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暖暖感覺自己腦袋很亂,像是有無數的蚊子在她腦袋裏亂飛,腦海中蹦出了無數恐怖的猜測。


    “是,是方泠晚對不對?”


    向暖暖後脊背發涼,身體也跟著發顫,嘴唇因害怕而泛白。


    “沈祈安也知道誰是幕後主使,對不對?一定是她,是方泠晚,這一切都是她,她恨我在她離開期間跟沈祈安在一起,所以要報複我。”


    向暖暖的內心本就脆弱,想到這種可能性,她猛地拔高了聲音,有些尖銳,“是她,一定是她,是她想要殺我。”


    溫煦坐到她旁邊,摟著她的肩膀,勸慰:


    “暖暖,就算真是方泠晚做的,你也沒有證據,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保護好自己和外婆,把一切交給警方調查,對方在暗,你在明。”


    “外婆。”向暖暖聽到外婆兩個字,臉色更加蒼白,“我去看外婆。”


    向暖暖外婆也住在帝都醫院,但不在這棟大樓。


    溫煦想了下,還是陪向暖暖一並過去。


    高級病房空空蕩蕩,向暖暖看著空了的病床,瞬間就慌了神,連忙攔住一位路過的護士,“我外婆呢?這間病房的患者萬淑雅,她人呢?”


    因為過於擔憂,向暖暖情緒非常激動,拽著護士的手不自覺用力,把護士的手臂都抓紅。


    護士從向暖暖手裏掙脫開,收起手中的文件,進病房看了眼,“這個時間,去花園了吧!”


    向暖暖一聽哪顧得上別的,瘋了似的往病房外跑。


    溫煦朝護士道了歉,打電話給顧澤,讓他盯著點向暖暖。


    她腿傷未愈,可真折騰不起。


    走進病房,溫煦剛坐到沙發上,手機“叮”的響了一聲。


    她點開是徐亮的消息。


    內容很簡單,蘇沛琪失蹤。


    警方找遍了整座大樓,都沒找到人,很可能是變裝離開。


    這麽多人落網,她也自知身份暴露,有機會定然會逃,不跑就和傑佑一樣的下場。


    溫煦微垂著眸子,指尖在手機上點了兩下,讓徐亮來帝都醫院。


    在病房裏沒等多久,溫煦就聽到了門外的交談聲。


    “謝先生,進來坐一會兒吧,今天真是多謝你。”向暖暖聲音溫軟,帶著感激。


    “不了,我還要去探望病人,下次再來看萬奶奶。”


    一道男音響起,禮貌又略疏離的態度。


    這聲音似乎在哪兒聽過,溫煦在大腦中搜尋了一下,很快蹦出一個人來。


    謝齊琛。


    這位男配果然還是上了桌,原書中就是因為萬淑雅才和向暖暖接觸。


    好像是因為謝齊琛長得像暖暖的外公。


    溫煦站起身,向暖暖攙扶著萬淑雅走了進來。


    老太太精神狀態不錯,就是有些消瘦。


    溫煦上前幾步微微彎下了身,柔聲道:“外婆,我是暖暖的朋友,叫溫煦。”


    萬淑雅看到溫煦眸子裏的笑意深了些許,握住她的手,慈愛的說:“溫暖和煦,名字真好聽。”


    “在哪兒上學啊?”萬淑雅拉著溫煦坐到沙發上,拍著她的手,非常熱情的嘮家常,“什麽專業?”


    “已經畢業了,學的編曲。”溫煦乖巧著回應。


    向暖暖幫著萬淑雅簡單的收拾病房,溫煦便陪著萬淑雅聊天,聽萬淑雅說古鎮的好。


    “唉……我就惦記著老家,好多年沒回去了,也不知道還有多少日子,真想回去看看,死在老家也行……”


    老人家想起待了幾十年的故鄉,看著窗外,神色滿是向往。


    “外婆,別胡說,您能長命百歲。”向暖暖聽到萬淑雅的話,連忙出聲製止,撲到萬淑雅的懷裏。


    “暖暖,外婆是真的想家了,也想你外公。”萬淑雅輕拍著向暖暖的背,“剛才那個小夥子,特別像你外公,我看著他啊就晃了神,還以為是你外公來接我了,暖暖,送外婆回古鎮好不好?”


