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10-24


    蕭纓一直將我帶到了後院的一處吊椅前,然後自己坐了上去,對我伸了伸手,示意我也坐上來。


    我仔細瞧了瞧了這個吊椅。很是別致。大小正好夠兩個人並排而坐,外麵刷了一層白色的油漆。然後抬頭望去,如果是四五月份的話,坐在這裏,正好可以感受幽幽的紫藤蘿淑女般垂掛下來的觸感;也可以聞見風聲吹動它,在空中蕩漾點點的芬芳。但是現在,卻是縱橫交錯的枝椏幹枯著垂掛在吊椅正上方的石柱上,默默地等待來年春天的再次綻放。


    “很不錯吧!”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一樣,蕭纓站了起來,走近我身後,也照著我的樣子抬頭望著紫藤蘿的枝椏:“這個是父親在我十五歲生日的時候為我搭建的。我可喜歡了,春天的時候,每天都會到這裏來曬太陽。春天午後的太陽,也是別樣的柔和嬌氣。”


    “。。。。。。。”我轉過頭笑而不語。


    其實,我以前經常會把櫻花和紫藤蘿混在一起。遠遠望去的時候。一大片垂掛下來的淡紫色的瀑布,和一大坨一大坨粉白,粉白的五瓣花朵是如出一轍地使人驚訝它氣勢磅礴般的震撼。更讓人不禁心生唏噓。如此淡雅的瑰麗,如何叫人舍棄它散落時的惆悵呢!


    “你好像有心事?”蕭纓冷不丁地這麽問道,語氣很是柔和。


    我身體微顫了一下,別過臉去輕聲道:“沒有。隻是覺得這花兒和人是一樣的。有得意之際也有失落之時。會有多少人在它凋零的時候感歎它盛開時的唯美呢?”


    “。。。。。。。。”


    我本是自言自語,自發傷感惆悵罷了。卻沒想到無意間瞥見蕭纓竟也同我一樣露出了哀傷之情。我連忙心中暗叫不好。


    “抱歉,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卻沒頭沒腦地說些這麽掃興致煞風景的話。”


    “沒事。人總會有感而發的嘛。”


    難得蕭纓這麽通情達理。我也就不再追究自己的冒失了。


    而這時,一個下人走了過來,對著蕭纓說道:“小姐,老爺喚您過去。就要開宴了。”


    “好,知道了。”蕭纓這麽答道,我們便一同又朝大廳往回走去。


    越走越近之時,人聲也便越來地越響了。


    “感謝各位今天蒞臨寒舍來參加小女的生日宴會!我在這裏,先敬大家一杯!”


    話音剛落,在場的所有人都高舉酒杯,隨著站在前方中央的男人一飲而盡之時,大家也將酒杯放在嘴邊,頭一仰,然後掌聲四起。


    我尋聲過去,立刻看見一個身材稍壯,國字臉,剃著小平頭的男人。他氣宇軒昂地站在前方目光炯炯地望著在場的嘉賓。嘴角還掛著精神滿滿的笑容,從容中透射著幾絲威嚴。那個神情倒是和蕭纓很像。


    想來,他就是蕭纓的父親,人人口中的那個蔣將軍!


    “下麵,還是有請我的寶貝女兒上場接受大家的祝福!”


    蕭纓不知何時已經走上了台前。她嘴角一直掛著淡淡的微笑,先是說了幾句客套話,然後敬酒,再接著就是在場的嘉賓一個個送上祝福。


    我來時也沒想這麽多,見所有人手上都是拿著大大小小的禮盒有備而來的樣子,連忙拿眼看向劉左昂。隻見他不知何時已經在人群的最裏麵,身邊還有葛飛和億青兩人。雖然不知道他送的禮物是什麽,但是從蕭纓和蔣將軍的笑臉來看,他們是很滿意劉左昂的這份禮物的!


    我見這麽多人都擠著往裏麵走,自然覺得沒趣。於是就退著步子一步一步地往外麵走去。而這時,突然門口走進來了幾個人。我還沒看清來人是誰時,他自己就已經開口提醒我了。


    “恭喜恭喜啊,蕭小姐生日快樂,蔣將軍也是大喜大喜啊!!”


    瞬間,所有人的視線全都投向了我這個方向,當然,不是看我,而是顧氏父子!


    顧啟倉一走進來就雙手抱拳地連連祝賀著,然後跟在後麵的顧普天就立馬拿出了一份體積很大的賀禮。


    蔣將軍一直還沒反應過來來人是誰,先是像眾人一樣愣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地也拱手回謝道:“我還以為是誰來了呢?原來是新任的顧大會長啊!同喜同喜啊!”


    “哪裏哪裏。”顧啟倉諂媚地矯揉造作道:“姍姍來遲真是萬分抱歉!剛剛接任商會,有很多事要趕著接手。顧某腦子笨,自然時間花得就多了!”


    “誒~~這是什麽話!顧會長還不是在為大家謀福利啊!”蔣將軍親自走了過來道:“快,裏麵有請!“


    “將軍北伐大獲全勝,我也要送上祝福啊!”


    “這不是為了纓纓的生日嘛!心裏可是焦急難耐,隻想著快點大勝回來為她慶生啊!”


    “這麽說,這大獲全勝還是蕭小姐的功勞了?!”顧啟倉笑著對站在蔣將軍身邊的蕭纓問道。


    蕭纓隻是笑了笑,沒有做聲。


    看來,她也不喜歡顧啟倉!


    “哈哈哈哈~~~~~”


    “哈哈哈!!!”


