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4-02-03


    黑夜中,一輛輛轎車不斷地穿梭在山林裏,又陸陸續續地停在了山腳偏僻處,一家英國人開的私人醫院前。[.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整齊地停放,肅穆莊嚴。空氣中壓抑地回蕩著沉悶的氣氛。從車裏下來的人清一色穿著正裝——黑色的西裝使得黑夜更加地寂靜,混雜在這稀疏的月夜中,此刻顯得十分地凝重。深山裏環境清幽,孤僻,死在這兒,也算是一種孤寂的灑脫了。


    劉左昂一雙黑色鋥亮的皮鞋輕輕落地,立刻引起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


    他剛收到消息,帶他入行的老先生,也就是青幫即將成為前任的掌事人,道上舉足輕重的老前輩金宣,被病魔折磨了將近五年,終於於一個小時之前安然去世。於是,青幫的人便臨時立即組織了這個追悼會,道上的各大人物都悉數到場。照理說,他劉左昂不應該出現在這裏,因為他不是幫會裏的人,但卻又舉足輕重,因為是老先生生前最器重的後輩,所以他的身份自然就變得特殊而又微妙起來。


    盡管有些人對他的到來表示不愉快,但,沒人敢當麵說出內心的那份不悅。劉左昂就像在自己家裏一樣,自由穿梭於醫院前麵那條長長的阪道坡,沒看任何人一眼,表情凝肅地一路隻往追悼會的會場走去。


    他的目中無人,桀驁不馴是早就出了名的。所以並沒有多少人對此表示詫異。


    億青和葛飛一直跟在劉左昂身後,一樣的表情嚴肅,沒說一句話。


    “啪!”劉左昂大手毫無預兆地推開了追悼會嚴實的大門,瞬間,打破了裏麵的‘沉寂’。


    裏麵整齊地排列著三行隊列,每個人都微低著頭正是默哀的時刻。劉左昂的不請自來,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王大成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人,剛抬頭瞄見來人的臉便立馬從金宣的遺體前站起穿過隊列,朝著這邊大聲嗬斥道:“你來幹什麽!”


    劉左昂微微抬起下巴,看都不看擋在麵前的王大成一眼,就仿佛他不存在似的越過他看了眼他身後的胡景。胡景下意識地與他四目相對,然後迅速低下了頭。(.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這期間的眼色,在場沒有任何一個人察覺到異樣。因為所有人,都早把心思放在了劉左昂的身上。


    “我問你話呢!?”劉左昂的不予理睬似乎有點惹怒了性格暴躁的王大成,但是盡管這樣,他還是沒吱聲。繼續一意孤行擅自走到香爐邊拿起一炷香點燃,然後插在了上麵。他身上散發出的震懾的壓迫感使得沒有一個人敢出手製止,甚至是主動退後讓出道路給他。因為此時,誰若敢正眼對視他這一刻刹人的銳利視線足以讓你生得體驗一把死的恐懼和壓抑的滋味。自然,沒有哪個不要命的會站出來阻止了。於是劉左昂便順理成章地來到了棺材前,站在金宣的遺體前麵恭恭敬敬地鞠了三個躬。身後的億青和葛飛亦然地誠摯。


    王大成雙眼就這樣看著劉左昂做完了這一係列的動作,內心的憤怒和狂躁猶如即將要爆發的山洪海嘯,顫抖著要噴湧而出。


    其實,他還是有點忌憚劉左昂的!


    所謂的後生可畏就是這樣子。


    “什麽時候出殯。”


    “。。。。。。”現場此時靜得出奇,不,是壓抑。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混沌感,縈繞在每個人的心頭,排泄不出,隻能憋著。


    可劉左昂的這一句看似不經意間說出的話,卻刹那點燃了在場很多人的怒火。因為他的表情是那般地理所當然,就像現在躺在那裏的是他老子一樣,他的權利也是理所當然般,語氣更是高高在上!