    向暖暖趴在萬淑雅肩頭嗚咽著哭泣,半晌她點了點頭,“好,外婆,我帶你回去。”


    溫煦坐在一旁,歎了口氣,她最看不得這種場麵。


    原書裏萬淑雅心心念念回古城,向暖暖彼時糾結在愛恨之間,家人又時常到醫院作鬧。


    哪怕死後,萬淑雅的骨灰都沒能回去古鎮老家。


    老人惦記著的事,一件都沒能實現。


    外孫女沒能拍出一部作品給她看,也沒能在最後的時光,回老家看一看,和老伴葬在一起。


    溫煦看書的時候就在想,作者大概是女主的後媽,給女主立的是個什麽鬼人設。


    希望這一世,向暖暖不要讓老人家失望。


    沒剩多少日子。


    開心一天少一天。


    溫煦在病房待到晚飯時間才起身告辭,向暖暖送她出來。


    “我打算拿房子抵債,過兩天就陪外婆回江城古鎮,不知道什麽時候再回來。”


    向暖暖低著頭,輕聲說著,意思很明顯。


    “沒關係,你可以陪外婆回老家,我給你假。”


    溫煦笑了笑,站定腳步,麵對著向暖暖。


    “如果你想讓外婆開心,下一部劇的拍攝地點,我可以做主,定在江城古鎮,你希望外婆看著你在家門口拍戲嗎?如果你們願意,外婆身體也允許的情況下,她也可以上鏡。”


    向暖暖聞言,一雙桃花眼亮了亮,“真的可以嗎?”


    溫煦點頭,“可以啊!”


    這個世界,除了生老病死,有什麽是錢搞不定的!


    如果搞不定,大概是錢不夠多。


    離開住院大樓,溫煦把病房號和萬淑雅的信息發給了徐亮,讓他暗中幫著照看。


    又回到了向琴琴所住的樓層。


    遠遠的就能聽到向琴琴嘶聲裂肺的尖叫。


    “我真的是向暖暖,我說我是向暖暖,你們為什麽不信?”


    “我要見沈祈安,我要見沈祈安。”


    “有人要害我!”


    “他們要殺了我。”


    “你們別綁著我,放開……”


    “我要報警,報警……救命……”


    溫煦還未走到病房,就見向琴琴被約束帶綁著,被人從病房裏推了出來。


    頭上的繃帶散亂著,露出的半張臉疤痕密布,不斷掙紮,惡狠狠的瞪著周圍的人。


    溫煦靠牆站到一旁,讓開位置,等人被推過去,才問跟在後麵的主治醫生,“要送她去哪兒?”


    “會診結果是重度妄想症,單純lsd藥物不可能導致這種狀態,專家的建議是送去精神病分院。”醫生說著歎了口氣,“具體成因還需要進一步檢查。”


    溫煦看著被推走的人,聽著漸漸削弱的嘶吼,眸光晦暗。


    “確定不是裝的嗎?”溫煦輕嘖一聲,“昨晚和前晚還可以說是正常人,一夜過去就重度妄想?”


    如果不是裝的,應該還有人為幹預吧!


    “不排除是偽裝或者有人對她進行過催眠。”莫予從病房裏走出來,站到溫煦身側,說道。


    溫煦沒想到莫予也在,愣了一下,“予哥,你也參加會診了?”


    “嗯,我對昨晚的事很好奇,就來看看。”莫予雙手插兜,“對於專家的結論,我更傾向於催眠,lsd藥物隻是輔助,發揮‘意識顯現’的作用,還會產生‘聯覺’,讓她更容易受到催眠師的暗示。”


    溫煦雙手抱臂,靠著牆麵,抬眸望著莫予:“她母親王姚也服用過lsd,前夜衝動著去傷害向暖暖,會不會也是被人催眠?”


    “你要這麽說的話,有可能!”莫予說著看了眼時間,“吃飯了嗎?大哥在樓下,隨我們去翠微軒邊吃邊聊?那邊的甜品也不錯。”


    溫煦點了點頭,跟著莫予往外走,“大哥他有什麽打算?始終不做選擇,傷害的就是兩個人,最慘的還是向暖暖。”


    “他要是那麽容易選擇,還至於糾結這麽多年。”莫予懶洋洋的說著,“我看著都替他累。”


    溫煦微垂著眸子,笑道:“其實要看透一個人的心,也有簡單的方法,讓方泠晚回國,兩個女人都在身邊,更在意誰,喜歡誰,應該很容易分辨,不論想和誰在一起,都幹脆一點,別拖著。”


    莫予聞言,目光轉向他,挑了挑眉梢:“你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兩個人要比,怎麽著也是白月光勝算大一點吧,不都說白月光是絕殺!”


