “虎墩墩?”施紅溪的聲音略顯虛弱,卻透著難以言喻的喜悅和希望。


    她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小溪,是你麽?”


    困頓的聲音再次傳來,這次更加清晰,也更加急切。他迅速朝施紅溪的方向跑來,腳步在樹林間踐踏出急促的節奏。


    當困頓的身影出現在施紅溪的視線中時,她幾乎要哭出聲來。


    她強忍著淚水,從樹叢中走出,看到困頓那張滿是擔憂和疲憊的臉龐,還有怕在他背上的文淵,心中既安心有擔心。


    “你怎麽來了?”


    施紅溪輕聲問道,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


    “我見你們一夜未歸,心裏實在擔心,所以一大早就進山來尋你們了。”


    困頓急促地解釋道,他的目光在施紅溪身上掃過,發現她也受了傷,心中更加焦急,“你受傷了?怎麽樣?嚴不嚴重?”


    “我沒事,隻是摔了一跤。”


    施紅溪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並無大礙。她的目光隨即轉向困頓背上的文淵,心中不由得一緊,“淵哥怎麽樣了?”


    “他昏過去了,正在發燒。”


    困頓的語氣中充滿了緊迫感和擔憂,“我們必須趕緊下山去找大夫。”


    施紅溪點了點頭,雖然她的腿腳受傷,行走不便,但她還是毅然決然地跟在困頓身後。她的心中不斷默念著文淵的安危,祈禱著他能夠挺過這一關。


    當他們急匆匆地回到莊子時,劉婉蓉已經站在門口焦急地等待。


    她的目光在文淵那慘白的臉色上停留片刻,慌忙撲了上去,悲聲呼喊:“老爺,老爺!你醒醒啊!”她的聲音中滿是無助與恐慌,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般奪眶而出。


    馬康寧很快趕來,他麵色凝重地檢查著文淵的傷勢,眉頭緊鎖。


    片刻之後,他轉頭看向劉婉蓉,語氣堅定地說道:“不行,東家的傷太重了,必須縫合。”


    他轉頭看向劉婉蓉,“你的針線活兒最好,婉容,你來縫。”


    “我……我……”


    劉婉蓉聞言一愣,手中的針線活兒雖然精湛,但將人當成布料來縫合,她從未幹過這種事情。她的心中充滿了恐懼和不安,臉色也變得愈發蒼白。


    “你就把東家當成一塊布料,快點,放心,一定行。”


    馬康寧看出劉婉蓉的猶豫,連忙鼓勵道。


    施紅溪見狀,緊張地詢問:“老馬,這行不行?你有沒有把握?”她的目光中充滿了期待和擔憂。


    “放心,人跟牛沒什麽兩樣。”


    馬康寧說道,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自信,“之前那個產奶的母牛,不就是刨開腹部掏出來死胎,才好的?放心,按我說的做,保證無事。”


    眾人聽了馬康寧的話,雖然心中還有些疑惑和不安,但想到文淵的傷勢刻不容緩,也隻能選擇相信他。


    馬康寧接著解釋:“都放心,東家的傷不重,隻要縫合起來,不出三日,必然大好。這一點,我有把握。”


    最終,還是劉婉蓉鼓起勇氣,顫抖著拿起針線。她的心中充滿了矛盾和掙紮,既想救文淵,又害怕自己手藝不精,反而害了他。


    “我,我不敢!”


    劉婉蓉咬著嘴唇,聲音中帶著幾分哭腔。


    馬康寧耐心勸導:“東家的傷口必然會留下一個大疤,我手笨,如果我來縫合,就算好了,也是難看無比。全莊上下,你手最巧,不要耽誤時間。”


    劉婉蓉聞言,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內心的恐懼。


    她顫抖著雙手,將針線對準文淵的傷口。然而,就在她剛要下針之際,施紅溪突然叫住了她。


    “等等!”施紅溪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急切。


    “小溪?”劉婉蓉疑惑地看向她,“怎麽了?”


    “拿淵哥的酒精來,淵哥說過,但凡傷口,務必用酒精衝洗。”


    雖然眾人還不曉得酒精衝洗傷口的原理,但既然文淵說過的,就一定有道理。


    困頓二話不說,轉身就跑出去拿酒精。


    不多時,施紅溪接過困頓手中的酒精瓶子。


    她一閉眼,一咬牙,狠狠地澆在文淵的背上。


    酒精接觸到傷口的瞬間,文淵雖然還在昏迷中,但劇烈的刺激疼痛讓他瞬間佝僂起了身子,發出微弱的呻吟聲。


    “快,快,按住東家!”馬康寧焦急地喊道。他深知此刻不能有任何差錯,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困頓二話不說,上去就將文淵死死地按在炕上。他雖然憨厚老實,但心中卻明白此刻的輕重緩急。他知道現在能救文淵的就隻有馬康寧了,也相信馬康寧的醫術和判斷。


    困頓想起文淵曾經說過的話:“人,有時候就是畜生,跟牛,跟馬,沒有什麽區別。”


    雖然他不完全理解這句話的含義,但他知道在治病救人的時候,人與牲畜確實有著相似之處。因為文淵還告訴過他:“人與大牲口的藥大多都是通用的,沒什麽分別。”


    現在,馬康寧也這樣說,那肯定就是這樣了。


    他深深地相信著文淵,也相信著馬康寧。他知道隻要按照他們的方法去做,文淵一定能夠挺過這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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