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馨象征性的講了兩句。就將大廳留給了其他人。


    新娘不在,婚禮有些必要的步驟是真的進行不下去 ,交換戒指,念宣誓詞這兩步自然都省掉了。


    扯台之後,遲寂就上了樓,點了根煙,打開窗戶,吸了口。


    太長時間那動過煙的緣故,一時間竟被嗆得直咳嗽。


    手撐著窗戶邊沿才堪堪站穩。


    “遲哥,沈總剛剛將戒指送來了。”


    遲寂餘光掃過去一眼。


    一個包裝精致的白色盒子。


    對待女兒,沈馨恨不得將世界上所有最珍貴的東西全捧過來,這對戒指是她在決定給兩人辦婚禮時,就聯係知名設計師專屬設計的。


    不管是價值還是樣式都是獨一無二的。


    “看著挺貴啊!”


    遲寂撚滅了煙頭,吸慣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煙才戒了多久,就不會吸了。


    就如她一般……


    才不在多久,就能讓他如骨成疾的般的想。


    真真的如那人刻進了他骨子裏一般。


    走到沙發上坐好,遲寂手指無意識碰了碰口袋。


    那裏也放著一個戒指盒 。


    他準備的 。


    很早之前……在她還沒有出事之前就準備好的。


    一直在等待機會……沒想到,竟然真的錯過最好的機會了。


    “你說她會喜歡哪個?”


    好無厘頭的一句話,讓李毅有些懵。


    好在遲寂也沒指望他的回答,手指撈起桌上的戒指盒也塞進口袋。


    既然都是給她準備的,那她就帶兩個。


    “走了。”扔下最後兩個字,遲寂帶上口罩,打了個車往醫院趕。


    婚禮當天怎麽能不給新娘戴戒指。


    ……


    黑…如墨水一般的黑,夜傾覺得自己好像睡著了,但具體睡了多長時間,她又沒有概念。


    耳邊他們說話的聲音她都能聽到,但就是睜不開眼。


    眼皮像是壓了千斤重一般。


    怎麽都睜不開,唯一與外界連接又告訴她還活著的就是耳朵。


    耳朵每天傳送的消息太多。她有些辨不清。


    但每當那道已經刻進她心髒深處的磁啞低音響起時,就算是在昏睡中,她還是還控製不住的心髒發顫。


    驀地一滴水隔著衣服皮料融進去。


    夜傾大腦慢了一拍。


    哭!!!


    他哭了!


    那樣灼熱似火焰的溫度滴落在身上時,夜傾覺得自己被燙到了。


    原來眼淚的溫度有那麽高啊!


    他為什麽哭!是為她嗎?


    “夜傾,今天是我們結婚的日子,你還不醒嗎?”


    “婚禮現場隻有我一個人,你舍得讓別人對我指指點點嗎?”


    “還有已經一個月了,你還沒睡夠嗎?……還有…我真的很想你。很想很想……。”


    夜傾腦子還沒反應過來,手指的冰涼觸感將她快要剝離的大腦思緒拉回來。


    “我買的戒指,很早就買了,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戒指。


    夜傾嘴角


    順著默念了一遍 ,她們的結婚戒指,她還沒有見過呢?


    會是什麽模樣?


    還沒來得及根據他的習慣猜測,另一隻手的無名指上也套了一個戒指。


    “這個是你媽媽買的,很漂亮,不知道你喜歡哪個,就都給你帶上,等你睜開眼的時候,自己選。”


    說著,慢慢的。


    夜傾隻感覺到額頭被觸上了一陣熱氣。


    “結婚,新郎是要單膝下跪的,你確定不想看?”


    不可否認,對於她,遲寂一向很會掌控她所有的情緒。


    知道她什麽模樣,也清楚她心底時不時冒出來的卑劣。


    劇烈的心髒起伏將夜傾快要抽離的思緒拉回。


    她整個人下一秒又陷入一陣黑暗中,絕望的黑暗,看不清所有的黑暗。


    唯有她一人的黑暗。


    夜傾不喜歡這種地方,這裏沒有遲寂,什麽都沒有。


    ………


    ……


    “所以,等你醒過來的時候我就將一切你想要的都補給你好不好,包括孩子。你喜歡的話,我們可以多生幾個。隻要……你醒過來。”


    說著,又是一滴水珠般透亮的淚珠滾下。


    這將近一個月時間,遲寂在她床邊說了自己之前壓根不會說的所有情話,果真將她之前缺失的全補回來。


    但她還是心狠的連一點點動靜都吝嗇給出。


    讓人仿若沒有盼頭一般的等待。


    空氣靜下來。


    他應該是在補結婚上他們少的所有步驟。


    遲寂將鑽戒抵在唇邊 ,那戒指似都帶上了他身上的溫度,熱的發燙。


    一下又一下的給她婚禮上補少的所有東西。


    夜傾心口一窒,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 ,但她覺得他應該很難過。


    渾身的感受雖然麻木,但她知道她不願意讓他難過。


    她不應該睡那麽久。


    經曆了如此之久,她們好不容易才走到這一步,她不甘心,不甘心。


    憑什麽總有人拆散他們。


    明明隻差一點點,他們就能結婚了。


    ……她不願意。


    驀地…一滴眼角的淚順著夜傾漂亮的眼尾砸在白色的枕頭上,最後化為烏有。


    她在掙紮,在反抗,在一步步拚命的想睜開眼,走到他身邊。


    遲寂對於這些自然毫無知覺,畢竟近些日在她麵前,他眼淚屬實掉的太多。


    跟她進行完婚禮上所少的所有步驟,遲寂才如往常一般坐下,嫻熟的拉起她的手指……


    *


    夜很漫長,後半夜有風從窗戶間隙吹進來,這才帶來一絲光線,光影投在牆壁上,虛晃的映出一道艱難起身的窈窕身影。


    夜傾迷茫的起身,感覺整具身體都不像自己的。毫無掌控力。


    懵懂的視線在屋內掃視一圈。


    被掀起的紗簾又因為一陣熱風,在夜間煽動幾下,又重新落回去。


    像飛舞的蝶翼。


    想要活動活動手腳,但下床對她都是艱難的。


    她應該睡了很久,連走路都不會了。


    折騰了許久,才扶著床沿在屋內走了一圈。


    終於……在沙發上她看到了一個人。


    一個就算她昏睡多久都忘不掉的人。


    遲寂身高腿長,沙發雖然也夠長,但睡在上麵還是稍顯擁擠。


    慢慢地,夜傾繞過,借著窗外忽明忽暗的光影蹲下看他。


    他瘦了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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