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趴在不遠處,不知是昏是死的人,不是誰,正是墨鈺,高韞承的好友。


    連笙見是墨鈺,馬上跑了過來,在墨鈺身邊蹲下,搖了搖墨鈺的身體,並喊了一聲:“墨鈺?”


    赫連璞玉麵露驚訝,他走過來,看了一眼地上的男人,確定自己認識後,不禁問:“笙兒,你認識此人?”


    連笙一怔,怎麽聽他這話,好像也認識這位墨公子?


    她也問:“連玉,你也認識墨鈺嗎?”


    赫連璞玉點點頭,“認識,有過兩麵之緣。他是左剛認識的一位友人的友人。”


    確切地說,不是友人,而是心上人。


    當初還不知道這丫頭是女扮男裝的時候,他以為自己是斷袖,還向左剛打聽過,左剛認識的那位朋友的情況。


    左剛以前跟他提過,有一位友人喜歡男的,並且還隱居到了世外桃源,過得非常好。


    他也是通過左剛,見過地上這名男子。


    可沒想到的是,這丫頭也認識此人。


    連笙一驚,笑道:“巧了不是?他的朋友,是我們三代醫館的一位太夫。”


    赫連璞玉有些懵,“你們醫館的太夫?我去過一兩次了,怎麽沒碰到?”


    連笙笑了笑,解釋道:“他們輪流看著醫館的,有時候同時都在館裏,但大多數是分開看館的,可能你去的不是時候,看不到小高。”


    覺得她說得有道理,赫連璞玉認同地點點頭,“可能就是你說的這種情況了。”


    上次去醫館找賽天英神醫,詢問血蘭的情況,當時,他就隻看到神醫一個人在醫館,並沒有看到其他人。


    “先不說這些了,我看看他怎麽了。”


    說著,連笙轉向墨鈺,探了探墨鈺的鼻息,頓時眉頭一蹙,“沒氣兒了。”


    赫連璞玉這時伸手過去,給墨鈺號了號脈,神色凝重道:“有脈搏,但很弱。”


    連笙檢查起墨鈺的臉色,嘴唇有點烏,一下子確定了昏迷原因,“應該是中蛇毒了!”


    說著,她從懷裏掏出了一個小瓶子,“還好我準備了一手,拿了解藥出來。”


    赫連璞玉幫忙把墨鈺的身子翻過來平躺著,然後連笙把瓶塞打開,捏開墨鈺的嘴,把瓶子裏的液體,倒了大半進墨鈺的口中。


    赫連璞玉說:“聽說顏精蛇毒是沒有解藥……”


    連笙笑道:“誰說沒有呢,隻不過別人不會研製而已。這是我一直隨身帶的解藥,睡覺都舍不得拿下來,有解百毒的作用。平時我怕有人給我下毒,所以這段時間,一直備著。既然我已經有一副百毒不侵的身體了,那我的那份解藥,就給墨公子吧,剩下還有一份,等下你要是不小心被蛇咬了,也不用擔心今晚交代在這裏。”


    赫連璞玉無奈一笑,“就不能盼我點好?”


    連笙嘻嘻一笑:“沒有詛咒你的意思啦,我這是做好最壞的打算,以防萬一嘛。”


    赫連璞玉又說:“不過你這麽做是對的,以防萬一。”


    解藥起效了,墨鈺服下解藥不過小會的功夫,烏色的唇,就恢複到平常顏色。


    當看到他眼睫毛動了動,連笙不禁湊近了一些,“墨公子?”


    墨鈺緩緩睜開眼。


    不知幾時,赫連璞玉已把火把插在了岩壁上。


    借著火光,墨鈺漸漸看清了連笙的臉,感到很驚訝。


    不過因為身體還有點虛的緣故,說話聲音不大。


    “李大人?”


    是他中了蛇毒後,產生幻覺了嗎?


    還是他正在昏迷中,做著夢?


    又或者……自己已經死了。


    顏精蛇,劇毒無比,被咬一口,半柱香功夫不到,就得斃命了。


    穀底除了蛇,還有其他野獸,他不想自己的屍身被野獸吞並,中毒後,費了全力爬上來的。


    就為了留個全屍。


    另外,他下去之前,服下的解藥,根本沒什麽用。


    連笙笑了笑,說:“是本官,墨公子,你沒有出現幻覺,沒有做夢,也沒有死呢。”


    這墨公子的心理活動,她可是聽得清清楚楚的。


    墨鈺又是一驚,這下精神集中了不少,“李大人,真是您?”


    連笙說:“對,是本官,墨公子你沒看錯。另外,本官想說,你服下的解藥是有點作用的,不然,你早就斃命了。”


    那顏精蛇毒就跟子彈一樣,咬到即斃,哪給你後悔的時間。


    墨鈺再度震驚。


    李大人居然知道他服用過解藥?


