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林靜怡沒反應,陸言深吩咐說:“林嫂,你也坐。”


    當傭人的時間長了,林嫂有強烈的主仆意識:“不,我站著就好,請問小姐有什麽吩咐?”


    氣氛僵持,林靜怡的臉色愈發難看。


    “你真不打算告訴林嫂,這幾天為什麽沒回來嗎?”陸言深把這個燙手的山芋再次丟給林靜怡。他很清楚她的性格,某些時候需要別人推一把。


    林嫂唇角的笑容僵住了,小心翼翼地問道:“小姐,是不是我做錯事惹你生氣了?”


    陸言深說得沒錯,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林靜怡打量林嫂一番,終於開口說話:“林嫂,在林家的時候我們一家待你不薄吧?”


    “小姐和老爺對我……當然很好。”林嫂的臉色有點不自然。


    被最信任的人欺騙,是最寒心的。林靜怡決定了攤牌,起身往廚房的方向走去。翻了一遍櫥櫃,她從角落裏找出好幾包還沒開封的中藥。


    證據確鑿,她還能抵賴嗎?


    “你現在可以坦白,這些中藥都放了些什麽東西吧?”林靜怡把袋子往茶幾上一扔,譏諷說。


    林嫂心一抖,戰戰兢兢地說:“之前小姐的手不是受傷了嗎?這都是活血祛瘀的中藥,老中醫的方子很奏效。”


    事已至此,想不到林嫂還不肯承認。


    “我出院的那天晚上,你三更半夜在房間裏跟誰通電話?”林靜怡繼續質問。


    怔了怔,林嫂反問道:“什麽電話?我不清楚小姐在說什麽……”


    一而再地狡辯,林靜怡對林嫂徹底失望。她指著茶幾上的藥包,心如刀割:“坦白告訴我,是誰讓你在中藥裏放烈性避孕藥?又是誰讓你監視我和阿深的一舉一動?你還瞞著我做了多少事?”


    “你說中藥裏放了什麽?”陸言深一臉震驚。


    “避孕藥,長期服用會引起不孕不育那種。林嫂,你到底有多恨我才會下此毒手?”林靜怡怒拍桌子。


    林嫂嚇得雙腿一軟,跌坐在地板上哆哆嗦嗦地說:“不……我不知道中藥裏放了避孕藥,福伯給我的時候說是活血化瘀的中藥。還有之前的補品,他說是給你補身體的……我真不知道被動了手腳。”


    居然還有之前的?在林靜怡不知情的情況下,她到底還吃了多少?


    “福伯?”陸言深對這個名字並不陌生,當場質問:“好好說清楚,是哪個福伯給你的?”


    事到如今,林嫂再也瞞不住了,跪在地上苦苦求饒說:“是陸老爺的管家福伯讓我這麽做,他說小姐絕對不能懷上陸少的孩子。”


    是陸澤明!


    林靜怡就像被當頭一棒,心髒痛得無法呼吸。她很清楚陸澤明不同意兒子與自己交往,也不會讓她嫁入陸家。


    可是……陸澤明居然用這種方法對付林靜怡!她再落魄,也是他好朋友的女兒!


    陸言深的臉色黑如墨水,追問道:“除了這些,福伯還吩咐你幹什麽?”


    為了自保,林嫂隻能如實交代:“福伯讓我每天監視小姐和陸少的行蹤,及時匯報。我隻是一時鬼迷心竅,收了他們五十萬……小姐,我真不知道他們在中藥裏動了手腳,要是知道給我豹子膽也不敢這麽做。”


    五十萬……林靜怡再一次被寒心,二十多年的情分居然抵不過區區五十萬?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事?”陸言深勃然大怒。


    林嫂擦了一把眼淚,聲音小得不能再小:“從小姐出來的時候開始……差不到三個月了。”


    如果沒猜錯,是福伯把林嫂找回來。就在出院的那天晚上,她才誓言旦旦說是陸言深的安排。


    嗬嗬……


    “小姐,我沒說謊……我真不知道中藥加料了,我真不知道,你要相信我呀!”林嫂意苦苦哀求道。


    孰真孰假,對於林靜怡來說已經不再重要。從林嫂承認背叛自己的那刻,她已心死。


    “收拾東西,馬上離開這裏。”林靜怡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來。


    林嫂“噗通”一聲貴了下拉,淚如雨下:“小姐,對不起……求你給我一次機會,我知錯了!念在夫人的份上,請再給我一次機會。”


    機會,從來都不是別人給的。林靜怡可以忍受任何人的背叛,唯獨不能忍受自己身邊最親近的人。


    她指著門口的方向,聲嘶力竭地吼道:“趁我還沒改變主意之前,馬上離開這裏!”


    林嫂擦幹眼淚,最終還是離開了。


    午後的太陽毒辣辣的,卻毒不過人心。林靜怡跌坐在沙發上,像極了一隻受傷的小野貓。


    陸言深走到落地窗前,看著林嫂拖著行李箱漸行漸遠。如果是他,絕對不會輕易放過背叛自己的人,但林靜怡不同。


    她是個很重感情的人。


    陸言深掐滅香煙,徐徐回過頭。林靜怡被林嫂傷透了心,失魂落魄地盯著茶幾上的花束不說話。


    “這件事,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回複。”陸言深承諾說。


    林靜怡冷笑,反問道:“難道你還不明白陸叔叔的意思嗎?”


    當然明白!


    可陸言深從不是一個對父親言聽從計的人,他有自己的主見、有自己的規劃以及人生。


    “他這次做得太過分了。”陸言深蹙眉道。


    在陸家攤牌的那天開始,林靜怡已經料到陸澤明會有所行動。上次那一巴掌隻是警告,通過林嫂傷透她的心才是目的。


    為了讓林靜怡離開自己的兒子,陸澤明會不擇手段。


    “阿深,那份協議我不要了。”林靜怡下了很大決心,才決定走出這一步:“那塊地你盡管拿去,就當作……感謝這些日子以來你對我的照顧。嚴寬的事你也別再插手,以後我們各走各路。”


    陸言深眸光微斂,耐著性子安撫說:“先把嚴寬的事情處理好,再理清我們之間的誤會。小怡,那不是我的意思……我絕對不會做出那種事。”


    “夠了……阿深我受夠了!”林靜怡抬起頭,努力把眼淚忍回去:“我們從一開始,就不該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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