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微低,晚上的風一直都是堅硬得像刀子一樣割人的嘴。顧普天輕輕拉了拉衣領筆直地往書房走去。


    “吱~~”他還沒拿鑰匙開鎖,門竟然開了。


    “誰?誰在那裏!”屋內黑燈瞎火,什麽都看不見。可是警覺性極高的顧普天疑心重地大叫一聲跨進了書房。


    沒有回應。


    心中掃過一股陰霾,顧普天本能地快步走至開關處,正要伸手按開關的時候,燈,它自己卻亮了。


    “你為什麽會在這兒!”驚訝的語氣中帶著被侵犯的不悅。


    顧普天質問地瞪著氣定神若的周葤。她毫無顧慮地坐在書房正中央的大椅子上,百無聊賴地搖動著椅子,整個人很悠閑地擺動著書桌上的書。


    顧普天按下了開關,整個書房一片亮堂,仿佛溫度也隨之升高了。周葤這才微抬了抬眼皮,伸手將書桌上那盞古董台燈垂下的燈線拉了下來。笑意盎然地抬頭望著顧普天道:“你回來了!”


    “我問你為什麽會在這裏!”顧普天壓抑著自己就要發作的脾氣,大步跨前,伸至一直深陷椅背的周葤質問:“你是怎麽進來的?哪兒來的鑰匙!”


    “這事兒你不應該問我!”麵對顧普天的惡劣態度,周葤竟沒像往常那樣和他杠上,反而輕巧地說著將一張字據扔在了桌上。顧普天的視線立刻便被帶走。


    “你差點就被自己的兄弟害死了,竟還有時間在這裏為這點芝麻綠豆的事質問我?!”


    周葤不屑地冷笑一聲起身準備離去,卻被顧普天叫住了:“你從哪裏得到這個的?”他神情緊張,充斥著不安的威脅:“煜瀮做什麽了?”


    “你一下子問這麽多問題我怎麽回答?”周葤意料之中地轉過身,眼底盡是愉悅:“不該留的東西就早點抹掉,夜長夢多成了現實就沒有這次這麽幸運了!”


    “煜瀮沒有理由這麽做!”緊握著陷害君千煬販賣軍火的那張字據,顧普天懷疑地追到周葤跟前對峙說:“你怎麽得到這個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周葤毫不客氣地將顧普天擋在跟前的身體推了開去,繞到了另一邊道:“要不是我未雨綢繆提前將這裏麵的東西拿出來,你的好弟弟可能就直接把它拿給白沐卿了!”


    “白沐卿?”原本還是滿臉的責備和疑問,卻在聽見這個名字之後,顧普天的震驚憤怒的雙眼,一下子豁然開朗了起來:“明白了,我明白了。”他若有所思地低著頭,又不明所以地看向了周葤:“為什麽要幫我?你不是巴不得....”


    “那是以前的事了!”沒有讓顧普天繼續說下去,意識到什麽似的,周葤很忌諱地拂過一絲厭惡開口打斷了他的話:“我現在是你的妻子,難道不應該站在你的身邊,為你遮風擋雨嗎?”


    “......”顧普天懷疑地試探地看著周葤說這番話時的神情,不能肯定這個女人心裏到底在想什麽!


    “我恨他!”緊接著,周葤又悄然走至猶豫狐疑著的顧普天,伸頭在他耳邊輕聲道:“他踐踏了我的真心,我就要讓他加倍百倍地償還——首當其衝的便是白沐卿!”


    “你就這麽恨她?”顧普天依舊警惕地望著周葤冷漠的眼神,心中有那麽一刹那的顫動。


    “我們同在一條船上,理應互相扶持。擁有共同的敵人我們不應該互相懷疑不是嗎?更何況我們是夫妻,親密無間的夫妻!”說著,周葤突然溫情地伸手搭放在顧普天的肩膀上,輕輕地摩挲示好:“普天,我知道你對白沐卿抱有一種曖昧的好感。但是這個女人的父親可是你害死的,她恨你都還來不及,你怎麽可以對她有惻隱之心呢?她恨不得扒了你的皮,就像這次一樣,要不是我先於煜瀮一步將盒子裏的這個拿出來,你以為你還能夠這麽安然無恙地回來?還有你的妻子在這裏迎接你?別太天真了!你們兄弟都是,被那個女人虛偽的皮囊欺騙了!”


    “我可沒有被她蠱惑!”


