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憩領命離去,不過在離去前,他還是按照正德皇帝所吩咐的,將始終隱藏在皇宮內院中的暗衛調了出來。這是一支獨屬於正德皇帝掌控的秘密力量,與禦林軍一樣,職責同樣都是戍衛皇宮,人數約莫隻有禦林軍的十分之一,但都是個頂個兒的高手,並且忠誠度極高,是世代守衛大楚皇宮的一支隊伍。


    而這支暗衛中領頭的四人,正是楚璿口中的“東西南北”四大大內高手,而他們的代號分別是“貪”、“嗔”、“癡”、“慢”,四人各帶有一副青銅半遮麵麵具,垂首站在馮憩麵前。


    “在我回來之前,保護好陛下。”馮憩臨走前隻是簡短地交代了兩句,將正德皇帝交給這四人他很放心,這也側麵說明了這四人的實力必定不可小覷。


    而隨著馮憩的離去,陽王一方也加快了“清君側”的腳步。


    “陽王殿下,有人看到馮憩離開了寢宮!”


    馮憩前腳剛離開,後腳就有人來到陽王麵前報告,隻是現而今陽王一眾被趙簡帶著他手下的禦林軍給攔在了太徽門的方向。


    “早知道不走太徽門了,這個趙簡真跟他爹一個模樣,茅房裏的石頭又臭又硬!”陽王忍不住怒罵,此刻兩方人馬都互有損失,不過趙簡仗著有地利之優,勉強占了些上風。


    “馮憩一定是去天樞殿了!”陽王自然知道馮憩為什麽會在此刻離開正德皇帝身邊,但也正因為如此他的臉色才更加難看,“得抓緊了!”


    “城衛軍那邊呢?怎麽還沒來?”他回過頭朝劉伯庸質問道。


    “回殿下,城衛軍進宮的位置在紫徽門,趕到這裏還得用些時間。”劉伯溫趕緊站出來解釋道。


    “快點啊!快點!”陽王此刻有些煩躁,他深知一旦被馮憩點燃了天樞殿的烽火,那麽他這個“清君側”的人臣將會被瞬間打上謀反的名字。


    “不管了!給我殺上去!誰若能殺了趙簡,賞銀千兩!”隨著陽王一聲令下,王統領手下的禦林軍將士們山呼海嘯地衝向趙簡一方,兩方的禦林軍們做夢都沒有想到,本來同為拱衛皇宮的同事,居然也有刀兵相見的這麽一天。


    而隨著兩方再一次扭打在一起後,在趙簡的另一側,忽然有一隊身著城衛軍服飾的兵士們殺出,這下趙簡一方被兩麵夾擊,頓時應接不暇起來。


    “哈哈哈哈!好好好!”陽王見狀大喜過望,“真是天助我也啊!”


    隨著城衛軍的加入,兩方的天平瞬間被打亂,本來占盡地利優勢的趙簡方此刻完全沒有了招架之力,頃刻間便被摧枯拉朽的擊潰。


    趙簡見狀隻能忍痛下令:“眾將聽令,退至添香殿!”


    添香殿已經屬於皇宮中的內院部分,隨著趙簡的撤退,也可以變相宣告了陽王攻破了皇宮,畢竟內院中可再也沒有這般殷實的地利供他使用,更何況人數上的差距更讓人絕望。


    “乘勝追擊!給我追!我一定要把趙簡這小子挫骨揚灰!”在趙簡身上吃了癟的陽王惡狠狠地盯著撤退的趙簡,可隨後城衛軍處有人來報告道:“陽王殿下,我們在趕來的路上捉住了四殿下。”


    “嗯?”陽王眼中精光一閃,“把他帶過來。”


    沒一會兒,衣衫不整的四皇子天權便被帶到了陽王麵前,看到陽王後,四皇子像是看見救星一般,趕忙上前叫道:“二哥你可要為我做主啊!這些兵痞把我的人都殺了,還想對我不敬!二哥,你快把他們都殺了!”