    他並不是青幫的人。照理說,根本沒有資格參加這個追悼會,這是幫內的秘密活動。可現在他不但來了,還儼然一副主人的模樣,更是問了這麽一個“親密”的問題。


    王大成第一個就按耐不住,大步上前,緊攥的拳頭上來就想要揮舞過來卻被身手矯捷的億青死死地反拽住了手腕。他的怒火也瞬間轉移到了億青的身上。他驚異身材勻稱的億青竟能有這麽大的力氣,大到自己在他麵前根本就像砧板上的鹹魚,翻不了身,隻能等著銅鈴般大的眼睛以表抗議。


    而這一舉止也成為了一根即將一觸即發的導火線。王大成的弟兄們見自己老大受困,一個個的都緊張得齊刷刷地亮出了家夥,並紛紛對準了劉左昂他們。葛飛和億青今天像是多長了一對眼睛一樣,反應更是神速地幾乎是在與他們同時,也拔出了槍,回敬了過去。一時間,兩幫人馬摩拳擦掌,擦槍走火就在轉念之間。整個房間裏,驀地,燃起了一股濃濃的火藥味,並且,愈來愈濃,壓抑中沉悶地令人喘不過氣來——億青將槍抵在了王大成的腦門上;王大成驚異之餘怒視著劉左昂;劉左昂麵色冷寂地目不旁視指向自己的無數黑洞;葛飛雙手舉槍,與之對持。


    現場的氣氛一下子變得緊張,凝重。隻要稍一不留神很可能就會擦槍走火,硝煙彌漫!在場的人也都是戰戰兢兢地虎視眈眈,誰都不敢呼一口氣,生怕一口白煙打破了這一刻的平衡。


    “把槍放下。”一聲冷得透骨的低沉音色平淡地響起。劉左昂背對著王大成,視線隻是停留在金宣安詳的遺容上。目光炯炯。


    劉左昂的話,雖然輕,卻不容億青和葛飛拒絕。他們遲疑地瞪著一個個黑黢黢的槍口,警告的眼神凶狠地一邊示意提防著對方,這才將槍從王大成的頭上緩緩地拿開了。


    王大成原本一直懸著的心也終於緩和地舒了一口氣。見此情景,他的弟兄們才猶豫著紛紛收回了家夥。


    可王大成是何許人也?草莽匹夫一枚,見過大世麵,刀光劍影汗血廝殺的,都是過來人。盡管腦瓜子不大靈光,可這麽多年打打殺殺,自己好歹也是有點江湖地位的。誰見了他王大成不敬畏三分?就連現在躺在那裏的金宣都不會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讓他如此難堪,如此下不了台。更何況,自己身為長輩,卻被一個毛頭小子給狠狠地教訓了一頓。這口氣如果他都能夠咽下去的話,那麽以後,他就再無威嚴可言。這更加不是他的性格!再說,對於劉左昂,他早就想要除之而後快了,怎麽會放過這麽好的一個挑釁機會?


    果然,王大成剛才被槍指著頭,教訓沒吃過,反倒覺得丟臉失足怒氣一翻,掄起拳頭就氣衝衝地朝著劉左昂咆哮了開來。下一句話,立馬又引得在場本來就神經緊張的各位又重新亮出了家夥!


    “劉左昂!你他媽的算哪根蔥!憑你也配來參加追悼會?老頭子就是被你害死的你有點自知之明好不好!當年要不是為了救你這個毛頭小子,他會被敵幫威脅,用有毒的匕首捅自己一刀?要不是你這個害人精,老頭子至少現在還生龍活虎的!你竟敢還有臉來!”


    “哢嚓!!!”


    億青和葛飛眼珠一轉就知道王大成這貨色的心思,在第一時間就將他擋在了劉左昂的身後,並用槍警告著激動不已的王大成。與此同時,王大成身後的兄弟們也都紛紛拔槍上膛,聲音清脆響亮,回蕩在整個會場,那麽整齊,驚醒了每個人的腦子。


    一時間,現場仿佛又回到了剛才那番緊張的局勢。


    “哼!”王大成冷笑一聲,無視葛飛他們的警告,轉而得寸進尺囂張地挑釁劉左昂道:“老子就不信!這兒是青幫的地盤,當著老頭子的遺體,你敢動老子一根寒毛!?”


