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玩意兒,不好伺候啊!” 馬康寧滿頭稻草的從馬房裏鑽出來,一邊往下薅,一邊兒拍打著身上的土。


    “嗯,駿馬難馴嘛,慢慢來。”


    “對了,東家,要是真買來上百匹的馬,咱們這莊子裏可裝不下啊。”


    “嗯,那就在南莊南側往外再擴建一圈,這個事兒你來督辦,我讓趙福安配合你。”


    “還有,東家,這一百匹馬光吃的,就是人的十倍有餘,這…”


    “哎,激動了,當時不該要這麽多馬的,這相當於一千來人的飯量了, 壓力山大啊。”


    文淵現在也沒辦法,錢都送出去了,這時候再反悔,有點自己落自己臉麵,但硬撐著,就是啞巴吃黃連。


    是真特麽苦啊。


    當時見到了稀罕物,一激動,包圓了,根本沒考慮,現在,也隻能這樣了。


    “還有啊,東家,這麽多馬,到時候馬糞還是個頭疼的事情。”


    “哎,莊子外麵找個地方統一處理吧。”


    這馬糞酸性高,不能直接當肥料,否則一發酵,發熱量比較大,直接把種子燒死了。


    必須添加植物秸稈之後進行堆肥發酵,發酵的時候,裏麵的溫度能達到六十多七十度,就這個溫度,別說種子,肉都給燙熟了。


    文淵現在的感覺,就跟2000年屯了幾皮箱bb機一樣,是真的砸手裏了。


    其實比這個好一點兒,怎麽說呢,患得患失,賣,舍不得,養,有點兒心疼錢。


    拉車,它不會,騎,用不著這麽多,簡直是,尷了個尬的很啊!


    時間一晃,就到了臘月二十八。


    各個工坊也早已停工,香皂、甘油、潤膚霜,花露水,香水的最後一批貨,其實除了香皂大都是第一批貨,也都在秦玉梅護衛的護送下,給晉陽城中的霍爺送了過去。


    至於給秦玉梅的五百把橫刀,也早已驗收裝車,隻等著過了年節,秦玉梅就會直接帶回京城。


    這兩日,全莊都沉浸在年節的喜慶氣氛中。


    “文淵,實在不好意思,有負所托。”


    秦玉梅披著一件皮草大氅站在莊子一角的箭樓之上,望著莊外的數十匹阿拉伯馬。


    “呼~”


    文淵深深的呼出一口氣,心裏的一顆大石頭也算落了地。


    “無妨,有著二三十匹就足夠了,說實話,太多了,我還真的養不起。”


    霍爺去買馬的人效率很高,這沒幾天就給送了過來,隻是,隻有區區二十多匹馬。


    “信上說,這些番商過了年節就要返回,所以,這些馬他們注定帶不回去,可也賣不出去,隻好殺了賣肉。”


    “嗯,能理解,帶回去也是個虧。”


    “公馬都被先殺了,如果你還想要,就隻能給他們留個信兒,希望他們過兩年來的時候給你帶上幾匹。不過,那時候,肯定要高價買了。”


    “嗯,那就留個信兒吧,帶上三四匹就夠了,價格讓他們開,兩三倍的價格,我都能接受。”


    霍爺給秦玉梅的信文淵也看了。


    這些番商之所以先殺公馬,是因為,有人吃,畢竟中醫上講究以形補形,以名補名,馬鞭早早的就被人要了去。


    上百匹好馬,被殺的隻剩下二十多,要是霍爺的人再晚去一天,恐怕就殺光了。


    “過了年節,我就要回京城了。”


    “嗯,那就提前祝秦姑娘一路平安。”


    “你真的不再考慮考慮,跟我回京吧,那裏必有你的一番天地。”


    “真不去。”


    “我可以讓我爹舉薦你當官。”


    “我心思沒那麽狠,也沒那麽陰險,不適合當官。”


    “那你想做什麽?”


    “小溪他爹臨終前把小溪托付給我,所以,帶著莊人過好自己的生活,就是我的目標。”


    “那你還開工坊,得罪了晉陽的幾大商行,等我走了,他們定會找你的麻煩。”


    “我知道,他們不來找我,我還要找他們。”


    “你動不了他們。”


    “嗯,誰知道他們得罪了多少人,沒準兒被人暗殺,也說不定。”


    “你不要做傻事。”


    “不會的,我素來講究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那要是犯你了呢?”


    “車輪放平,雞犬不留。”


    “額!”秦玉梅轉過身,不可置信的盯著文淵。


    “哈哈哈,開玩笑的啦。”


    “討厭!”秦玉梅不停的拍打著文淵,文淵也不躲,隻是伸出手臂擋住。


    興許是覺著沒了意思,秦玉梅突然停手,轉身趴到牆垛上,望向遠方的天際線,“那裏是我家。”


    文淵看看方位,大概就是京城的方向,“嗯,秦姑娘是想家了嗎?”


    “不是。”


    “奧?”


    “可不可以叫我玉梅。”


    “不好吧,不夠尊重,畢竟你是官家女,我隻是平民。”


    “可是我希望你這樣叫我。”秦玉梅並沒有回頭,隻是愣愣的盯著遠方,等了許久,都沒聽到文淵的聲音,不知不覺的眼中就起了霧氣。


    “我們還能再見麵嗎?”


    小女兒的心思,文淵多少懂一些,他對於這個時代來說,不管是思想還是什麽,都與這個時代有所不同,尤其是他會的手藝,太過神秘。


    神秘,就是對女人最大的吸引力。


    但,文淵還是默默的搖搖頭,“我們可以寫信。”


    “嗯。”秦玉梅輕輕的點點頭,“過幾天我才會出發。”


    “我知道。”


    一時間,相顧無言。


    既然馬少了,莊子也就不用擴建了,這一下倒是省了不少的事兒。


    “走吧,秦姑娘,我們下去吧。”


    “叫我玉梅好嗎?”


    “哎,隻是個代號罷了,叫什麽不一樣。”文淵看著秦玉梅漸漸又要起霧氣的雙眸,歎了口氣,“好吧,好吧,叫你小梅好不好。”


    “好。”


    “小梅,走吧,下去了。”


    “嗯,淵哥。”秦玉梅一刹那間喜笑顏開,蹦跳著跟上文淵的腳步。


    趁著這個功夫趙福安和馬康寧已經把所有的馬匹都牽到了馬房之中。


    “福安,給送馬的幾位弟兄安排一桌席麵,今天都辛苦了。”


    “是,東家。”趙福安稍稍彎腰。


    “東家,這些馬都是不錯的馬。”馬康寧笑著湊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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