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十分鍾後,車子出了城南橋洞,往鄉下駛去。


    吉普車駛入一片空曠之地的時候,車速突然慢了下來,慢慢的竟然停了下來。


    “你幹嘛?”麻建東問駕駛員。


    “車子可能出故障了,發動機熄火了。”駕駛員道。


    “怎麽可能突然熄火?你以為老子不懂車,不會開車嗎?”麻建東冷笑道,“老子開車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裏呢!


    少囉嗦,趕緊開車!”


    “你要是不相信,你來開開看看?”駕駛員冷冷地看著麻建東。


    “你是不是想搞什麽名堂啊?”麻建東怒視著駕駛員,用手按在起爆開關上,“你要是搞名堂,我就引爆炸藥,咱們三個同歸於盡!我說到做到!”


    “發動機真的熄火了,不信你自己看看。”駕駛員膩歪地看著麻建東,有氣無力地說道,“既然你是老駕駛員了,那你來修吧。”


    “不可能,剛才還好好的,現在怎麽就出問題了?”麻建東瞪著駕駛員,“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我靠!……”駕駛員鄙夷地看著麻建東,“剛才是你要我那麽開的,這老爺車了,怎麽架得住這樣開?”


    “你!……”麻建東瞪著駕駛員,“為什麽開一輛老爺車?”


    “拜托,朋友,開什麽車,我一個小小的駕駛員,做得了主嗎?”駕駛員膩歪地看著麻建東,“你們都是老爺,我誰都惹不起,好嗎?”


    “你真的隻是個駕駛員?”麻建東問。


    “不然呢?”駕駛員冷冷道。


    “那你趕緊修啊!”麻建東瞪著駕駛員,“你可不要耍花招,否則,我馬上引爆炸藥,咱們一起同歸於盡!”


    “行啦,嚇唬誰呢?”駕駛員還是那種膩歪的表情,下了車,去開引擎蓋,嘴裏嘟囔道,“不就是一條命嘛,反正我也早就活夠了!”


    “你!……”麻建東一時間竟然沒了脾氣,緊盯著駕駛員,手握著炸藥起爆開關,“別耍花招,趕快修車!”


    駕駛員並不理會麻建東,開始鼓搗車子。


    麻建東開車也確實開了十幾年了,對車子故障還是有點懂的,見駕駛員確實是在修車,便隻有焦急地等待。


    鼓搗了足有10分鍾,在麻建東忍無可忍的時候,駕駛員終於停止了鼓搗,對麻建東甕聲甕氣道:“你們兩個,都下來推車!”


    “啊?!……”聽駕駛員這麽說,麻建東立馬警惕起來,“為什麽要推車?”


    “化油器和火花塞都有點問題,不推車啟動不了。”駕駛員道。


    “你騙鬼啊?誰說化油器和火花塞毛病就要推車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搞什麽名堂?趕緊修,要不然我引爆炸藥了!”麻建東衝駕駛員吼道,作勢要按起爆開關。


    “發動機停機狀態下必須靠外力轉起來,然後才能進入工作循環,化油器才能吸油、火花塞才能點火,等每個氣缸點火正常後發動機才能自己轉起來。”駕駛員不耐煩地看著麻建東,“發動機在停機狀態下如果沒有外力拖動著旋轉的話,是沒辦法啟動的,你懂嗎?”


    “我靠!你小子蒙人還蒙得一套一套的?”麻建東冷笑道,“信不信……”


    其實,麻建東知道駕駛員說的是真的,卻故意質疑他,他覺得這個駕駛員十分古怪,想搞清楚他是不是在裝模作樣。


    “不就是大家一起同歸於盡嘛?你來吧,反正我也活夠了!”駕駛員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靠!……”麻建東一下子倒沒了主意,心道,怎麽遇上這麽個玩意兒?還真的有不怕死的?什麽人啊?