    也許是誰都沒有察覺到一直沉默不語的劉左昂,此時的怒火;又也許是王大成‘不怕死’的蠢樣惱怒了他,讓他忍無可忍;又或者是,某一句話,某一件事,是他耿耿於懷的禁忌。而就在剛才,王大成三條都有份了。今晚,他是逃不掉了!


    “哢嚓!”


    “嗙!”


    隻聞,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王大成那番自以為是的囂張話語還沒安穩落地,劉左昂慎人的視線,一個秒殺地轉頭,一個拔槍,上膛,開槍!子彈直直地就朝著王大成的腦門便飛擦了過去,嚇得他整個人瞬時癱坐了下來。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下意識地被打斷了還未來得及吐出去的最後一個字,驚愕地望著正用槍抵在自己嘴裏,威懾地怒視著自己的劉左昂,腿都軟了。


    子彈早已了無蹤影。可是短暫快速的槍聲卻還是那般清晰,如今還回蕩在耳膜,餘音振振。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感到後怕,又同時在慶幸,剛才沒有和王大成一起起哄!


    “誒誒~~~大家都冷靜一點,都冷靜一點嘛!”現場冷到了極點。劉左昂藐視冷酷地居高臨下,王大成驚恐地不知所措。此時的他正後悔地咽著口水,訕訕地望著那道陰沉又刺眼的目光,額頭上的冷汗不由自主地就滲滿了。而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候,一道聽起來不大悅耳舒服的聲音響起,打破了此刻的僵硬。


    這人便是王大成在青幫的宿敵和眼中釘——黃新是也!


    不同於王大成的有勇無謀,暴躁粗蠻。黃新這個人一看就是個喜歡算計陰謀的人。他削尖的腦袋,棱角怪異的長相至少不會讓人聯想到什麽好一點的詞來形容他。因為,他本身,就是陰溝裏的老鼠。那麽地肮髒。


    “左爺不像平時那樣冷靜啊!”黃新連忙站起來兜到王大成麵前假意打圓場道:“今天是老爺子的忌日,知道大家都很傷心。但可不要因為這個就對自家兄弟大打出手啊!大家都冷靜一點,都是誤會罷了!”


    “啪!”黃新原是‘好意’,卻不想也遭受到了和王大成一樣的下場。話才剛脫出口,劉左昂神經敏銳地同一頻率就將怒火轉移到了他的身上,爆火地吼道:“要不是你從中作梗,老子他媽的會被宏門的人輕而易舉地抓到嗎!?”劉左昂嫌少這麽狂躁地爆粗口,但是這件事,他忍不了!這是原則問題,一步都不能退讓!


    他是自責,但是更多的是憤怒和仇恨!


    “你這個叛徒就少在我麵前裝聖人,老子忍你很久了!”說著,劉左昂厭惡至極地狠狠甩打掉了黃新‘友善’的握手,冷冽地瞪著他警告說:“收起你那偽善的笑臉,我看了惡心!”


    黃新心裏那個氣啊,盡管做好了準備知道會是這麽一個下場,沒那麽好說話的劉左昂對於自己更是不好惹。但真被他陰冷冒著怒氣的眼睛瞪到時,心裏多少還是打了個冷顫。隻能嗬嗬地幹笑了兩聲,化解尷尬。


    眼下,時機還未到,沒必要為逞一時之快而撕破了臉。


    劉左昂這個下馬威可是把所有人震嚇得不輕。大家心知肚明地看了看癱坐在地上的王大成,又打量著黃新尷尬的表情。一句話也啃不出來。


    青幫倆大巨頭都奈何劉左昂不了,他們哪敢在這個節骨眼上吱聲?


    劉左昂不屑地冷眼掃視了眾人,這才將槍猛地從那張惡心的嘴裏抽了出來。槍上連帶著粘了不少王大成的哈喇子。劉左昂隻覺得惡心,猛地一皺俊眉,冷臉“啪”地將槍砸在了地上。


    盡管這樣,還是沒人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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