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那瓶毒水。


    現在想想,被抓的那男人,看似是奸計得逞,實則可能是有意提醒。


    要是真正的殺手,完全沒有必要說那一句話,等她病發或者死了就好。


    如果她真的喝了毒水,隻他那一句話,溫煦就足夠有時間采取措施,催吐洗胃,並且對毒有預防。


    對方既然說了,無非就是怕其他人發現不了。


    當時沒有深思過的問題,現在回想起來,好像有不少漏洞。


    背後那方讓她來澳城,又是想做什麽?


    跟她攤牌?


    還是想繼續利用她來搞定顧澈?讓顧澈幫他們做一些他們做不到的事。


    就像阻止s計劃在國內擴散,普通人的力量根本阻止不了,唯有官方。


    還有知神會組織的大名單。


    以民間組織的力量,根本無法將對方埋下的所有根刺拔出,也隻有官方動手才可。


    不論背後這個神秘組織是想利用他們來鏟除對手,還是真的好心想幫華國拔除毒刺。


    就算對方沒有利用她來做什麽對國家和身邊人不利的事情,這種被人當棋子的感覺,也真的很讓人不爽。


    看來她還是對這個世界的勢力了解太少,回去後應該跟顧澈好好聊聊這件事。


    或許顧澈早就看出來了,也說不定。


    溫煦揉著太陽穴,感覺腦袋有些疼。


    她是真的不喜歡動腦。


    門外嘩啦啦的水聲響起,緊接著兩個男人的交談傳入溫煦耳朵。


    “醫生說那老太太現在就是撐著最後一口氣,想見外孫女,怪可憐的!”


    “要是早一會兒發現就好了,誰知道她上個廁所的功夫就不行了!病情突然加重,誰也不想,老大應該不會怪咱們吧!”


    “人老太太80了,身患癌症,還給喂那種精神藥物,擱誰哪兒經得起這麽折騰啊,說不定老大巴不得這累贅早點死呢,唉!還是羨慕雷子他們,天天在島上守著美女,哪像咱們守著個快死老太太。”


    “她要是今天死也算有福,跟成老一起走,多虧老大他們在口岸遇到點麻煩,要不然今天進手術室的說不定還有老大。”


    “呸呸呸,你個烏鴉嘴可閉上吧!”


    “老大應該快來了,咱們在電梯等會兒吧,老太太那邊無能為力,死了也沒招!”


    兩個男人放完了水,很快離開。


    溫煦低垂著頭若有所思。


    老太太,外孫女。


    難道是萬淑雅?


    想到這種可能性,溫煦眸內寒光一閃。


    要不是這些人的折騰,老太太絕對可以開心快樂的度過生命中最後一段時光。


    溫煦拿出筆記本電腦,入侵內網,查看搶救室外走廊的監控信息。


    在他們到來一個半小時前,萬淑雅被人推進了搶救室裏。


    那向暖暖就是被困在某海島上了?


    老大?謝齊琛嗎?


    溫煦將監控往回調,萬淑雅在他們到來前十幾分鍾,被送到了重症監護室,門口暫時沒人守著。


    現在醫院醫護都忙碌著搶救爆炸現場傷患,也沒人顧得上萬淑雅。


    溫煦黑掉通往萬淑雅走廊的幾個監控,清空了筆記本電腦裏的所有視頻和記錄,下載向暖暖演的那部短劇,拿出口罩戴好,出了衛生間,往重症監護室走。


    監護室和搶救室在一層,位於北邊拐角處。


    燈光昏暗,各種儀器滴滴滴的響著。


    萬淑雅麵容蒼白憔悴,一雙混濁的眼一直看著天花板,偶爾會艱難的眨動一下,意識已經模糊。


    氧氣麵罩下,她的嘴唇蠕動,發出含糊的讓人聽不清的咕噥。


    身上連接著的各種檢測儀器線路,就像一張大網,將她緊緊困住,動彈不得。


    屏幕上的數字和曲線在不斷跳動,每一秒都充滿著未知,不知道下一刻會不會變得平直。


    老太太真的撐不了太久了!


    或許是緣分,讓溫煦有機會見萬淑雅最後一麵。


    她推開門走進病房,沒想到老太太的結局,比書中描寫的還要淒慘。


    孤零零在陌生的澳城,房間隻有冷冰冰的各種儀器。


    子女和最疼愛的外孫女都不在身邊。


    倒計時的生命中,經曆的是顛簸和逃亡。


    萬淑雅現在意識混沌,雖說睜著眼睛,但對她的到來沒有一絲反應。


    溫煦歎了口氣,走到萬淑雅病床邊,將床尾的小桌支起,把筆記本電腦擺放到小桌上,找出向暖暖拍攝的那部短劇,開始播放。


    隨後走到萬淑雅床頭,將床搖起來些許,指著電腦屏幕,低聲道:


    “這是您外孫女向暖暖演的電視劇,最近很火,她實現了夢想,沒辜負您的栽培,您圓夢了。”


    萬淑雅聽她提到向暖暖,意識漸漸複蘇,視線緩緩移動,落到電腦屏幕上,看到屏幕上那個被父親家暴的小姑娘,眼角落下淚來,嘴唇蠕動顫抖,想抬手卻抬不起來。


    溫煦握緊她的手,輕聲道:“您外孫女很好,以後會越來越好,她會過得幸福,您放心吧,我要走了,這部劇不長,您慢慢看!”


    她不能在這裏停留很長時間。


    萬淑雅最後的時光,也算有她外孫女陪伴了。


    離開監護室。


    溫煦又回到了搶救室外。


    走廊裏的人越來越多,怕是有百來號,其中不少人氣質不凡,一看就是上位者。


    能這麽快趕來的,大多都是跟黑狗陳、成老一條線上的澳城本地勢力代表。


    溫煦對這邊的勢力不了解,一個人都不認識。


    給烏西發了ip,讓他找人黑進監控辨認一下。


    人雖然多,卻不嘈雜,大家神色凝重,三三兩兩低聲交談著。


    這家醫院現在已經被封鎖,能進來的,都是跟成老和黑狗陳有點關係的人。


    那兩個在衛生間交談的黑衣青年,一直站在人群邊緣朝電梯張望,估摸著他們口中的老大很快就會來。


    溫煦挪動著腳步,走到人群邊緣,靠牆站著,雙手插兜,低垂著頭看腳麵。


    混在這群人裏,也沒人來詢問她的身份。


    大家都沉默著等待。


    可能還以為她是某家少爺。


    “叮”


    遠遠的就能聽到電梯到達的聲響。


    兩名黑衣青年就像腳上踩了彈簧一樣,立刻朝電梯迎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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