    苦苦思索了大概兩分鍾,麻建東隻好說道:“讓這女的推。”


    “你看她那個樣子,連站都站不住了,她還怎麽推?”駕駛員道,“你要是不願意推,你來開,我來推。”


    剛才麻建東也不是沒想過自己開車,但立馬就給他否定了。自己要是開車,就沒法控製那婦女和炸藥起爆按鈕了,這也許正是這個駕駛員想要的。


    “你會開車嗎?”麻建東問中年婦女。


    中年婦女茫然地搖搖頭。


    “我靠!……”麻建東沒辦法,隻好對中年婦女說道,“下去,一起推!”


    “我,我身上,一點勁都沒有了。”中年婦女虛弱地說道。


    “少囉嗦!下去!”麻建東凶狠地看著中年婦女。


    中年婦女沒辦法,隻好下車。


    見駕駛員已經坐上了駕駛座,麻建東便拉著中年婦女來到車屁股處,兩個人開始推車。


    由於中年婦女確實沒了力氣,麻建東又拿著匕首和炸藥起爆開關,用不出力氣,見駕駛員穩穩地坐在駕駛座上,便將匕首插進腰裏,想把炸藥起爆開關放進口袋裏,又不敢,便隻能用左手和右胳膊去推車,車子隻能緩慢前行。


    “用力啊,這樣啟動不了的。”駕駛員大聲喊道。


    “真麻煩!”麻建東咕噥一聲,悄悄把炸藥起爆開關塞進左胸口袋,開始用力推車。


    然而,就在麻建東將車子推起來的時候,卻突然發現,車子方向偏了,就在他伸頭去看怎麽回事時,麵前人影晃動,腦袋發出嗡的一聲,便失去了知覺。


    原來,就在麻建東將炸藥起爆開關塞進襯衣口袋的時候,立馬被駕駛員從倒車鏡和後視鏡裏看到了。就在麻建東用力推車的時候,駕駛員拿起早已準備好的大號扳手,迅速打開車門,以極快的速度逼近麻建東,在麻建東發覺有異時,一扳手砸在了他的左側頸動脈上,令麻建東當即暈厥。


    在砸暈麻建東後,駕駛員迅速從他上衣口袋裏取出炸藥起爆開關,然後解下了他腰間的炸藥。


    原來,駕駛員竟然是項振國安排的武警支隊第一高手,支隊武術教練蘇江南。


    這哥們演技和功夫竟然都有這麽牛,不去做武打明星可惜了。


    經對杜榆正及其徒子徒孫住處的全麵搜查,偵查人員搜出了劉安偉、吳慶隆、劉建峰和麻建東等人違法犯罪的大量物證和贓物,其中不僅有著他們數十次盜竊和詐騙所得的寶石、玉石、各種雕件和首飾的珍品,還有從5名被綁架珠寶商人那裏獲得的珠寶、古董、進口手表和其他貴重奢侈品。


    原來,東海警方早就盯上了劉安偉等人和他們的幾個徒弟,將他們列為了重大盜竊案、詐騙案和綁架珠寶商人的嫌疑人,一直都在明察暗訪和調查取證。


    為了保密,在南山公安局層麵,這件事情隻有局長、政委、三個副局長和刑偵大隊大隊長秦劍、礦區派出所所長黃傑等十幾個人知道,秦劍和黃傑等人也在配合東海治安支隊和刑偵支隊暗中調查星空藍寶石加工廠。


    原本掌握的線索和證據還過於單薄,調查甚至還出現了瓶頸,但隨著鄭氏藍寶石加工二廠牆外凶殺案的發生,隨著陸小鵬等人盯上星空藍寶石加工廠,到發現通往鄭氏藍寶石加工二廠院子裏的地道,案件便出現了重大轉機。