    “墨公子,你怎麽會在這裏呢?這可是死亡穀,你是下河縣人,應該知道很危險的,怎麽還來冒險?”連笙好奇問。


    墨鈺動了動唇,但沒說話。


    他心中道:“韞弟昨天提到,如何才能拿到顏精蛇毒內膽,好像很急著要,這次回家,除了看看家裏人外,也想幫韞弟解決一下這個煩惱,沒成想,顏精蛇那麽神出鬼沒,被咬到了。”


    聽到他的心聲,連笙不禁一愣。


    真愛啊!


    就為了替心上人解憂,舍命來求蛇膽!


    說他們倆人不是一對兒,誰信呢。


    赫連璞玉這時走過來,對連笙說:“笙兒,我下去看看,你跟墨公子留在這裏。”


    墨鈺看到赫連璞玉,驚訝道:“您是……左剛兄弟的主子?”


    雖然和左剛兄弟的主子隻見過兩麵,但是他永遠不會忘記對方的長相!


    這可是他此生見過的,長得最好看的男子了。


    赫連璞玉回道:“對,是在下。”


    連笙起身,把身上的瓶子掏出來,取下瓶塞。


    “我不放心,你把解藥喝了,再下去。這藥沒副作用的,不管你有沒有中毒,服下了也不影響你的身體。”


    為了她安心,赫連璞玉果斷服下了解藥。


    “好了,那我先下去了?你和墨公子哪裏別去,乖乖呆在這裏,等我上來。”


    連笙點點頭,“知道了。”


    這二人交流的語氣,讓墨鈺察覺到了點什麽。


    等赫連璞玉順著岩壁上的藤蔓下了穀底後,墨鈺忍不住開口:“李大人。”


    連笙走回來,在他身邊坐下,“怎麽了墨公子?”


    墨鈺:“您和那位公子……”


    連笙打斷他,笑著說:“對,我們就像你和小高這種情況。”


    墨鈺一驚。


    既然驚訝對方發現他和高韞承的關係,又驚訝對方和赫連璞玉是那種關係。


    連笙笑了笑,又說:“沒什麽好驚訝的,隻要是對的人,管他是男的還是女的,對吧?”


    墨鈺認同地點點頭,“對,我也是和李大人這麽想的。”


    連笙問:“墨公子,你和小高在一起多久了?”


    墨鈺回憶了一下,“有……兩三年了吧,初見韞弟那年,他不過才十五歲。”


    “那小高跟左剛,是怎麽認識的?”


    墨鈺:“韞弟以前遇到過危險,被左剛兄弟救下,因此認識。”


    連笙拖了個長音,“噢,原來如此。”


    過了一會,連笙走到岩壁邊,往下看了看,但底下烏七八黑,什麽也看不到。


    她很擔心,赫連璞玉下去的時候,也不帶火把,能看得到蛇嗎?


    怕是路都看不到吧。


    就在這時,岩壁旁邊的藤蔓動了。


    連笙還未注意到,赫連璞玉的身影就從穀底順著藤蔓躍了上來,然後往岩洞內縱身跳過來。


    站穩後,已身在連笙後麵。


    連笙立馬轉身望去,看到赫連璞玉手上抓著那幾條顏色鮮豔,頭大,尾巴細的蛇,怕蛇的她,立馬倒抽涼氣,“嘶~”


    她怕蛇,巨怕的那種,沒有原地暈過去,她感覺自己已經很厲害了。


    連笙硬著頭皮靠近過來,關心著赫連璞玉的身體,“有沒有被咬到?”


    赫連璞玉語氣幽默:“我是什麽人?能那麽輕易被咬到嗎?你看看,我抓了八條上來,夠不夠?不夠我再下去抓。”


    連笙被他的話逗笑了,噗嗤一聲,“夠了夠了,還多了很多呢,知道你赫連公子厲害了。”


    這會,墨鈺的體力已完全恢複。


    他走過來,把懷裏的蛇袋拿出來交給赫連璞玉,“我拿了袋子來,裝裏麵吧。”


    赫連璞玉把蛇全都丟到了袋子裏麵。


    墨鈺則把袋口綁起來。


    完事後,他盛情邀請二人:“二位既然到我下河縣了,到在下家裏坐坐吧?如果不嫌棄,還望兩位今晚住在下家裏。”


    連笙問:“墨公子何時回上河縣?”


    “明天。”


    連笙回複:“那行啊,今晚就住墨公子家裏了。不過呢,我二人還要去近月峰看子夜時分的月亮,回到城中的時候,估計很晚了。”


    墨鈺:“沒關係,在下在家中等著二人。”


    連笙:“好吧,那墨公子你給我們一個確切地址,我們下了近月峰,直接去墨公子家裏。”


    墨鈺:“上河縣知縣。”


    連笙:“……”


    墨公子他爹,居然是和她同級別的官!


