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初訪馮府


    第二天一大早,於子霆一行人便浩浩蕩蕩地跟著於子衿到報社匯合,然後隨著人流堆積在了馮府大門口前。(.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竟然這麽多人!”白沐卿端著於子衿給她的相機,好奇而又驚訝地張望著。門口,已經被一大幫記者堵得滿滿的了。


    “這下正好,我來給你們打掩護!”於子衿湊在白沐卿和於子霆的耳邊輕聲說道。


    兩人點點頭,迅速繞到馮府的後門。這裏明顯冷清得多。


    “我們怎麽進去?”白沐卿問。


    “我想快了!”於子霆這麽說著,果真,馮府後門被人輕輕地掩開,從裏麵走出來一個人。


    隻見那人身穿黑色大褂,微彎著背,手裏捧著一個小黑罐小心翼翼地往白沐卿他們的反方向走去。


    兩人立馬躲到了一旁的樹蔭下,縮了縮身,以免被他發現。


    “他就是馮彬義?”


    “嗯,出乎意料吧!”


    “的確,馮翔和他不是很像。”


    “外貌倒是其次,主要是性格。一個張揚,一個內斂。”


    “那可能是像母親呢?”


    於子霆痞痞地笑了笑說:“有人說馮翔其實不是他親生的!”


    “不會吧?”白沐卿訝異地用這種表情看著於子霆,察覺出他的壞笑,於是連忙正色道:“別開玩笑了,他這是要把馮翔帶到哪裏去?”


    “不清楚。一個老頭拿著一個骨灰盒能去哪裏?至少不會是公墓那邊。”


    “等一下,好像有人!”


    白沐卿眼尖地老遠瞄到一輛黑色轎車緩緩朝這邊開來。從車裏下來了一個男人,卻總覺得很眼熟。


    “看來這事是越來越精彩了!”於子霆突然興奮地這麽對著白沐卿說著,然後將手中的一支微型望遠鏡遞給她。


    “看到是什麽人了嗎?”白沐卿疑問地接過了望遠鏡,才剛湊到眼前,整個人都變得僵硬住了。


    因為她萬萬沒想到,望遠鏡的另一頭,竟然會是他。


    葛飛!


    白沐卿迅速抬起頭,不可置信地望著於子霆。如果葛飛在這裏,那麽車裏坐著的就定是劉左昂了!


    “你說馮彬義與劉左昂聯手演這場好戲是給羅府的人看的嗎?”她倒是淡定,隻是開頭的震驚,但立刻轉瞬即逝便冷靜了下來這麽問。


    於子霆搖搖頭,並不讚同說:“劉左昂不是那種你有錢就肯為你辦事的人。一定是有什麽他感興趣或者對他有利的東西在馮彬義的手上。而這個時候,馮彬義又主動找上門尋求庇護。事情就自然而然地展開了。”


    “姑且認為是這樣的話,那麽馮彬義請求劉左昂為他辦的事會是什麽?找出殺害馮翔的凶手?”


    這件事可真是大條了!連公館也摻了一腳。


    “誰知道呢!先擒住他再說!”


    “擒?你拿什麽讓他就範?”白沐卿看著一副誌在必得模樣的於子霆,不屑地翻了一個白眼。


    於子霆齜著牙,指了指她手上的相機說:“這個!”


    “哼!”白沐卿頓了會兒,略帶諷刺地說:“不愧是記者的哥哥啊!這種事不用教的。”


    “哼!”


