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的李副局長笑了笑說:“是張華的事情吧?”


    一聽這話,我頓時為之一愣,不由的暗自琢磨了一下,這個李副局長到底是怎麽知道我找他就是為了張華這事呢?然而,還沒等我琢磨出個一二三來,電話裏頭的他,再次笑了笑說:“想不到鍾師傅,還是一個情種,不過沒事,人不風流,枉少年嘛。”


    他這話一說出來,我立即明白了他為什麽能夠一口斷定,我找他是為了張華這事,敢情他一直在暗中調查我。


    同時,我也意識到了一個問題,我此刻在馬武德的家裏,隻怕這廝也是知道的。


    一想到這個關鍵性的問題,我心裏頭不由的咯噔了一下,暗道:“這個李副局長是個什麽意思?他為什麽要暗中調查我?難道是為了幫助王家,將我抓住?”一念及此,我下意識的反應,便是要離開馬武德的家裏。


    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這位李副局長既然將我調查的那麽清楚,他若想幫助王家抓我,隻怕我早就落到了他的手中,畢竟他有很多次機會。無論是在茶樓那次,還是在他家裏,又或者說我在童童家中,他若想動手,我是插翅難逃。


    可這話又說回來了,他若不是為了幫助王家,那又為什麽調查我呢?


    電話那頭的李副局長似乎猜到了我心中的想法一般,他嗬嗬一笑說:“鍾師傅,你別誤會,我對你沒有惡意,更沒有加害之心。”他似乎為了佐證自己的說法,接著又說:“鍾師傅,我知道你現在在馬武德的家裏,而且我的人也跟過去了,你若不信的話,你推開窗戶看看就知道了。”


    我將信將疑的走到窗戶旁邊,朝下一看,隻見在樓下的香樟樹旁站了一個身著黑色風衣,戴著個大墨鏡的男人。這男人看到我從窗戶裏頭探出了腦袋,立即衝我擺了擺手,我一看這情形,頓時意識到他沒有說謊,他的確對我沒有惡意。


    否則的話,我是插翅難逃。


    為了弄清楚這位李副局長的用意,我故意裝作十分生氣的樣子說:“李局長,你這是什麽意思?”


    麵對我的質問,李副局長笑了笑說:“鍾師傅別誤會,我這麽做是在幫你啊。”


    對於他的話,我壓根不信。常言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我不相信以他堂堂公安局副局長的身份,會幫我一個平日裏他都不放在眼裏的小職員。而且,我還跟王家有過節,他幫了我,無異於跟王家作對。


    王家的勢力有多大,我相信這位李副局長比我清楚。他能做到公安局副局長這個位置,絕非等閑之輩,我不相信以他的智商,會做出這種無利可圖的事情。


    當然,他這麽做,也有可能是為了報答我曾幫過他。


    不過,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我幫過他不假,但是,這才短短幾日的功夫,效果不可能這麽明顯。就算有效果,他知恩圖報,也不必如此勞心費神的調查我,派人跟蹤我。


    再說了,他這哪有抱恩的樣子,分明是想借機威脅與我。恩威並施,這是典型的政客禦下手段,對於混體製的我來說,這一套,我不知道領教過多少次了。


    所以,我斷定這位李副局長有事相求。而且,所求之事,非同小可。否則的話,他也不會跟我玩這套一眼就能瞧穿的把戲。


    想清楚了事情的關鍵所在,我對這位李副局長的好感,一下子降到了極點。當下,我也懶得跟他兜圈子,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李局長,你到底想做什麽,直說吧。”


    電話那頭的李副局長看我把話說的如此直白,先是微微一愣,然後尷尬的笑了笑說:“既然鍾師傅把話說白了,那我也不矯情了,我的確是有事相求。”說到有事相求,他嘿嘿一笑,若有所指的說:“鍾師傅,聽說你們鍾家有一個鎮壓氣運的法術叫陰鬼棺是不是?”


