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會唐家莊和紅顏門兩派功夫,手上還有紅顏錦的人,除了林傾暖,她想不到別人。


    “還不算笨嘛,”林傾暖譏誚的看了她一眼,“說說吧,你千裏迢迢來邊關,是有什麽目的?”


    “或者說,你的主子初淩渺,給你派了什麽任務?”


    她才不打算和她多廢話。


    “我說了,你就會放過我嗎?”


    水月宮主嗤笑,“你當我是傻子不成?”


    事實上,她此刻的心情,遠非表麵這般平靜。


    上次在紅顏門,她還和林傾暖比試過,雖然最後也是她輸了,而且還受了重傷,可那時的林傾暖,卻也差點著了她的媚術。


    換句話說,她是有機會和林傾暖一較高下的。


    可現在,她卻在三招兩式間,就被對方壓製的死死的,甚至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林傾暖的功夫,何時這般高了?


    “當然不會了。”


    林傾暖雙手環胸,一派氣定神閑,“你恐怕不知道,我這人一向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你之前暗算過雲頊,如今又跟著初淩渺助紂為虐,我怎麽可能不殺你?”


    她可不會給自己留下後患。


    水月宮主冷笑,“既然如此,你還廢什麽話,我們就在這裏決一死戰。”


    下一瞬,她緩緩抬起頭,眼神瞬間變得楚楚可憐起來。


    身上的傷口不斷流著血,她卻置若罔聞,隻一步一步走向林傾暖。


    隨著她的動作,大滴大滴的血珠滴到地上,綿延開來,讓人觸目驚心。


    林傾暖淡然的瞧著她,無動於衷。


    水月宮主見狀,又用帕子掩住口鼻,虛弱的咳了幾聲。


    “我都已經這樣了,你還要殺我嗎?”


    嬌媚柔弱,我見猶憐!


    世人皆有同情之心,麵對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很少還有人能下得了殺手。


    稍有心軟,便會入幻。


    林傾暖眸中浮起淡淡的嘲諷,輕嗤出聲,“雕蟲小技。”


    她身影迅速移動,如鬼魅一般,瞬間便到了水月宮主的麵前。


    她的動作實在太快,水月宮主麵色不由駭然,匆忙間慌亂的向後退去,卻終是慢了些許。


    下一刻,冰冷的劍鋒已橫在了她雪白的脖頸上。


    “水月宮主,別再玩這一套了,你的那點道行,對我可沒什麽用。”林傾暖冷然勾唇,輕蔑的看向她。


    有紅顏門的心法在,她可不會再中她的什麽媚術。


    生死就在瞬間,水月宮主終於褪去了平日裏的淡定,驚慌失措的看向林傾暖,“你真要殺了我?”


    她不想就這麽莫名其妙的死了。


    林傾暖唇畔漾出惡劣的笑容,“當然咯,你覺得我有饒你的理由?”


    她若想活,就該知道怎麽做。


    “可我已不會威脅到你,你何必對我趕盡殺絕?”


    水月宮主眼中劃過幾分央求,“今日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你饒了我,我向你保證,從今以後,絕不會再和你作對。”


    她知道,林傾暖沒和她開玩笑。


    上次比試,她就對她下了那麽重的狠手。


    而如今,她的利劍,就在她脖子上擱著。


    換句話說,她的生死,全在林傾暖一念之間。


    古星和古月料理完其他水月宮的弟子,便走到林傾暖身邊,一左一右,冷冷盯向水月宮主。


    水月宮主見狀,頓時愈發慌了。


    林傾暖裝模作樣的想了一會兒,便果斷搖頭,“不妥。”


    她向水月宮主無害的笑了笑,“蒼蠅雖然沒什麽威脅,卻惹人煩的很,你說我好不容易抓到你,就如此輕易的放了,那不是給我自己找不痛快麽?”


    就看她,拿什麽東西交換了。


    說著,她手上的殘雪又故意向她脖子靠近了兩分。


    利刃緊貼著肌膚的冰涼感,以及那種對疼痛和死亡的濃烈恐懼感,讓水月宮主心底的防線徹底崩塌。


    她咬了咬牙,說出了最後的籌碼,“如果,我能告訴你聖女的身份呢?”