    因為距離有點遠,照片拍得並不是很清晰。白沐卿現在是恨不得掏出兩千四百萬像素的大炮對著前方猛進攻。但這隻是想想而已,對於這個時代來說,她手上的這個小東西已經是高科技了。盡管照片很模糊,但是膠卷上的人影,隻要馮彬義看到,就會明白了。所謂做賊心虛,就算白沐卿他們真的沒有證據,馮彬義一定也會露出馬腳。


    他們好像在交談著什麽。然後過了一會兒,馮彬義從懷裏掏出一樣東西,遞交給葛飛。然後葛飛接過了馮翔的骨灰盒。一句話也沒說,關上門,幹淨利落。隨後,車子呼嘯著開走了。


    整個過程中,馮彬義的雙眼都未曾從那個黑壇子上移開過。滿眼都是留戀,依依不舍。


    “竟然沒有一個家仆跟著!要不是我們看見,這件事可能就要成為永遠的秘密了!”於子霆調侃道。


    “不知道是好運還是倒黴。”白沐卿故意潑他一臉冷水嘲笑了一番,視線卻飄向了遠方。


    “走吧!”於子霆拉扯了走神的白沐卿的衣角,站起身來往馮彬義走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誒~~~~”確定四處沒有其他人後,白沐卿這才追了過去。


    “你好馮老板,我們是報社的記者。”於子霆一上來就開始自報家門,那副德行就像是在說‘不許動!我是警察’一樣地僵硬,讓人有種不由自主的反抗感。


    馮彬義明顯被兩人的突然出現嚇得不輕,本來毫無血色的臉,此時立刻充斥著慌亂的紅暈。


    “你們是誰?為什麽會在這裏!”說著,還心虛地轉過頭去往剛才車子遠去的方向張望著:“你們來這裏多久了?”


    “哼哼~~不久,剛巧看完了剛才那一幕!我們這裏有幾個問題想問一下馮老板,不知道方不方便啊?”於子霆威脅性地舉了舉相機。


    “我沒有什麽話可以對你們說!”馮彬義看也不看兩人一眼就直往後門走去,樣子有點緊張。於子霆當然沒有這麽簡單放過他,伸手攔住了馮彬義的去向。


    “等一下!馮翔應該被剛才的人帶走了吧。你和劉左昂他們之間有什麽勾當?和羅永輝的死又有什麽關係?如果馮老板還是無可奉告的態度的話,現在在萬國公墓那裏可是擠滿了一大堆記者。隻要我現在把剛才拍到的照片傳出去,恐怕事情就不會如您所願了!”


    “你在威脅我?!”馮彬義臉上除了憤怒還有一絲恐慌。


    他開始動搖了!


    “馮老板,”這時,白沐卿上前一步,緩解他敏感的情緒說:“我們並不是有意冒犯。隻是馮少爺的死真的帶來了很多疑問,我想作為父親的您不會不想知道真相為他抓到真凶吧!”


    馮彬義突然抬起眼皮將目光落到了白沐卿的身上,視線尖銳地盯著打量道:“我好像見過你,你是誰?”


    “!”


    白沐卿心虛地漏了一拍似的,微微愣了一下,但很快又臉露微笑,故作鎮定地說:“怎麽會,馮老板也許是認錯了。我一個記者天天到處跑,您覺得眼熟那是自然的了!”


    “......”盡管如此搪塞,敏銳的馮彬義還是久久不肯相信白沐卿的自白,依舊狐著眼上下試探著她。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說下去,反而威脅他們道:“這裏是馮府,你們這樣私闖他人的宅邸,我可以直接報警將你們投入大牢!或者是......”


    這時,從馮府出來了幾個彪形大漢。緩緩地朝於子霆他們走去。言下之意就是要動粗了!


    見狀不好,於子霆忙勸道:“馮老板想要毀屍滅跡可以,但是真相是不會永遠被埋藏的!”