    他一提及這茬,我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陰鬼棺這個法術,我們鍾家的確是有,而且這個法術也是像他說的那樣鎮壓氣運的。不過這個法術,對施術者要求十分嚴格,稍有不慎,便會至人死亡。


    所以,這個法術,在我鍾氏一門被列為禁術。


    打我爺爺那輩起,到我師父,再到我,曆時三代,幾十年的功夫,我們鍾家也隻用過一次,而且還是在三十年前。


    據爺爺講,他使用這個法術也是迫於無奈,一方麵是為了救我師父,另一方麵是為了泄憤。


    他說當時他剛好在外地幫人家辦事,師父在家裏守著攤子。有一天下午,城裏的大官來到了我家,說是家裏遇到了怪事。我師父就問他怎麽了,他說,家裏最近不太平,先是老婆病了,然後女兒瘋了。我師父也是一個熱心腸,他一聽說這事,二話沒說便跟著那位大官,到了他家。


    一番檢查之後,最終發現問題出在他家的一個甕上,用師父的話來說,這個甕是苗人養蠱的器皿,蠱是有靈性的。所以,這就是導致他老婆,女兒病的原因。


    按理說,害人的東西找到了,人好了,這不就沒事了麽?可實際上並不是那麽一回事,這僅僅是個開端,也是禍端的根源。


    三天後,一個年紀大概在五十歲上下的老頭,找到了我家裏。說是自個家風水不好,讓我師父幫忙去瞧瞧。我師父去了,到他家裏一瞧,這風水的確是不好,非但如此,而且是大凶之局。


    我師父幫他擺了軒轅七星燈陣,結果這次闖了大禍,這老頭從樓上摔了下來,當場死亡。為這事,我師父被關到了公安局。我爺爺回來後,一番調查,這才知道根源出在那位大官的身上。


    原來,別人送他的那個甕是古董,也是為了害這位大官,讓他沒有心思參與縣長的競爭。而我師父就是遭到這位大官的政敵設計陷害,而鋃鐺入獄。說白了,那個從樓上掉下來的老頭,是自個跳的,因為大官的政敵給了他家很多錢,借此來陷害我師父。


    我爺爺找到那位大官,請他幫忙出手搭救我師父,可是這位大官的政敵,卻死咬著這件事情不放。最後,我爺爺一咬牙,使出了陰鬼棺這個法術,鎮壓了大官政敵的氣運,讓他跟縣長的職位失之交臂。


    這才將我師父救了出來,而那位設計陷害我師父的人,不久後,因為作風問題被大官揪住了鞭子,趕出了政壇。


    這件事情,除了我爺爺,師父,我,還有當時的那位大官知道以外,就連我母親都不知道。所以,他這話一說出來,我立即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那便是這個李副局長就是當年那個李縣長的後人。


    當然也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李縣長酒後失言,將我爺爺作法害人這個事情傳了出去。不過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李縣長又不是傻子,怎麽將這種事情說出去,畢竟他是黨員幹部,帶頭搞封建迷信,那可是大忌。


    再說了,他把這事說出去,對他沒有任何好處,反倒會惹怒我爺爺,我相信,憑他的智商,不會幹出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


    所以,我還是覺得李副局長就是當年李縣長的後人。


    為了驗證我的猜想,我試探性的問道:“李局長,不知道您跟三十年前那位李縣長是什麽關係?”


    李副局長似乎料到我早有此問,他想都沒想,直接答道:“那是家父。”


    雖然我心中早有答案,但是,聽到他親口承認了這個事實,我還是長長的鬆了一口氣。他是李縣長的兒子就好,這樣我就不怕他對我動什麽歪心思了,畢竟,這個李縣長見識過我鍾氏一門的手段。


    電話那頭的李副局長,聽到我長長的呼氣聲,也鬆了一口氣,接著他笑了笑說:“鍾師傅,既然咱們是熟人,那我就不跟你來那套虛的了,我想請你幫我鎮壓一個人的氣運。”


    對於他的這個請求,我早有預料。其實,從他說出陰鬼棺這個法術,我就知道他會開這個口。不過這個請求,還真的挺讓我為難的,一方麵,礙於祖訓。另一方麵,我身上的事情現在實在是太多了。


    旁的不說,就童童這檔子事情就讓我耽擱了好幾天。而且,那個何先生明顯也是有事相求,雖然,我不知道他求的是什麽事情,但我敢肯定,他有事求我。否則的話,他不會那麽幫我。


    一想到身上已經背負了這麽多事情,我下意識的便要去拒絕,可就在這個時候,電話那頭的李副局長,卻是笑了笑說:“鍾師傅,你若不幫我的話,想離開這個城市,隻怕是難嘍。”


    一聽這話,我頓時有些來火,心說:“狗、日的,敢威脅老子,你等著,等我將手頭上的事情忙完,從江西回來,看我怎麽收拾你。”心中雖是如此想法,但我還是強忍住內心的憤怒,盡量使自己的聲音變的平和一些,然後問道:“李副局長,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威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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