    若是可以,她不想背叛聖女殿下,畢竟,凡是背叛她的,沒有一個有好下場的。


    可現在,她要活命,便顧不了那麽多了。


    林傾暖心裏一喜,麵上卻不動聲色,“初淩渺?”


    如果她真能告訴她初淩渺的線索,那她可以饒她一命。


    水月宮主猶豫一瞬,最終還是堅定的點了點頭。


    林傾暖瞧了她一會兒,見她不似說假話,便將手指搭在了她的手腕寸關處。


    防患於未然。


    前幾次的證人皆是話沒說完,就蠱毒發作而死,她不想再重蹈覆轍。


    “你不用給我把脈,”水月宮主讀懂她的意思,嘲冷一笑,“我不是她的屬下,她沒給我下蠱。”


    雖然她若要殺她,猶如碾死一隻螞蟻般簡單。


    聽她如此說,林傾暖便撤回了手,涼涼開口,“我隻給你一次機會,你若敢耍花招,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她可沒那麽多耐心給她。


    水月宮主垂眸看了眼脖子上的利刃,眼底算計劃過,“你可否先將這個拿開?”


    “可以啊!”林傾暖爽快同意。


    她先是出手封了她的幾處穴道,確保她不會逃脫,這才放下了殘雪。


    雖然她即便掙脫,也跑不了,可她懶得再動手拿她一次了。


    水月宮主見狀,知道自己再無一絲逃脫的機會,隻得認命的閉了閉眼。


    怪隻怪,她的對手,強大又狡猾。


    林傾暖也不著急,靜等著她開口。


    好一會兒,水月宮主仿佛才終於下定決心,徐徐道來。


    “玲瓏一出天下動,幽冥鬼麵影無蹤,唐家暗劍行天下,冷香毒手霸武林,紅顏有意起瀟湘,冷月無痕媚作宮,天魔若亂群魔出,禦聖歸來扭乾坤。”


    “玲瓏閣,幽冥穀,唐家莊,冷香堡,紅顏門,冷月宮,天魔島。”


    她抬頭看向林傾暖,略顯嘲弄,“江湖八大門派,七者牽扯其中,唯獨缺了禦聖殿,你知道是為何嗎?”


    事到如今,她已再無隱瞞的必要。


    林傾暖心中一動,“你是說——”


    如今幽冥穀、冷香堡和水月宮已經覆滅,初淩渺手中似乎隻剩下了一個天魔島。


    而那個禦聖殿,是江湖中最為神秘的存在,沒人知道它在哪裏,更沒有人見過它的真實麵貌。


    甚至,很多人都在傳說,這個禦聖殿,是在海外的仙山上,由修行的地仙組建而成,不理紅塵,不問俗事。


    “初淩渺,就是禦聖殿的聖女。”水月宮主涼聲開口,“禦聖殿,早就參與了進來。”


    隻是它的麵前,一直都擋著冷香堡和水月宮,讓人查無可查。


    林傾暖微微驚訝。


    這一切的幕後主使,竟然是禦聖殿?


    也就是說,禦聖殿,其實就是前朝的勢力所在?


    “那個禦聖殿裏麵,是不是還有一個聖主?”她淡聲問。


    這個聖主,是她自梅從安口中聽說的。


    而他,恐怕也是當初從雲頊手中救走元鶴的人。


    水月宮主吃驚的看了眼林傾暖,觸及到她審視的目光,連忙點頭,“有,但我並未見過。”


    許是怕林傾暖不相信,她又出言補充,“平日裏都是聖女吩咐我們的,其他人,我不大熟悉。”


    那個聖主,一直都很神秘。


    林傾暖嗯了一聲,又板著臉問,“你還知道些什麽?”


    禦聖殿,倒是一個新的收獲。


    水月宮主忙不迭搖頭,“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兩人正說著,唐喬和青墨青禹騎著馬回來了。


    看到水月宮主,唐喬也不驚訝,淡笑著問,“怎麽樣了?”


