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王家,那可是我們這裏大名鼎鼎的家族,不但賊有錢,而且市裏頭,省裏頭都有他們王家的人在當官,據說,還是有實權的領導。想要從這樣的家族手中拿到野豬嶺龍脈的支脈,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一條路,比找癩頭三還困難。


    就在我一籌莫展的時候,我們家迎來了一位客人,一位尊敬的客人——王家的嫡孫王衛東。


    對於他的到來,我大感意外。一方麵,他的身份尊貴。另一方麵,他曾留洋美國,對於我們這種人是深惡痛絕。用他的話來說,中國就是因為有我們這種神棍發表歪理邪說,才會讓老百姓有事沒事就燒香拜佛,找人算命以求平安。


    我不知道他來我家幹什麽,說是找麻煩吧,又不像,他臉上沒有怒意,我又沒曾得罪過他,以他的身份地位,不會閑的蛋疼沒事來找我家的麻煩。可要說不是找麻煩吧,我實在是想不通,他來我家到底為了個啥?


    就在我暗自揣測他的來意之時,王衛東的司機,從後備箱裏拿出了煙酒還有一些禮品。我一看到這些東西,頓時為之一愣,心想:“這是怎麽回事?難不成這王家大少爺是求我辦事的?”想到這裏,我忽然嚇了一跳,能讓王衛東這種不懼鬼神,不信命運的大少爺,放下身段,來求我這個曾經被他貶的分文不值的人,這件事情隻怕是挺麻煩的。


    我的第一反應是想將他拒之門外。


    可轉念一想,還是算了,這種有錢有勢的大少爺,還是對他客氣一點好。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我若再揪住以往那點小事不放,反倒顯得小家子氣。


    打定主意後,我連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迎出門外,隔著老遠我便伸出了雙手,叫道:“王老板你好啊,今天是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啊。”


    這說著就到了跟前,王衛東看我客氣成這樣,明顯的為之一愣,眼中的不屑和厭惡之色一閃即逝,我知道他是不屑跟我這種人打交道。忽然間,也不知道他想起個啥,接著便伸出了右手禮節性的跟我握了一下,然後勉強的擠出幾分笑容說:“鍾師傅客氣了,今個我來找你是有事相求。”


    說到有事相求,他打了一個響指,那個開車的小夥子,立即將禮品碰到了我的跟前。我之前雖然看到他在搬東西,知道有酒有煙,但沒想到他一出手就是兩條冬蟲夏草,外加一箱茅台。


    如果僅僅是煙酒的話,我並不在意,因為我這個人從來不喝酒,對酒的價格完全不懂。雖說抽點香煙,但價格不高,也就十來塊錢左右,這冬蟲夏草是個什麽價,我不知道。


    可除了這兩樣,還有一個東西,一個厚厚的信封,我簡單的瞄了一眼,看著厚度估摸著少說也有一兩萬塊錢的樣子。


    看到這些東西,我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王衛東求的這事真的有點麻煩。不過這東西已經拿來了,不收是肯定不行的,像這種有權有勢的大少爺,不收他的東西那是在打他的臉,指不定會鬧出什麽幺蛾子。


    可要是將東西收下了,事情辦不了也是個麻煩。在收與不收之間,我很難抉擇。王衛東似乎看出了我的為難之處,他笑了笑說:“鍾師傅不必多慮,我找你不過是看個八字而已。”


    我一聽說是看八字,我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雖然我沒有師父精通此道,但批八字對我來說算不的什麽。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倘若僅僅是批個八字,他王衛東不可能親自前來,又是送煙,又是送酒,外帶還給這麽多錢。


    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但我也不能直接了當的問他,隻得試探性的問道:“王老板不知要瞧什麽人的八字啊?”


    王衛東並沒有立即回答我的問題,而是轉頭看了一眼,拿著禮物的司機,說:“你把東西放到屋裏先回去吧,走的時候,我打你電話。


    聽王衛東這麽一說,我感覺事態有些嚴重了。當下我也不敢多問,便把他請到了家裏。開車那小夥子呢,也是個聰明人,他放下東西,轉身就走,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好像生怕聽到什麽不該聽的東西,惹上了麻煩一般。


    我一看這架勢,更加卻定了自己的想法,王衛東求的事情一定是特別難,而且具有一定的風險。


    事實證明我的判斷十分準確,開車的小夥子一走,王衛東便開門見山的道明了來意。原來,他愛上了一個女人,而且兩人有了實質性的關係,但是家裏卻不同意。理由是兩人的屬性相克,再者女方是一個寡婦。


    聽到這裏我是一頭霧水,外加十分不解,同時也感覺這位王家大少純屬是閑著蛋疼,以他尊貴的身份和家世,什麽樣的女人找不到,怎的偏偏要找個寡婦,如果是玩玩也就罷了,可他竟然動了娶人家的念頭,這王家老太爺不氣的跳腳才怪呢?


