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寧國府,青玄立刻迎了上來,“殿下!”


    雲頊瞧了他一眼,“怎麽了?”


    “不出殿下所料,驛館已經有人私下接觸了南疆公主。”


    “哦?”雲頊眸中浮起一絲興趣,“是雲瑜的人?”


    青玄回道,“是的,不知為何,蘭家這次沒出麵,是歐陽亭派去的人。”


    他還不知道蘭隱軒被安王府和冷香堡聯手逼迫之事。


    雲頊挑了挑眉,“他的人都同南疆公主說了些什麽?”


    “旁的沒說,那名婢女隻是將林三小姐的事透露給了南疆公主,應該是想要借南疆公主的手為難三小姐。”青玄猜測。


    雲頊眸色瞬間暗沉了下來。


    “而且右相府也有些動靜。”


    “什麽動靜?”雲頊聲音明顯冷了幾分。


    青玄猶豫了一瞬,凝聲稟道,“是歐陽離若在暗中打聽殿下您的行蹤。”


    雲頊眉眼愈發冷峻,“歐陽府的人?她打聽本宮做什麽?”


    青玄飛快的抬頭看了眼雲頊,見他顯然沒想起這個人來,便小聲提醒,“是歐陽亭的嫡女歐陽離若,好像對殿下您有些意思,所以屬下猜測著,她應該是想要接近您。”


    ......


    雲頊沉默了一會兒,開口吩咐,“將本宮明日的行蹤透露給她,”頓了一瞬,又添了一句,“告訴禮部的人,本宮明日親自帶南疆公主入宮覲見。”


    “是!”青玄答應了聲,剛要離開,想起什麽,又有些擔憂的看向雲頊,“殿下,您的內力——”


    “不礙事,你自去便是!”


    ————


    一覺醒來,天已大亮。


    林傾暖坐起來,微愣了一會兒,這才想起昨晚雲頊來過。


    他真的自南疆回來了。


    她唇角悄悄彎起一抹小小的弧度,忽然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


    “小姐,奴婢侍候您起床。”菱歌見林傾暖醒了,將床幔挽了起來,要侍候她更衣。


    她剛走近兩步,忽而瞧見林傾暖裸露在外的脖子處,青青紫紫的痕跡若隱若現。


    菱歌嚇了一跳,剛要開口問,卻兀的醒悟了過來。


    她的臉紅了紅,連忙低下了頭。


    雖然未經人事,可她還是知道一些男女之事的。


    昨日太子殿下回來了,還在小姐的房裏待了很長時間。


    這痕跡......


    林傾暖卻未發現異常,自菱歌手裏接過衣衫要換上。


    “小姐,”菱歌小聲提醒,“您還是換一件吧!”


    這樣出去,還不讓寧國公和老太君發現?


    林傾暖愣了愣,不解的看向菱歌。


    這丫頭,衣衫是她拿過來的,怎麽又讓她換一身?


    菱歌見自家小姐關鍵的時候犯了迷糊,連忙去將銅鏡取過來,紅著臉道,“小姐還是自己看吧!”


    她怎好意思說出口。


    林傾暖猶疑的看了眼菱歌,然後將目光移向了銅鏡,這一看,她頓時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怎麽忘了這一茬,昨日兩人情到深處的時候,雲頊可沒少在她身上留痕跡。


    脖子鎖骨,甚至是衣衫下被他吻過的其他地方,都密密麻麻遍布了吻痕。


    林傾暖臉上浮起一絲緋色,輕咳出聲,“我要沐浴,你去打水來。”同時轉過了身子,不再看菱歌。


    菱歌知道小姐是害羞了,故意要支她離開。


    她偷偷一笑,也不多說,剛要出去,洛舞卻自外屋走了進來,不解的看向林傾暖,“小姐,您今日不學功夫了?”