    蔣將軍和顧啟倉相視一笑,使得現場也有很多人跟風圍了上來各種祝福送上。但是都是與蕭纓的生日無關緊要的祝福。


    我偷偷瞄了一眼蕭纓的臉色,明顯,她有點感到不開心了。


    隻見她原本就很少見的笑容早就淡淡褪去,隨之而來的是微微的凝眉。


    “哦,劉先生也在啊。”


    顧啟倉跟蔣將軍寒暄完後,故意看向劉左昂大聲地打著招呼。劉左昂隻是微微點點頭,算是回應。


    顧啟倉的這種一登場就“驚豔四座”的行為實在讓我很是反感。好像這裏是他家似的,活脫脫把自己當成了主人。


    我一個厭惡的表情投過去,卻無意撞見顧普天望向我的笑眼,我連忙轉過了身想往外麵走去,卻不想跟迎麵走來的那個人撞了個滿懷。


    “。。。啊,對不起!”那個男人驚慌地連忙伸出雙手扶住了我踉蹌的身子。我也很本能地反抓住他的手,站穩了身子,抬頭看向來人。


    “。。。。。。”


    隻見那個男人方才還是慌張的語氣,此時已經變得很是淡定地嘴角掛著一抹不易發現的微笑,然後微低著頭眼帶笑意地看著莫杞恪驚異的眼神道:“你沒事吧?”


    “。。。。。沒,沒事。”


    這個男人的臉離得我很近。秀氣的臉龐,一雙細長炯大的眼睛,高高的鼻子,粉潤的嘴唇。嘴角還掛著很溫和的微笑。


    我立馬撒開了抓著他的手,往後退了幾步。趁著人們的注意力還在顧啟倉和蔣將軍的身上時,連忙往一側的空角落走去。


    而這時,身後卻響起了有人叫他名字的聲音。


    “煜瀮!”


    我好奇地轉過去,卻發現那個男的還盯著我看。然後翹了一下嘴角,就應聲往顧啟倉那邊走去。


    “。。。。這是犬子煜瀮。整天遊手好閑地終於被我拉回來幫忙了。。。。。”


    “。。。哈哈~~原來是三少爺啊!真是一表人才啊。。。。”


    “哪裏哪裏。。。。令千金才是。。。。。。”


    (原來是顧家的三少爺啊!)


    我一個人坐在角落裏暗暗地想著。


    而這時,耳畔就傳來了幾個雞婆的議論聲。


    “哎呀,沒想到他就是傳說中的顧家三少啊!長得可真是英俊啊!”


    “誒誒~~我聽說他好像一直都是生活在海外,最近才回來的!”


    “是嗎?怎麽我前段時間去顧公館的時候沒見過他啊?!”


    “他不是住在顧家的。好像他在外麵自己獨住一間小別墅。據說是他母親在世前顧會長買來送給她的!”


    “哎呦,這人不僅一表人才,還孝順啊!”


    “可不是嘛!聽說他從小聰明伶俐,喜歡西洋文學卻偏偏不喜歡經商。於十六歲那年去了美國,最近才回來。好像是被顧啟倉硬逼著回來從商的!”


    “。。。。。。是嗎?這可真是。。。。。。。。。。。。”


    人多就是好,什麽都不用做那些小道消息就會自己長了腿飛也似地往你耳朵裏鑽。尤其還是一些閑著沒事愛嚼舌根的歐巴桑!


    我用手掏了掏耳朵,正想換個清靜的地方。沒想到,大廳突然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閉上了嘴,就連喝口香檳都不敢的樣子望向中央,一臉的陶醉。


    一陣叮鈴歡快的鋼琴聲立馬飄揚全場。


    大廳中央不知何時架起了一架鋼琴,而坐在鋼琴前的那個人正好就是今天的主角——蕭纓。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一臉心神向往地沉醉於嫋嫋的鋼琴曲之中。


    從這個歡快活潑,抑揚頓挫的節奏聽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蕭纓彈奏的應該就是莫紮特的《降b大調奏鳴曲》了。


    琴聲婉轉縷縷,時而像活潑的雨滴歡快地打在浸濕了的青苔石板路上;時而又飄柔溫潤,像綿延的柳絮拂過臉頰時的清新。蕭纓的十指仿佛被施了魔法一樣地在黑白琴鍵上翩然起舞,使得在場的所有人由之前的陶醉其中轉變為驚歎崇拜。以至於琴聲在何時已經停止了,我都不知道。還沉浸其中的溫柔。


    “哈哈~~~早聞蕭小姐琴藝精湛。百聞不如一見啊!真是讓人耳目一新還想再聽第二首啊!”


    “嗬嗬~~顧會長又過獎了!”


    蔣將軍笑著又對還坐在琴椅上的蕭纓輕聲問道:“纓纓,既然今天高興,那就再彈一曲給大夥兒聽吧!”


    “。。。。。。”


    蕭纓並未馬上答應。眨了眨眼睛,微低著頭,好像剛才那一曲精妙的曲子已經用完了她的興致,還是心裏另有他想?她微微抬頭望了望一副心不在焉品著酒劉左昂,正準備點頭答應時,突然一個討厭的人搶先開了口,把所有人的視線移到了我的身上。


    “我聽說白櫻公館的莫小姐是剛從英國留學回來,想必彈鋼琴也是一把好手。不如叫莫小姐為我們彈奏一曲讓大家開開眼見如何啊!”


    我原本正想湊近酒杯的嘴,突然,被這話驚得張得老大,眼睛嚇得比銅陵還大地瞪著一臉壞笑的顧普天。


    畫麵瞬間定格在了這一霎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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