    林傾暖看了眼水月宮主,故意回道,“她想活命,但並未招認出什麽有用的信息,我現在正考慮,要不要殺了她算了。”


    沒理會變了臉色的水月宮主,她又問向唐喬,“師父,元鶴的行蹤可有發現?”


    為了確保她再無隱瞞,她打算故意晾晾她。


    唐喬下了馬,微微點頭,“發現了,向著月牙穀去了,我就沒再追。”


    不過他留下來斷後的那幾個手下,被青墨和青禹收拾了。


    “看來他是真的要去江夏。”林傾暖勾唇。


    隻不知,目的是什麽。


    “是聖女派他去的,好像要執行什麽任務,但具體的,我就不清楚了。”水月宮主連忙附和。


    說罷,她便期待的看向林傾暖。


    她知道的都招了,現在該放她了吧?


    林傾暖當然瞧見了她焦急的神色。


    她故作為難的皺了皺眉,“按理說,你既然招認了,我是應該饒你的,可你說的事情於我一點價值都沒有,怎麽想我都覺得吃虧。”


    “要不——”


    她眸光眨了眨,“你再想想?”


    水月宮主麵色一變,剛要反駁,但又不敢惹怒她,隻得搜腸刮肚的開始想了起來。


    唐喬忍笑看了眼林傾暖,溫聲道,“我們還有正事要辦,別耽誤了時辰。”


    他本來隻是提醒一下,並無別的意思,可水月宮主聽了,卻以為他是在催林傾暖殺她,頓時大駭,連忙開口,“我還知道一事。”


    說完,她就心虛的瞄了瞄林傾暖。


    這件小事,恐怕不足以讓林傾暖饒了她。


    可她已經沒有別的籌碼了。


    瞧出她的猶豫,林傾暖輕笑,“你且說說看。”


    “是——是我無意中發現的。”


    水月宮主吞了吞口水,神色忐忑,“聖女手下有個叫落青的,是禦聖殿四大聖使之一,她好像和元鶴是舊識。”


    見林傾暖目露懷疑,她連忙解釋,“這一路上,我一直和元鶴同行,偶然發現了落青給他的書信。”


    這並非什麽重要的事,她也沒太在意。


    林傾暖原本是要詐一詐她,看她還有沒有什麽隱瞞,卻沒想到,她竟說出這麽一條重大的線索。


    真是蒼天助她。


    “你既然招認了,我也不好說話不算話。”


    林傾暖輕咳一聲,嚴肅的看向她,“我可以饒你性命,但為了避免你再禍害別人,我會廢去你的武功,讓你不能再為惡。”


    她當然不能就這麽放了她。


    即便她不再同她作對,也可能去禍害別人。


    這個隱患,她不會留著。


    水月宮主大驚,連忙抗議,“你不能——”


    她剛開口,便感覺周身穴位忽然一痛,腦袋頓時一片混沌


    ……


    片刻,林傾暖幫她把了把脈,微微歎氣。


    “怎麽了?”唐喬淡聲問。


    要廢她功夫的是她,如今一臉惋惜的也是她。


    暖暖何時這般心軟了?


    林傾暖抿了抿唇,神色無奈,“我廢她功夫,她非要強力衝開穴道,運功抵抗,結果就變成這樣嘍。”


    唐喬還沒反應過來,便見水月宮主忽然毫無征兆的跳了起來,又是哭又是笑,鬧騰了一會兒,然後瘋瘋癲癲的跑開了。


    他微微愣神,“走火入魔?”


    “差不多,”林傾暖點點頭,“精神錯亂了,恐難再恢複。”


    她修煉的本就是害人的媚功,如今這般,也算是自食惡果。


    唐喬神色不變,淡漠開口,“既是天意,那便看她的造化,能不能活下去了。”


    這裏本就是荒郊野外,如今她又得了失心瘋,若無人照看,恐怕也撐不過幾日。


    林傾暖看了眼她離去的方向,果斷的翻身上馬,“我可沒工夫管她的閑事,饒她一命,已是仁至義盡。”


    她扯了扯韁繩,將馬掉頭,“我們現在就去青州。”


    於是幾人立即出發,馬不停蹄的向青州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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