    麵對著老四的叫嚷,陽王露出個玩味的笑容。


    “老四,你怎麽在這裏?”陽王並不回答四皇子的問題,而是問道。


    “啊?我?”被陽王這麽一問,四皇子突然沒了剛才咄咄逼人的氣勢,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哦對,我聽說父皇病了,特意來宮裏看望一下父皇,隻是沒想到遇到那夥兵痞……”四皇子偷眼看著陽王,卻見陽王笑了笑,隨後又對他問道:“是父皇叫你來的嗎?”


    四皇子這下沒敢說話,偷眼打量著在他身邊的一眾人,有禦林軍也有城衛軍,個個兵刃上掛著濕漉漉的血跡,現在這情況任誰都看得出發生了什麽,但他此刻隻能裝傻,完全沒有別的辦法。


    隻不過陽王似乎也沒想讓他做什麽回應,問完後他接著惋惜地說道:“我太不理解了,從小到大老頭子眼裏就隻有搖光,本以為搖光死了我就有機會了,哪成想居然還會輸給你這麽個草包。”


    他緊緊盯著四皇子,又問道:“你到底哪裏比我強?”


    看著陽王那駭人的眼神,四皇子感到有些恐懼,他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腳步也不受控製地向後退了半步。


    “說話啊!”陽王忽然的一聲怒吼令四皇子嚇得一哆嗦,隨後趕忙說道:“我哪裏比得上二哥,二哥你知道的,我從小都是挨板子最多的那一個,父皇也常說我是咱兄弟中最笨的。”


    “笨?”聽到這句話的陽王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玩笑,他反問道:“生在這個院子的人會有笨的嗎?或者說笨的人能在這個院子活下來嗎?”他用審視的目光看著四皇子,又問:“可四弟你處處都在暴露你的笨,是因為不想讓別人看到你內心的真實想法嗎?”


    感受著陽王極具壓迫力的目光,以及那一絲若有若無的殺意後,四皇子徹底遭不住了,隨後他撲通一聲跪下來向陽王求饒道:“二哥求求你放過我吧!我不與你爭了行了吧?今日你放我走我就當什麽都沒看見什麽都沒聽見好不好?”


    “爭?爭什麽?”陽王笑著說道:“四弟你這是在說些什麽話?哥哥今日正在為父皇清君側,可從來沒想過與你去爭什麽。”


    隨後他伸手攙起四皇子,又安慰道:“你剛才說得太過了,再怎麽說咱們也是一個父親生養的兄弟,畢竟血濃於水嘛,我怎麽舍得對你下殺手呢?”


    四皇子聞言頓時紅了眼眶,感恩戴德朝陽王恭維起來。


    “行了四弟,天色不早了,早些回府休息吧,等哥哥忙完了就再去找你敘舊。”陽王拍拍四皇子的肩膀,示意他可以走了。


    四皇子頓時大喜過望,又朝陽王感謝了一番後,才緩緩地向宮外走去,隻是在轉過頭的霎那間,適才那副涕淚橫流的模樣頓時被一片冰冷所取代。


    在四皇子身後的陽王,看著四皇子提著衣角緩緩向宮門處走去,眼神突然變得異常凶惡。


    隻見下一秒,他將身邊一位城衛軍的弓弩取下,而後拉弓、瞄準、擊發,一套動作下來一氣嗬成,隨後一支箭矢帶著無與倫比的鋒銳破空射向四皇子。


    正提心吊膽地走著的四皇子忽然感到一陣風吹過,還未作出什麽反應時,忽然感到胸膛處一陣刺痛,隨後一陣陣的寒意由內而外的迸發。


    他不可思議地低頭看向貫穿自己的箭矢,掙紮著想要回頭看看是誰動的手,但卻隻覺得氣力像是放了氣的皮球一般被抽走,再使不出一絲力氣。隨後口鼻裏隨著呼吸嗆出來了幾大口鮮血,緊接著眼前一黑便倒在了宮門口。


    看著像木樁般摔倒在地的四皇子,陽王的表情自始至終沒有一絲變化。


    “禦林軍右統領趙簡意圖謀反,勾結官宦小人禍亂朝綱,更是當眾射殺了當今四皇子天權,罪行罄竹難恕,罪無可恕,理當誅殺!”


    “將士們!隨我一起平反!”


    古今不論什麽人都是一樣的,在去做一件事情之前,總要絞盡腦汁的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才行,如果到了實在找不得的地步,那他們就會人為製造一個。亙古至今,從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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