    昨兒個是菱歌值夜,她不在小姐屋裏,原以為小姐今日還會像往常一般已經去學功夫了,不想竟然沒去。


    聽洛舞一說,林傾暖這才想起來,自己忘了去武場。


    她頓時急了,也顧不得沐浴了,匆匆下了床,自衣櫃裏翻出一件高領的羅裙穿上,然後簡單梳洗一番,便要出門。


    “小姐,左右今日也誤了,您還是別去了。”菱歌連忙勸道。


    現在都快辰正時分了,往時小姐都快回來了。


    林傾暖神色微沉,“不行,師父說不定還在等我,”她又嗔了菱歌,“你怎麽不叫我?”


    說罷,也不等菱歌回答,便急匆匆出了門。


    菱歌有些委屈,昨日太子殿下走的時候,特意安頓她不要驚動小姐,她想著小姐昨日睡得晚,便沒有叫她。


    不想卻誤了小姐的事。


    林傾暖匆匆趕到後院,見唐喬竟然還在,眸中頓時劃過一絲自責,連忙走了上去,歉然開口,“師父,對不起,我來晚了。”


    唐喬聽到聲音,回過身,見她氣息微微不穩,顯然是急著趕過來的。


    “無事,開——”他剛說了半句,抬眼看到她的裝扮,不由微微皺眉,“今日學的是劍術,你穿成這樣怎麽練?”


    林傾暖匆匆忙忙下選的衣服,哪裏有考慮適不適合練功,此刻才醒悟過來,這件羅裙的確是不大方便。


    她訕訕一笑,“那我回去換了再來?”


    唐喬淡淡瞥了她一眼,“不用了,今日就算了,明日再練吧!”他看得出來,她的心不在練功上。


    林傾暖連忙點頭,“那我們先回去!”


    說著,她嫻熟的走到唐喬身後,推著他出了武場。


    “今日為何遲到?”唐喬沉默了一會兒,淡聲開口。


    林傾暖老實回答,“起晚了。”


    “昨夜睡晚了?”唐喬的聲音愈發清淡,仿佛隻是隨意詢問。


    林傾暖微微點頭,又想起他看不到,便輕嗯出聲,怕他繼續問下去,她連忙岔開了話題,“師父,您等不到我,先回去便是,怎麽一直在這裏?”


    她多過意不去。


    唐喬薄唇微啟,“無礙,我回去也無事。”


    他這般說,林傾暖也不好再說什麽了。


    兩人走了一段路,忽見一名丫鬟急匆匆趕了過來,她走到跟前,先給唐喬行了個禮,然後向林傾暖道,“暖小姐,老太君讓您過去陪她用早膳呢。”


    林傾暖識得她是裕院的丫鬟,剛要開口說先將唐喬送回去,唐喬卻先一步將木輪轉過來,眉眼淡淡,“那你去吧,我自己回客院。”


    林傾暖怕外祖母多等,隻得點了點頭,“師父,我明日卯時一定準時到。”


    唐喬輕嗯了聲,轉著木輪離開了。


    林傾暖向那丫鬟道,“走吧!”


    到了裕院,林傾暖見寧崢、林文淵和寧宛如都在,不由有些猶疑。


    她忽然想到平日裏這個時間,外祖母應是早該用過膳了,今日不知為何,不僅遲了這麽久,反而將他們一起喚了過來。


    “姐姐——”林文淵看到她,連忙揚手招呼。


    林傾暖走過去,剛剛行了禮,寧老太君便向杜嬤嬤吩咐,“擺膳吧!”


    杜嬤嬤答應了聲,不多時,廚房的人便將早膳擺上了桌。


    “外祖母今日為何這麽晚用早膳?”林傾暖挨著林文淵坐下,淺笑著問。


    “沒什麽,不過是人老了,覺得有些悶,便將你們幾個都招過來,陪我一起用膳。”寧老太君聲音淡淡的,仿佛同往常有些不一樣。


    寧宛如連忙道,“祖母不要總說自己老,您一點都不老。”


    林傾暖讚同的點點頭。


    這些時日,她一直都幫外祖母調理著身體,她的身體比以前硬朗了不少,麵色也好看了許多。


    寧老太君搖搖頭,輕歎出聲,“怎麽不老,很多事,都有些力不從心了。”


    林傾暖直覺外祖母今日有些不對勁,她偷偷看了寧宛如一眼,寧宛如也有些揣揣,沒敢再開口。


    寧崢一直沉默著沒說話,倒是林文淵不覺得什麽,他給寧老太君夾了一筷子小菜,笑著道,“外祖母,照孫兒說,那些瑣事兒您就別管了,左右有三位舅母在,您操那個心做什麽?”


