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妞不就是從燕郊小千這條線上回來的嗎?


    不是。


    傻妞離開2011年以後,燕郊小千又經曆過n次選擇,分裂出了n個平行宇宙。此燕郊小千和此傻妞被分裂到了兩個平行的宇宙裏。


    此傻妞是從和3號宇宙並列的宇宙裏穿越回來的,她原本的目的地是她自己那個宇宙的2011年,在元隧道裏遇到了小千和“大土妞兒”,在小千的指點下穿越到1號宇宙,後來又進入了2號宇宙,最後進入了3號宇宙。


    燕郊小千隻不過比公主墳小千距離此傻妞更近了一點,近了四年。


    傻妞從無數的分支盡頭往回穿越,半道上碰到了一個,說實話,能碰上她那個宇宙小千的幾率微乎其微。


    小千接受不了。


    既然他們共同經曆過2006年、2011年,傻妞就應該是他的傻妞。


    但傻妞問出了一個問題:


    “如果3號宇宙的傻妞回來了呢?”


    盡管本宇宙傻妞和小千對次元文明的問題思考得沒有那麽深入,但這個問題,一招致命。


    兩個宇宙的小千都無法回答。


    而且,這個傻妞也是要回2011年的。其一,如果她一直占著3號宇宙,那麽3號宇宙的傻妞就回不來。其二,她不能讓更多的小千在平行宇宙裏等她。


    燕郊小千和1號宇宙小千的痛苦實現了同步。


    同樣的小千,同樣的處境,艱難的選擇。


    傻妞對小千的痛苦感同身受,她十分心疼,想抱抱他,卻又怕會使他更痛苦。


    她也怕自己在他的懷抱裏哭出聲來。


    同時,小千也感覺到了傻妞困惑背後的迷惘,那是一種更深層次的迷惘,傻妞麵對的仿佛不止是眼前的困惑。


    傻妞封存了她的迷惘,即便是在和小千共享超能力、共享信息的時候,小千也解鎖不了。


    “我們先不要著急做決定。也許元隧道、高維度世界能給我們一個完美的結局。”


    小千不想答應,這個實在是太難答應了。


    “小千哥哥,我們可以像2011年那樣相處,但是我們都不要付出感情好嗎?”


    不付出感情,傻妞離開之後,小千才不會那麽痛苦。不付出感情,才能麵對3號宇宙的傻妞。


    小千沒有回答,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


    原以為三寸和武鬆是虐戀,人家是假虐戀,三寸換張臉就能解決,他和傻妞才是真正的虐戀。


    小千一宿沒合眼,流了一宿的眼淚,怎麽也想不明白。


    隔壁的小千有舒服助眠,燕郊小千沒這個待遇。


    傻妞也沒睡,她不用睡。她實在不忍心看到小千獨自一個人流淚到天亮,除了心疼,還有負疚,幾次忍不住想過去陪陪他,但還是忍住了。


    她怕過去就真忍不住了。


    令傻妞慶幸的是,在元隧道和2號宇宙小千的那五分鍾,也僅僅是擁抱,沒有更進一步。2號宇宙小千過於激動,緊緊抱著她,淚水浸透了她的肩膀、後背,生怕一鬆手,她就不屬於他了。


    果然,確實不屬於他。


    第二天,小千答應了傻妞,不付出感情,像從前那樣在一起。


    這個難度不是一般的高,從前他們是有感情的,又要像從前一樣在一起,又不能有感情。小千知道自己做不到。


    做不到,硬做。小千盡量掩飾自己的悲傷,輕鬆麵對傻妞。


    傻妞當然可以輕鬆快樂地麵對小千,她的表情狀態是可以調的。


    傻妞拿不準應該選擇什麽表情狀態麵對小千,喜?怒?哀?樂?羞?乖?酷?壞?傻……?


    哪一個都不合適。


    最終她選擇了麵帶微笑,平靜麵對,不喜不怒,不哀不樂,不壞不傻……


    兩個宇宙的小千腦回路一模一樣,燕郊小千強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三寸身上。這次的任務是幫三寸體驗生活,幫三寸找到收服五色捕手的辦法。


    為了掩飾,燕郊小千學會了耍貧嘴,學會了幽默,也搜了一堆段子。


    中午三人在外邊吃飯的時候,小千說:


    “去年見底,同學聚會,一個哥們兒問,今年都掙到錢了沒有。你猜怎麽著?”小千用上了母親的口頭禪。


    傻妞微笑著望著他,沒像老陸那樣捧哏。


    “都掙到了,有掙個屁的,有掙個錘子的,有掙個毛線的,還有掙個妹的。最恐怖的是掙個鬼的!”


    小千講完自己先哈哈大笑起來,“這說明什麽,隻要肯努力,什麽都能掙到。”


    傻妞也跟著小千一起開懷大笑。笑完了,傻妞去了趟洗手間,關上了門,眼淚再也繃不住了。


    三寸又提出要去見武鬆。


    “我活了兩千年,從來沒人說過要保護我。”三寸說。


    三寸一直對武鬆的那句話念念不忘。


    “他還保護你嗎?他要殺了你。”小千說。


    “他殺不死我。”


    傻妞說:“你要真那麽喜歡她,得換一張臉。”


    換不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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