    溫煦聳了聳肩,輕笑:“絕殺的是死去的白月光。”


    白月光的殺傷力,不過是困住了十幾歲時候那個青春萌動的少年,第一次養花,又太喜歡那朵花,生怕有一點點不妥,精心照料,試圖將花養成他心中最美的模樣,恨不得把全世界都給這朵花,


    可忽然有一天那朵花成了蒲公英,隨著風跑遠,於是就成了他心裏最大的惦念,第一朵花最大的魅力,更多的是這幾年不斷的為最初模樣加以美化的想象力,越回憶越深陷,


    當那朵花曆經千帆歸來,就會發現,現在的她,已經不是曾經那個,被賦予了一層光輝的單純的花。


    她或許還很嬌豔,但已經不是心裏住著的那朵,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漸漸地就會發現,惦念著幾年的那朵,遠沒有在孤單時陪伴在身邊的這朵花,靈動鮮豔。


    二人離開了醫院大樓。


    溫煦給顧舟發了條消息,便跟著莫予走到他停車的位置。


    沈祈安看到她過來,自覺的從後座出來,坐到副駕,讓莫予開車。


    “她怎麽樣?”沈祈安轉過頭,看向溫煦問,不用說名,就知道是在說誰。


    溫煦眉眼淡淡,將下午在向暖暖家的事添油加醋說了一遍,把對方的目標隻說成向暖暖,沒提她自己。


    還特意提了神之手組織,將下午那名殺手身上的圖騰照片給沈祈安看了眼。


    “暖暖很害怕,打算過兩天帶外婆回古鎮。”溫煦歎了口氣,“接連三天的暗殺,任誰都接受不了。”


    沈祈安聽她說完,眸底深了深,周身冷戾駭人。


    車內一時靜謐無聲。


    溫煦在腦袋裏過了一遍說辭,抓住這次機會,打破死寂:


    “背後之人屢次對暖暖下手,這件事不解決,他們始終不會安分,這個組織很神秘,在華國有多少人沒人知道,大哥,我覺得你還是去一趟迪拜問清楚,也別冤枉了方小姐,明天方小姐的弟弟要回去,你可以跟著他一起。”


    “晚晚弟弟什麽時候來的?”沈祈安聽到溫煦的話眉頭擰了擰,“我怎麽不知道?”


    溫煦平靜的說:“小孩子這兩天都住我哥那,是一位叫做威廉的設計師委托我哥照顧,估計方小姐特意叮囑過,不讓找你。”


    “她找陸朝,都不找我?”沈祈安深吸了口氣,麵色變了又變,聲音有些失控,“我對她來說到底算什麽?”


    溫煦心中冷笑,兩個人頭頂都青青草原,誰也別怪誰嘍!


    莫予戰戰兢兢的開車,通過後視鏡和溫煦對視,示意她見好就收,別再刺激大哥。


    溫煦幽幽的歎了口氣,“你們還是見麵好好談一談吧!”


    沈祈安沉默了半晌,深吸了口氣,平複下心中怒意,拿出手機給陸朝打電話,朝莫予開口:“掉頭,去帝瀾國際。”


    得知方泠晚弟弟在陸朝那,沈祈安當然坐不住。


    跟陸朝通話後,吃飯的地方從翠微軒改成了陸朝家裏。


    莫予怕沈祈安失控,征求了意見後,特意叫了謝齊晏、紀染和唐元。


    一幫人改成家裏吃火鍋。


    到了帝瀾,溫煦聽莫予說起,才知道這家商場背後的大老板是沈祈安。


    她自從重生後,可在這商場裏消費了不少,也算大客戶。


    溫煦陪著沈祈安給方傾慕挑了幾個適合的禮物,三人又去了超市購買火鍋食材。


    有人花錢,溫煦是不拿白不拿,選了許多昂貴酒水。


    超市消費記錄又創新高。


    回到尚和居,謝齊晏、紀染和唐元三人也剛好到達。


    一行人在電梯廳匯聚,粉玫瑰的荔枝香撲鼻。門口已經堆滿,上麵的卡還在。


    “我去,你們家都能賣花了。”唐元看著門口的幾大束花,八卦之心熊熊燃燒,直奔著最近的一束要去拿賀卡。


    溫煦搶先他一步,將賀卡一一拿走,總共7張。


    看到她這麽緊張的模樣,唐元揶揄:“顧小爺果然悶騷型,鹿城的花,這裏也沒落下,妹妹這麽緊張,不知道賀卡裏會寫什麽騷話。”


    溫煦白了他一眼,撇嘴:“是情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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