    …


    走出死亡穀後,墨鈺和連笙他們在入口那裏分開。


    一個回了城,兩個去了附近的近月峰。


    赫連璞玉因為輕功好的緣故,他帶連笙很快就從山腳,到達了峰頂。


    今晚是千載難逢的看近月的機會,此時身在峰頂的有三四個人,是提前一兩天攀爬上來的。


    有一個,還在現場支起了畫架,是個畫師無疑。


    還有一兩個,直接現場作詩。


    可是連笙覺得好奇怪,這些人好像看不到她和赫連璞玉一樣,自顧自忙他們的。


    就好像隔著一個世界似的。


    不過連笙沒多想。


    不想打擾別人作畫作詩,她就沒主動去打招呼了。


    赫連璞玉帶連笙找了個平坦的邊緣地帶坐下來。


    與那些詩人畫家,離得有些遠。


    坐下來後,連笙靠著赫連璞玉的肩膀,靜靜地欣賞著高空上那輪金色的,又圓又大的月亮,“真的好美呢,還是第一次離月亮這麽近。”


    赫連璞玉柔聲說:“喜歡的話,我每年都帶你來看。”


    連笙:“當然喜歡,就是以後如果抽不出空,想來也來不了。”


    等上河縣發展到一定程度,她要轉戰其他地方了吧。


    畢竟她還有個當女皇的終極任務。


    連笙望向月亮,盯著上麵的紋路。


    想看一看上麵的紋路,是不是和現代裏的月亮一模一樣。


    可是,她發現盯著盯著,突然眼睛沒法聚焦了。


    並伴有一股輕微的吸力,在吸收著她的身體,想要把她拖走。


    連笙突然有了種不好的預感,整個人都慌了,趕忙收回視線,揉了揉眼睛。


    可是再度睜眼看向月亮的時候,視線還是沒辦法聚焦。


    那種吸力,也比之前加強了許多。


    “連玉~”


    周圍模糊一片,就連赫連璞玉的身影,都看不清了。


    連笙下意識抓住了赫連璞玉的手,呼喚著他的名字。


    此刻,她不僅感覺視線模糊,有股吸力在吸著她,耳朵還嗡嗡的。


    “嗯,想說什麽?”


    赫連璞玉回複她了,可是他的聲音感覺離她好遠。


    一股恐懼感,在連笙心頭油然而生。


    難道這股吸力代表……


    “笙兒,從今以後,我會永遠在你身邊,不會棄你而去,明月可鑒我對你的心……”


    聽著赫連璞玉越發遙遠的聲音,連笙怕得要命。


    她一邊伸手去赫連璞玉的身體,一邊啞聲哀求,也不管他聽不聽得到,聽不聽得清楚,“連玉,快,快帶我下去,快……”


    不,她還不想回現代!


    她的事業還未完全,她也舍不得這個男人!


    “笙兒?笙兒你怎麽了?”


    連笙想回應,但發覺自己的頭昏沉得厲害,沒辦法集中精神。


    那股吸力一直在拖拽她。


    在徹底沒了意識之前,她呢喃了赫連璞玉的名字,“連玉,救我……”


    …


    “連玉!”


    連笙驚醒。


    再次蘇醒的時候,已是白天。


    她呆呆的望著屋頂,緩過神後,發現屋頂不是天花板的形狀,狠狠地鬆了口氣。


    心道:“應該還在天楚吧?”


    隨後,從床上起身,打量起周圍。


    房間很寬敞,古色古香。


    連笙下床,走出房間,映入眼簾的是幽雅的庭院。


    這時赫連璞玉和墨鈺邊走邊聊,從院外進來。


    連笙看到赫連璞玉,飛快地跑過去,撲入了他懷裏,“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呢。”


    赫連璞玉拍拍她的背,柔聲安慰道:“沒事了,以後咱們不去近月峰了。”


    墨鈺問:“近月峰是發生何事了嗎?早上我聽我爹說,昨晚有幾千人攀爬近月峰看月亮,想必昨晚近月峰很熱鬧。”


    幾千人?


    這個數字把連笙嚇了一大跳。


    她從赫連璞玉懷中抬起頭,詢問他:“連玉,你昨晚看到峰頂有多少人?”


    赫連璞玉回憶了一下,“有上百吧,好多都在半山腰沒上來。”


    連笙:“……”


    好幾百?


    那她在峰頂看到的那三個詩人、畫師,是鬼嗎?


    很顯然,她昨晚是踏入了時空隧道的入口。


    好在及時呼救讓赫連璞玉帶她離開,不然,真被吸回現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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