    不過,我還是不太明白他來找我的目的。按理說,他家裏人不同意,又是屬相相克,他應該努力說服家人才是,怎地找到了我的頭上了,這找我也沒啥用啊。


    正疑惑間,王衛東又開口說話了,他說:“鍾師傅,我找你看八字是假,主要想你幫我圓個謊。”我頓時為之一愣,雖然不知道他要圓什麽謊,但我總覺著不是什麽好事。


    我的第一反應是推辭,可還等我想好托詞,王衛東已是搶先說道:“鍾師傅不要緊張,也不要推辭,這件事對你來說很簡單,動動嘴皮子而已。”他說的雖是輕描淡寫,但我卻壓根不相信他的鬼話。動動嘴皮子,倘若真的那麽簡單的話,以他王家大少爺的身份怎麽可能給我送酒,送煙,外加送錢,糊弄鬼是吧?


    當然,我也不會天真到那個份上。


    我見事到如今,王衛東還跟我玩著那套打啞謎,耍心機的手段,頓時有些惱火,當下也懶得裝下去了,直接開門見山的說:“王老板,別吞吞吐吐的了,想要我做什麽說吧。”


    王衛東看我撕下偽裝,笑了笑,自口袋中掏出一張銀行卡放在了放到了茶幾上,輕輕的推到了我的麵前,說:“卡裏邊是十萬塊錢,密碼六個零。”說到這裏,他頓了頓,又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白紙,接著說道:“這上麵是生辰八字,隻要有人問起我跟那個女人的八字,你就說你看過,很相配就行了。”


    這時,我才知道他來此的真正目的了,敢情是讓我騙他家裏人啊。


    我原本就不想接這檔子生意,但礙於他是王家嫡孫的份上,不敢得罪,現下見他讓去騙王家,我哪裏敢幹。莫要說我鍾氏一門從不幹這種騙人的勾當,就算是昧著良心,把這事幹了,我估計不出三日,也會被王家人找人識破。到了那時,我的下場必定十分淒慘,這種出力不討好的事情,我怎會去做。


    我想都沒想,直接給予回拒。


    王衛東也不氣惱,他似乎早已料到是這樣的結局,他將銀行卡拿在手裏翻動了兩下,笑了笑說:“不考慮考慮?”


    我搖了搖頭說:“不用了。”


    王衛東見我話說絕了,也不再相求,而是自口袋中摸出了電話,快速的撥通了一組號碼,很快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極為恭敬的聲音:“王少您好,請問有什麽吩咐?”


    麵對電話那頭的恭維,王衛東未加理會,直接對著電話說:“馬所長,我在靠山村鍾出塵的家裏,他兒子騙了我十萬塊錢,你帶人過來一趟吧。”


    我頓時目瞪口呆!


    我沒有想到這個看似溫文爾雅的王家大少竟然為了達到目的,玩起了栽贓陷害的把戲,這讓我很是無語。


    更讓我無語的是電話那頭的馬所長,他一聽說王衛東被騙了錢,頓時暴跳如雷,對著電話就叫喊了起來:“王少,您注意安全,我們馬上就到,我倒要看看,是誰吃了雄心豹子膽,竟敢騙我們王少,瞧我不打的他滿地找牙。”


    聲音到了這裏,戛然而止,王衛東得意的衝我揚了揚手機,我知道事情麻煩了。我無奈的搖了搖頭,苦笑一聲,說:“王少,你我往日無仇,近日無怨,有必要這樣子麽?”


    麵對我的指責,王衛東看都沒看我一眼,擼起了袖子,看了一下手表,說:“鍾師傅,你還有二十分鍾考慮的時間。”


    威脅!赤裸裸的威脅!


    但我卻拿他沒有任何辦法,我一個升鬥小民,哪裏鬥的過他這個有權有勢的富家公子。我若想免除牢獄之災,隻有一個選擇答應他的條件。可問題又出來了,一旦答應下來,這事就是不騙錢那麽簡單了,倘若能夠瞞過王家所有人,那麽皆大歡喜。


    倘若被人識破,那麽我勢必要承受整個王家的怒火,特別是王家老太爺,他的性格特別暴躁,生怕最恨別人騙他。據說在大前年的時候,有一個跑江湖的神棍,見王老太爺家裏有錢,就想騙他一把,結果老太爺將我師父請去,識破了他的騙術,到現在那個倒黴蛋,好像還關在監獄裏頭。


    我越想越感覺頭疼,答應了吧,有可能會麵對整個王氏家族,可要是不答應,王衛東也不肯善罷甘休,旁的不說,就眼下這一關我就過不去。


    當然,我也可以直接給予回拒,然後再讓我師父去找王老太爺解釋清楚。但我估摸著不管用,王衛東是王老太爺最為寵愛的孫子,哪有胳膊肘往外拐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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