    他以為外祖母說的是府裏的事,便溫聲寬慰。


    寧老太君卻沒似往常一般,順著他的話說下去,隻應付的嗯了一聲,然後看了兩眼林傾暖,狀似無意的問,“暖兒昨個兒可睡好了?”


    林文淵也跟著看了過來,神色微露疑惑。


    外祖母這是怎麽了,為何忽然問起姐姐來了?


    林傾暖瞬間警覺,偷偷瞄了眼寧老太君,見她也正看過來,連忙揚起一抹淺笑回道,“睡好了,外祖母。”


    外祖母這麽問是什麽意思?


    難道她知道了什麽?


    一時間,林傾暖的心有些忐忑。


    寧老太君微微點頭,末了又看向寧崢,“我們寧國府的護衛還要加強些,不然府裏進了賊人都不知道,”她的目光似是無意間又掃向林傾暖,臉色微沉,“府裏都是女眷,若是出了什麽事就不好了。”


    到這個時候,林傾暖若是再不知道外祖母今日為何如此反常,那就太笨了。


    很顯然,外祖母知道昨兒個雲頊來過了。


    可聽雨軒隻有菱歌和洛舞兩個丫頭,都是她的心腹,而其他人俱為禦衛,不可能出賣雲頊。


    那外祖母是怎麽知道的?


    雲頊的功夫出神入化,勝了她百倍,被發現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不對,還有一個可能。


    她倏地抬頭,看向了寧崢。


    難不成是二表哥將她和雲頊的事告訴了外祖母?


    寧崢也聽出了寧老太君的意思,下意識看向林傾暖,見她視線也望了過來,還帶著淡淡的懷疑,心下頓時一涼。


    暖兒竟然懷疑是他?


    “咳——”寧老太君不悅的咳了一聲,沉著臉看向寧崢,“我不過是讓你加強府內護衛,你一直瞧著暖兒做什麽?”


    寧崢倏然回神,連忙應道,“是,祖母,孫兒知道了。”


    林傾暖此刻哪裏敢說話,隻低著頭默默吃飯。


    寧宛如有心要活躍下氣氛,可瞧著寧老太君的臉色,還是忍住沒敢。


    林文淵完全不知發生了什麽事,見幾人都不說話了,他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問問姐姐。


    於是他悄悄問向林傾暖,“姐,你們怎麽了,昨兒個府裏進賊了嗎?”


    聽外祖母的意思,好像是這樣。


    他昨日喝多了,什麽動靜都沒聽到。


    林傾暖暗暗給了他個眼刀,小聲警告,“安心吃飯。”


    “那你總要告訴我發生什麽事了吧?”林文淵不死心,又追問。


    外祖母怎麽忽然間這麽嚴肅?


    見他執意要問,林傾暖抬手自他腰間掐了一把,還賞了他一個白眼。


    這破孩子,怎麽連眼色都看不懂。


    林文淵吃痛,頓時控訴的望向了林傾暖,眼神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林傾暖不理他,隻低著頭吃飯,不敢抬頭同寧老太君對視。


    幾人沉默著用過膳,寧老太君看著林傾暖,沉了沉臉色,“暖兒——”


    “外祖母,我想起來了,”林傾暖兀的站了起來,驚呼出口,“我還要去趟劉府,給劉公子施針,他這幾日就快醒來了,每日施針是少不了的。”


    說著,她歉然的看向寧老太君,“外祖母,那我先走了?”


    雖是詢問,可其中隱含的急切,卻讓寧老太君不好再開口。


    寧老太君知道她是在逃避,可她又沒法責怪她,瞧了她一會兒,隻得默默歎口氣,“去吧!”


    林傾暖得了赦令,連忙出了裕院,不過卻沒有直接出府,反而拐了個彎,向寧三夫人的院子而去。


    “姐,你等等我,我同你一起去!”林文淵也連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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