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昂,”白沐卿眼藏笑意地探頭湊到了劉左昂的耳邊,心裏打著壞主意,節製不住壞心眼的笑聲捂著嘴嘀咕了幾句,隨即劉左昂臉上立刻就變化了另一種神態。似乎也覺得白沐卿很壞地看了她一眼,卻沒有出口製止。


    “咳咳,”然後輕咳幾聲,白沐卿直起了身子,故作莊嚴地對葛飛說道:“這打掃的閑活就不讓您這個大忙人做了。不過既然是玩真心話大冒險,就要玩出精髓,怎麽能隻喝幾杯酒就行了呢?”


    “大小姐您又是想出什麽整人的法子來玩我啊?”用肚臍眼都能想得到白沐卿的壞心思,葛飛是過來人,怎麽不清楚?他懶懶地扯掉嘴角,不明不快地瞟著白沐卿,隻等她開口。


    見勢,白沐卿也不賣關子,低聲笑著馬上回道:“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你那天揣著兩張小票是想拐我家檀汐去哪裏啊?”


    “......”


    這話一聽就是故意的調侃。和平時倆人的爭鋒相對是沒什麽倆樣的性質。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平時很能玩得開的葛飛,這麽一聽竟瞬間沉入了無聲的回應。白沐卿剛開始以為他還在氣自己勝之不武故意整他的事,正想再點幾把火時,卻瞥見了檀汐尷尬的神情。然後是葛飛意外難看的臉色。兩人同時望向了對方,卻在眼神交集的瞬間又別過了頭去。這不是因為難為情而表現出來的難堪,而是一種凝慮的冷清在他們之間傳蕩著,這才,白沐卿隱約感到事情的愉悅程度似乎並不是預想的那樣輕鬆,反倒沉重地直接沉默了空氣。


    她忙詫異的拿眼望向了一旁的檀汐,卻隻見她低著頭,完全沒有融入這個話題的意思。葛飛也是,從剛才不說話開始,就從億青手中奪過酒,一直猛灌。


    倆人呈現的不協和感很明顯地尷尬了在場的所有人,尤其是始作俑者的白沐卿!


    “什麽情況?”她連忙納悶地望向劉左昂,卻沒有說話。而劉左昂則瞟了兩人幾眼,一個隱晦的眼色,示意白沐卿閉嘴。


    “我去打掃!”


    也就是在這麽格外沉默的氣氛中,葛飛自己“啪”地一聲,打破了沉默。隻見他放下喝空了的酒瓶就隻身一人往屋裏走去。白沐卿見了隻覺得自己好像說了不該說的話,腦袋像裝了軲轆軸一樣,又忙難堪地轉過去麵向一直沉默的檀汐。可話還沒說出口,檀汐卻也起身走開了。


    “我去幫他。”


    她的樣子卻更像是倉皇而逃!


    “他們怎麽了?”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白沐卿語帶後悔地弱弱問餘下的眾人。


    億青和采玲都搖搖頭,劉左昂則是撫著她的背安慰望著今天顯得怪異的那兩個人道:“這是他們自己的事,你就別操心了。”


    “這是鬧別扭了?”


    “常有的事,我和你不也經常。”劉左昂倒是完全不在意,反而趁機戲謔地偷偷捏了白沐卿的腰間一下,使她瞬間一個靈激,蹭跳了起來。追著他便是滿院子的打鬧。


    億青和采玲相視一笑,安靜地坐在原地不動,一邊品著剛泡好的茶,一邊嬉戲談笑,絲毫沒有被白沐卿和劉左昂的噪音幹擾。


    落英繽紛,花墜滿枝。一番風順,蕩起紛紛白雪,像是染紅了的心境,靜靈地享受著此時的愜意和不忌,不去想任何惱人的人或事。現在,隻想靜止時間的流動。


    外麵是打鬧聲,歡笑聲不絕於耳。滿滿的粉色櫻花隨風搖曳,散落了一地,也點綴著單調的泥地。裝裹著公館整個前院的華衣,盡管凋零,卻一點也不顯淒美。反而溫暖得讓人隻會沉醉於此刻的粉色海洋中,隻感覺是被甜蜜的幸福包裹著,不願醒來。


    但,屋內,卻是另一番景象。


    “我來吧!”


    “不用。”葛飛冷冷地拒絕了檀汐的幫忙,冷眼不瞧,使得她隻能幹著手站在一側別扭地看著葛飛不協調的四肢。


    “你像個男人的作為可以嗎?”


    “啊?”檀汐本來並沒有話中的意思,可一旦脫口,什麽都已經說不清了。


    葛飛“啪!”地扔下手中的抹布憤懣的眼神充斥著諷刺:“我不像個男人?你覺得怎樣才算是個男人呢?當做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還能和你正常地打招呼,然後裝作若無其事?對不起,這些我都做不到!我就是這麽一個小氣的男人!”


    “葛飛!”


    甩下檀汐,葛飛轉身便打算離去。檀汐氣憤得直蹬腿,隻覺得委屈得憋鬧!可不管怎麽警告地叫他,遠去的人就是頭也不回。


    “我就是討厭你這樣不清不楚的態度!”


    “是誰不清不楚?”


    檀汐的一句哄叫,把氣頭上的葛飛又喊了回來,帶著怒氣轉頭便興衝衝地走至她跟前訴苦道:“我態度難道還不明確嗎?誰吃飽了撐著穿成個像唱戲一樣隻為看一場電影,還被臨時放鴿子!我他媽的犯賤這麽整自己,閑得鳥疼還是臉皮厚得找抽?!檀汐我明確地告訴你了!我真他媽的看上你了怎麽了?老子操蛋地做夢都可以夢見你可以了嗎?請問我態度還不夠明確嗎?你還想我怎麽個明確法?我他媽的臉都剝了一層甩在你麵前了,還被你莫名其妙地狠狠地甩了一巴掌,現在到底是誰態度不清不楚了!?”


    葛飛就像個打開了蓋的苦水壇子,一瞬間把憋屈在心裏的糾結全都吐了出來。這幾天鬧得自己擱著難受的問題終於可以得到解決了。可是一吐為快之後,心情卻並沒有像預想的那樣舒暢,反倒更加難受了。


    因為檀汐此時的表情,難看得像是要哭出來。


    “是我的問題。我以後不會再來煩你了。”檀汐無力地垂下一直難堪得僵硬在半空中的手,別過臉,轉身離去。


    葛飛怒火中燒地站在原地,是想要伸手去挽留,卻怎麽也邁不出腳。被拒絕的味道,誰都不會想要。


    兩個冰冷的背影,濕嗒作響。在櫻花盛開的季節,如此美好,卻又如此無奈。


    再美,也終究會凋零。


    這就是命運,花的使命,亦是人的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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