    “真相?”馮彬義突然大笑起來,樣子有點怪異:“啊哈哈哈哈!!!!真相!如果我說沒有真相的話,你們是否會相信?這個世界上哪有清清楚楚的百分之百的真相!你們這些人天天都把真相正義掛在嘴邊,但你們真的又做了什麽?真相?真相就是我含辛茹苦養了二十多年的兒子就這麽莫名其妙的死了,你們所謂的真相到底是什麽?你們找到了嗎?!到頭來,我隻能拉著老臉向劉左昂這樣的黑幫救助。你們的正義,不過是安慰你們自己罷了。”馮彬義顯得很激動,原本麵無表情的他,此時臉上已經布滿了縱橫的如溝壑般的皺紋。


    可見他的喪子之痛有多痛了。


    可是,人一旦處在憤怒的情緒下,就會像喝醉了酒一樣,道出一些真相來。


    “既然這樣,您就更應該相信我們!”白沐卿抓住這個機會勸誘說:“我知道馮氏企業不像其它大企業,靠的是一步一個腳印的穩紮穩打。每一筆錢都是清清白白的。我們是真心想要幫您的。不瞞您說,我失蹤已久的妹妹可能與這件事有關聯。您一定知道一些內情。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您能告訴我。”白沐卿改變戰略,對馮彬義施起了苦肉計。


    但是他的心似乎也跟著馮翔死去了一般,毫無生氣。


    “翔兒已經沒了。再也沒有什麽能威脅到我了。”


    “馮老板,馮......”


    白沐卿還想勸說,卻被於子霆拉住了,施以眼色暗示不要再說:“現在的他已經軟硬都不吃了。再想想辦法吧。”


    “......”白沐卿遲疑地點點頭,很不甘心就此回去。於是最後對馮彬義輕聲說道:“我們見過雷教授。”然後轉身準備離開。


    果然,這招奏效。馮彬義立馬臉就僵掉了。


    “等一下!”


    白沐卿和於子霆互相打了一個眼色:“馮老爺有事?”


    馮彬義慢慢地走過來,若有所思地說:“能從雷光口中得到情報,你們也非等閑之輩。說吧,你們的目的何在!”


    “目的?”白沐卿有點驚訝地看著他,說:“我想馮老爺一定是誤會了。我們並不是想要以此威脅您來賺取好處。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大可以將這條情報公之於眾。何必煞費苦心為難您呢?”


    “我們真的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於子霆忙上前補充道:“這一點請您相信我們!我們絕對不會泄露半點關於馮翔真正死因的消息!”


    “哼!”馮彬義冷笑了一聲,不予回應:“就算真是這樣又如何?那也要看你們能否順利將這個消息公之於眾了!”


    話音剛落,一大幫黑衣人就衝著兩人圍了上來。看來現在馮彬義有劉左昂這座後山,很多事都變得棘手了。他言下之意就是說,就算你們真的想要將這個消息登報宣布的話也沒關係,反正劉左昂會搞定一切的!


    白沐卿不是懷疑劉左昂的辦事能力,而是不敢相信,馮彬義到底是用什麽讓劉左昂答應幫助他的?而且看他的神情完全是無所謂的樣子。


    “我看今天還是算了,再這樣下去也不會有什麽結果的。”白沐卿小聲地對於子霆提議道。


    於子霆一手護著白沐卿一邊警惕地提防著這幫黑衣人低頭回應說:“也隻好這樣了。在他沒打算除掉我們之前,今天還是先回去吧。”


    “你們想清楚了嗎?”馮彬義最後警告說:“趁我還沒決定好,你們還是請快走吧。我可以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我不知道馮老爺為什麽要選擇沉默。但是我認為讓真相歸於原本才是對死者最尊重的行為,而不是沉默。”這番話倒是白沐卿的真心實意,隻可惜,現在的馮彬義可能怎麽也聽不進去。


    “今天冒昧來訪,打攪了。”於子霆一邊往後退去,確定安全後,這麽說著便與白沐卿快速離開了馮府。


    馮彬義沒有說話,一直沉默著望著於子霆和白沐卿遠去的背影,眼神中充滿了哀傷。好像在思考著什麽。


    也許,對於他來說,沉默是本能的反應。因為這是他這一生,最後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答應馮翔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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