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兩小時,陸言深重複研究與肖玲視頻通話的回放。她說過的每一句話,他反反複複去推敲,嚐試找出更多的線索。


    與此同時,梁隊長那邊也在努力查看醫院出入口的錄像。


    “陸總,我們已經看了兩小時,要不休息一會兒再看吧。”淩峰揉了揉雙眼,神色疲倦。


    助理送來的飯菜已經涼掉了,陸言深動也沒動過。他掐了掐眉心,追問道:“梁隊長有消息了嗎?”


    發現林靜怡始終至今,梁隊長已經把醫院所有視頻監控調出來,分給三個小組的工作人員逐一排查。由於各出口的攝像頭很多,工作量大,他們到現在還沒有發現可疑的人。


    “半小時前我給梁隊長打過電話,現在再打一次吧。”淩峰剛要掏手機,梁隊長的電話便打過來了。


    他“嗯嗯”了兩聲以後,激動地說:“什麽?你找到可疑的人了?”


    保安室。


    梁隊長指著電腦屏幕,神色凝重道:“我們排查了大半天錄像,終於發現陸太太是怎樣被劫走的……檢查室的桌子下有逃生通道,可以直接通往後院。失蹤那天,有一輛殯儀館來的運屍車有出入記錄,保安說沒有搜車。”


    話落,陸言深的臉色又冷了幾分。把林靜怡劫走的女人對醫院的地形很熟悉,才會想到這麽一個方法把她劫走。


    “放心,我們已經在追蹤這輛車,相信很快就能找到。”梁隊長安撫說。


    “陸總,要不我們還是回公司等消息吧。梁隊這邊已經有了線索,有新消息會馬上通知我們。”淩峰輕聲勸說。


    陸言深揉了揉太陽穴的位置,魂不守舍地說:“先回一趟公司。”


    回去的路上,陸言深還在埋頭看錄像。短短五分鍾的回放他們已經看了上百遍,努力想要發現新線索。


    “停車……”陸言深冷不丁說了一句。


    淩峰慌忙急刹車,不解地問道:“陸總,這裏不能停車……”


    後座的男人卻沒有聽進去,反反複複查看五十秒的這段對話。


    “你可以這麽想,但人真的不是我帶走,恨她的人又不止我一個。”


    恨林靜怡的人又不止肖玲一個……


    “淩峰,給章曉惠打個電話。”陸言深的臉色黑如墨水,雙手緊緊捏著平板電腦。肖玲命不久矣,按照以往的伎倆要對付一個人不一定需要自己出手。她不是最擅長挑撥離間嗎?有一個人跟她一樣恨林靜怡,那就是章曉惠。


    “陸總,章小姐的打不通……”


    恐懼的感覺愈發強烈,陸言深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再次吩咐說:“給章總打電話,問問他章曉惠最近的情況。”


    淩峰照著做,可是章父堅持說女兒在夏威夷閉門思過,護照也被沒收了。


    “章小姐的護照被章總沒收了,不可能回北城。”淩峰如實匯報。


    沒有護照,並不代表就不能回北城。陸言深陷入了沉思,腦海中閃過肖玲不屑的表情臉。


    “你馬上去查一下,最近有沒有章曉惠的入境記錄。”陸言深命令道。


    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


    淩峰經過調查,發現四天前從夏威夷入境的名單中有章曉惠的名字。他再次聯係了章父,這次接電話的人卻是章母。


    她欲言又止,慌慌張張解釋說:“顧淩那天找上我,說想要帶曉惠去紐約散心。我想著她一個人留在夏威夷挺可憐,就把護照給她了……”


    隨後陸言深又聯係上顧淩,她堅決否認自己去過夏威夷。結果很簡單,整件事是肖玲假扮顧淩操作的。


    得知這個壞消息以後,陸言深陷入了沉默。兩個月前章曉惠含恨離開北城,因為陸章兩家有很多利益上的牽扯。


    陸言深與章家達成共識,會補償高於投資金額兩成結束所有合作項目。章父也是聰明人,既然陸家給予台階馬上答應了。


    而達成交的條件,是章曉惠不得再回北城。陸言深保證這個女人遠離林靜怡,才能護她安全。


    隻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我們已經有了目標,馬上集中精力追查章曉惠。”陸言深冷聲吩咐說。


    ***


    一覺醒來,林靜怡覺得頭暈不已,渾身乏力。她摸黑從腳下找到礦泉水瓶,卻發現早已空空如也。


    這個地下室又黑又冷,她最終還是著涼了。


    “有人嗎?有人嗎?”林靜怡感覺今天已經到了飯點,那個女人卻遲遲沒有來。她把上一頓吃剩的半塊麵包吞下,感覺喉嚨火辣辣的難受。


    水……


    突然,天花板上發出詭異的“哢嚓”聲,然後有白熾燈亮起。突然而來的光線讓林靜怡措手不及,她用手擋住雙眼,脫口而出問道:“誰?”


    “在這裏待了幾天,感覺怎樣?”角落的方向傳來熟悉的女聲,林靜怡從指間看過去,臉色驟然大變。


    是章曉惠。


    她穿了一件紅色的羽絨服,右手夾著香煙,一臉的諷刺和不屑。


    燈光下,林靜怡終於看清楚地下室的樣子。原來在角落裏藏了一道暗門,沒有把手,章曉惠正是從這裏出來的。


    “原來是你做的!”林靜怡下意識往後退,背脊撞在冰冷的牆壁上。她下意識護著小腹,咬牙罵道:“你要幹什麽?你要幹什麽?”


    章曉惠長吐了一口煙霧,冷笑說:“我千裏迢迢趕回來,難道是找你敘舊嗎?林靜怡,懷孕的感覺怎樣?想知道流產是什麽感覺嗎?”


    話落,林靜怡的臉色刹那間變得擦慘白。這個女人為了汙蔑她連親骨肉也不要了,還有什麽事做不出來?


    “你別過來……你別過來!”林靜怡靠在牆壁上一步步往後退,最後被逼到角落裏。


    章曉惠扔掉香煙,從口袋裏摸出一直塑料瓶。裏麵裝滿了黑色的液體,林靜怡心底的恐懼也達到了極致。


    “我的孩子沒了,又怎會讓你的孩子出生?”章曉惠擰開瓶蓋,大步上前掐住林靜怡的下巴。冰涼的液體被強行灌進去,林靜怡嗆得拚命咳嗽,咬牙吐了出來。


    如此反複幾次,章曉惠的衣服沾滿了藥汁。她惱羞成怒,一巴掌扇了過去。


    這一巴掌卯足力氣,林靜怡雙腿一軟摔倒在地。她的臉頰火辣辣的,感覺眼前的女人也開始晃動。


    “很快你就會覺得小腹劇痛,頭暈乏力。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畢竟生不如死的感覺更痛苦。”


    章曉惠把塑料丟在腳下,用力踩了踩說:“我得不到的男人,你這輩子也別想得到。”


    地下室的門一張一合,再次恢複安靜。林靜怡不斷喘氣,把手指卡在喉嚨處拚命催吐。


    催吐的過程很痛苦,可是她在努力下把藥吐出了一大半。她不能死,為了孩子必須想辦法離開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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