    周葤的呼吸聲伴隨著節奏規律地吹到自己的耳畔,仿佛有股迷幻的魔力般,差點被卷了進去。顧普天猛地一個冷顫,一把抓住周葤搭在肩上的手,猛地拽至眼前,咬牙切齒地詭笑道:“我都已經有了這麽一位嬌妻了,哪還有別的心思放在其他女人的身上!”


    “哼!”周葤嗤笑地別過去了臉,硬是要捅破那張紙:“要是別的女人,我反倒不在乎。可是她偏偏是劉左昂的女人,顧煜瀮的心上人!兩個你最......”


    “..嗯!!”


    周葤得意的嘴臉還沒有闡述完要義便被顧普天粗魯狂躁地堵上了嘴,驚愕的圓眼瞪得老大,雙手拚命地掙紮卻還是無能為力地任由這個男人啃咬著自己的雙唇。


    “...你瘋啦!”顧普天終於被周葤狠狠地推開,意猶未盡的臉上掛著餘氣未消的怒意:“你是想要把我憋死還是被我說中了,惱羞成怒!”


    “是你有點自以為是了!”顧普天凶狠的眼神生生地刺向氣噗噗的周葤,一手用力地握住了她嬌小的下巴警告說:“不要以為自作聰明可以拯救世界!在我麵前,你隻不過是一個我和周爵交易的商品而已,你隻是一個沒人要的交換品!”


    “呸!”毫不客氣的唾沫預示著無奈的出離憤怒。


    周葤也上了脾氣,兩人互戳痛處,互相怒瞪對視,互相毫不留情地扒開對方的皮肉將血淋淋的骨髓顯露無疑。


    顧普天麵色鐵青地伸手拂去了臉上的汙漬,另一隻手狠狠地甩去,將周葤放開了。


    即使臉上的施壓沒了,話語的刺痛卻銘刻在心。周葤捂了捂被捏紅了的下巴,憤怒地瞪著陰沉的顧普天,並沒有意識到兩人間的氛圍已經蔓延著危險的氣味。


    “你根本沒有資格在這裏頤指氣使!”周葤輕蔑中夾雜著慢慢不屑的冷笑:“你自己何嚐不是深知被拋棄,被當成一枚棋子,被忽視存在的痛感?!若不是這樣的話,你為什麽還要把那些破玩意兒收拾得那麽好?那些東西我可是紋絲未動,說真的,看到的時候,我真覺得你惡心得要死!得不到愛的戀父癖!你就是個令人作嘔的怪物!”


    “啪!”


    周葤的左臉同她的歇斯底裏一並直接被甩到了右邊,毫無預兆到來的安靜,將整個房間的空氣都凝固到了冰點。


    顧普天陰冷的眼神恨不得直接撕爛這個女人的嘴!


    “注意你這是在跟誰說話!”他警告地掰回了周葤的臉,語氣突然變得和緩了起:“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侵犯我,侵犯我的隱私,侵犯我的痛處!你可知道這是一個很危險的舉止?我可以就這樣將你的下巴捏碎,或者,”他的眼中突然射出一道狡黠的光芒,然後冷不丁地猛地撕扯掉了周葤的內襯:“狠狠地侵犯你!”


    “...啪!”


    反抗之間,周葤甩手就回敬了有點失去理智的顧普天一嘴。顧普天停頓了幾秒,望著默聲的周葤,隨即,猛地將她抱著往書房的裏麵走去。大手一揮,橫掃掉書桌上所有的障礙物,情澀地煽情道:“我們好像還沒有行夫妻之禮啊!”


    “你可要想清楚了,上了賊船可就再也下不了了!”周葤狠色地回道:“別後悔!”


    “哼!”冷笑一聲,顧普天使勁一扯地將緊拴著的束縛領帶扔在了地上,然後粗魯地扒開了周葤的雙腿,挺近道:“娶了你可是我這輩子最不後悔的事了!”


    “是嗎?”周葤諷刺的冷笑再次被淹沒在了顧普天的暴躁之中。


    嚴寒的夜已經不知道是第幾個了,冬天的進行曲並沒有預兆那樣順著軌道前進。明明是這樣隆冬的時分,卻嗅到了春天的氣息。


    是有什麽在融化,聽見了水滴聲。有什麽在騷動,聞到了花開?!


    好像又飄雪了?


    謐寂的黑夜,連空氣都要被靜止凝凍。屋內,燈火通明,溫熱緊張。


    春天,終究會年複一年的如期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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