    在查出地道是劉安偉和麻建東等人挖的,又在星空藍寶石加工廠搜出部分案件贓物時,齊偉忠便意識到,已經到了收網的時候。


    當齊偉忠將對星空藍寶石加工廠的調查情況和搜查結果報告局長楊國華時,楊國華也覺得,是可以收網了。


    當楊國華將調查和搜查情況報告王劍鳴,又說星空藍寶石加工廠的主要負責人都已經去了東海時,王劍鳴便意識到,真的可以收網了。


    因怕杜榆正和他的徒子徒孫們嗅出味道,集體逃亡,王劍鳴便請示了市高官喬建勇,跟武警支隊一起,組織了對寶樓工藝品公司的閃電行動。


    晚上9點鍾,市公安局的一間審訊室裏,東海市刑偵支隊副支隊長周海洋、藍雲飛和陸小鵬正在審訊任建勇。


    即便在大量證據麵前,杜榆正、吳慶隆、劉安偉、劉建峰和已經醒過來的麻建東卻都拒不回答任何問題。


    在此之前,根據審訊計劃,已對杜榆正的七徒弟金方、二徒弟單金信和五徒弟高瑞進行審訊,這三人自從88年來東海,就沒有犯下重罪,最多就是輕微的違法,經過審訊人員“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政策和法治宣傳,很快就交代了他們所知道的,公司所有人的犯罪行為。


    但88年以後同樣沒有犯下重罪的杜榆正和任建勇,卻似乎還有什麽顧慮,沒有積極交代。


    由於任東方的事情,金方等人並不知情,藍雲飛和陸小鵬等人便打算從任建勇身上入手。


    “你是公司的副經理,劉安偉和麻建東他們綁架寶石商人,兩年間綁架和殺害了5名寶石商人,你說你不知道,這可能嗎?”


    海藍區公安分局刑偵大隊2號審訊室裏,刑偵支隊副支隊長周海洋問任建勇。


    “他們連師父的話都不聽,更不用說我了。”任建勇道,“他們幹的那些違法犯罪的勾當,全都背著我和師父,他們綁架寶石商人的事情,我是真的毫不知情。”


    “那他們挖地道,打鄭氏藍寶石加工二廠的主意呢?你也敢說你不知道?”周海洋問。


    “我是真的不知道。”任建勇一副愁苦的表情。


    “你是廠長,他們都是你廠裏的員工,工程量那麽大的地道,他們已經挖到了鄭氏藍寶石加工二廠的院子,這要耗費多少時間和人工?”周海洋問任建勇,“這地道都是小十一劉建峰和小十二麻建東,還有他們的徒弟們挖的,他們整天在你眼皮子底下,你敢說你不知道?”


    “我是真的不知情。”任建勇道,“他們幹這一切,都是背著我的。”


    “你們寶樓工藝品公司的前世今生,我們都已經查清楚了。”周海洋道,“我們也知道,你跟你師父杜榆正,還有你的七師兄金方、二師兄單金信和五師兄高瑞,你們88年來到東海後,確實沒有犯下嚴重罪行,可其他人就不一樣了。


    尤其是吳慶隆、劉安偉、劉建峰和麻建東,還有他們的徒子徒孫,他們不但綁架和殺害寶石商人,盜竊珠寶公司和藍寶石加工廠,還詐騙寶石商人巨額財產,他們已經罪不可恕,你們三個的罪行卻沒有那麽嚴重。


    當然了,你們三個,尤其是你和你師父杜榆正,你們是公司的經理和副經理,依照法律規定,劉安偉他們犯下的罪行,你們也應當承擔領導責任。


    你們兩個現在唯一的機會,就是坦白交代劉安偉他們的罪行,這樣才有立功贖罪的機會,才能減輕罪行,得到寬大處理。”


    聽了周海洋的話,任建勇低下頭去,似乎在苦苦地思索著什麽。


    “我們已經知道,殺死你堂哥任東方的,就是劉安偉。”陸小鵬道,“就是因為任東方發現了劉安偉等人的罪證,才慘遭劉安偉的毒手。”


    “你說是劉安偉殺了我堂哥,你有什麽證據?”任建勇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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