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珠重圓。


    遲寂怔了下,下意識想出聲反駁,又生生止住。


    腦海中想到張叔說的一句句揉斷寸腸的話。


    跟心愛之人長相廝守確實難如登天 。


    “受傷了嗎?”他眼神看過去。


    但小姑娘想是故意躲著的緣故,手順勢往身後藏了藏。


    當初刻這個有多艱難,遲寂再清楚不過,幾乎不用看,他都知道,她手上的傷有多嚴重。


    更不用說,她刻的這麽快。


    “手拿出來。”少年壓著嗓音,直視她,目光威懾力極強。


    “不要。”


    “夜傾,別讓我生氣。拿出來。”


    遲寂眼睛更黑 。


    小姑娘咬著唇,透亮水潤的眼珠一眨不眨的看他。


    “傷口不重的,哥哥不用擔心。”


    “嚴不嚴重的我說了算。你應該也不想讓我生氣吧!”


    “我當然不想讓哥哥生氣,但是我……。”


    “夜傾,你剛不是還說想跟我破鏡重圓嗎?現在是在做什麽?”


    聞言,小姑娘一喜“那是不是我讓哥哥看了,我跟哥哥就能破鏡重圓了。”


    遲寂瞳孔縮了下,沒說話,又算是默認。


    下一瞬,就看到一隻滿是刀痕的手遞到他麵前。


    遲寂不知該怎麽形容此刻的感受,但他又很清楚的知道。


    現在這副場景, 哪怕她是故意騙他的,他也心軟了。


    “你不怕疼啊!”他手控著她的手。


    細細看了好久,還是覺得駭人,小姑娘手本就長的漂亮,此刻手背上幾乎沒有一塊完整的好肉,清晰的,交叉的,各式各樣的形狀刀痕布滿她整個手背。


    “你刻的時候不會躲著點啊!”


    “不疼的。”夜傾回答的漫不經心“真的不疼的,我對疼痛感覺不是很強烈,隻有…”。


    言語未盡的表達,她順勢停下


    “隻有…什麽?”遲寂追問。


    “隻有那三年跟哥哥分開時,我的心才是最疼的 。如針紮一般的疼,比現在要疼上千百倍,所以哥哥真的還不懂我的感情嗎?”


    遲寂默了下,握著她手骨的位置緊了緊,喉結稍稍滾動一下“真的這麽愛啊!”


    他問的虛無縹緲。


    不知到底是問眼前的人,還是在問自己。


    “很愛很愛”。


    “好。”


    下一瞬,幾乎電閃風馳間,遲寂直接湊近,單手環住小姑娘瘦的沒有肉的腰身,想收緊,又想到她如今的身體狀況還是忍著 。


    不遠不近的距離。


    呼吸交換間,彼此心跳上升 。


    “哥哥幹什麽?”


    “不是說很愛我,離開我活不了,那就證明給我看。”


    “怎麽證明?”夜傾幾乎有些迫不及待。


    就在大小姐以為,他會如電視劇裏那般說吻他一下時,他開口了“跟我道歉,說你三年前隻是不懂愛,並不是從來沒喜歡過我,你愛我 ,很愛很愛我。”


    夜傾懵懂的眨了眨眼。


    遲寂沒給她拒絕的機會“說,一個字都不能少。”


    沒有人知道,這三年來,壓倒遲寂的到底是什麽,有時候,遲寂自己也搞不清,到底是不甘被她玩弄,還是當時她走的時候,高高在上的一句從未愛過。


    夜傾思緒飄忽著,但又被他拉到更近。


    兩人已經到了鼻尖相抵的距離,女孩仰著頭,卻隻能看到他深邃幽黑的眼睛和蝴蝶般扇落的睫毛。


    在他等待中 ,她開口了 ,將他剛說的話原封不動的還給他 。


    “再說一遍,對著我耳朵說。”


    兩人抱著,姿態親昵,隱約從窗外窺見 ,少年耳垂發燙 。


    “所以, 哥哥真的原諒我了嗎?”


    夜傾按照他的要求,不厭其煩的將這幾句話整整重複了六遍。


    “你覺得呢?”


    低沉的嗓音恰到好處的響起,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啞。


    忽然,他湊的更近,手指有些急促的撥開她頸間淩亂的幾束碎發 ,而後低頭,對著她脖頸精準的咬下去。


    力氣又大又狠。


    牙尖鋒利的研磨著,如叢林深處的野獸死死扯住到嘴邊的肉 。


    一下又一下,勢必要留下痕跡,留下懲罰 。


    旖旎曖昧的氣氛蕩然升開,夜傾沒忍住,“嘶”一聲疼出聲。


    “疼死你。”遲寂鬆口 。


    又看下去,果不其然,瓷白細膩的頸間,那塊軟肉上上一塊鋒利顯眼的牙痕。


    像是赤裸裸的宣誓。


    “以後要是再受這麽重的傷,我見一次,就咬一次。隻要你不怕疼。”


    小姑娘喘著氣 ,眼睛流出幾分濕意。


    勾的人心癢癢。


    遲寂找準時機,將人從懷裏扯出來,怕再坐下去,馬上就要出事。


    “係好安全帶。”


    他發動引擎,導航去了附近最近的一家醫院,給夜傾手上的傷進行了全方位的處理。


    待再次出來的時候,小姑娘的手已經被徹底包成了一個粽子。


    “看來,今天我洗澡的事情,隻能麻煩哥哥了。”


    遲寂不自在的咳嗽兩聲,壓著聲,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毫無違和感“嗯。”


    “我洗澡的時候,一般會先洗頭,然後……對著鏡子給自己搓背 ,然後…… ”。


    “閉嘴。”遲寂輕咳兩聲, 又覺得太丟麵子“老子跟你都睡出孩子來了,你身上還有哪個地方是我沒見過的,洗澡而已,再簡單不過。”


    話一出,夜傾呆住了。


    場麵僵持了下,夜傾餘光掃到肚子,表情微怔。


    “怎麽了?”遲寂顯然也注意到了不對勁。


    小姑娘垂著眼“我…就是我……要是我有一件事……。”


    “你到底想說什麽?夜傾”。


    空氣落針可聞。


    遲寂掀了掀眼皮,一字一句道“我希望我們之間以後不要再有任何隱瞞,欺騙,你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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