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地不大的屋內頭頂一盞小小的昏黃燈光在散發光亮。


    夜傾等了許久,靠在不大的椅子上,有些犯困。


    她止不住的出聲問道“哥哥,還沒好嗎?”


    “沒有。”遲寂耐心也被消耗的差不多 ,頗有些煩的想扔下手裏的活。


    偏頭看了眼明顯有些昏昏欲睡的小姑娘。


    因困意讓她的眼裏滿是被逼出的水光,在淡黃燈光下,顯得既清純又嫵媚。


    遲寂絕對不承認他又沒出息的心跳有些快。


    一聲聲,似要穿透皮肉跳出來。


    “困了就先睡會。”


    “不,我要聽。做這首歌的第一個聽眾。”


    聞言,遲低笑了起來,聲音魅惑耳動聽,他清了清嗓子,慵懶隨性“行,那就不睡,今天一定唱給你聽。”


    “好。”


    遲寂繼續調音,寂靜的屋內隻有偶然響起的樂音。


    這種氛圍對兩人都是陌生的。


    一人動著,一人看著。


    遲寂雖然外表放縱,但隻有熟悉他的人才懂,他內在有多冷。


    與人獨處,由著人看。


    這對他屬實罕見。而這種情況對夜傾更是從未有過。


    因為自小冷心冷肺,缺少共情能力,所以她對自己的東西獨占欲向來極強。


    她的房間,畫室,除了她的允許,誰都不能踏入。


    夜傾向來對所屬自己的東西掌控的極重。


    但如今這種悄無聲息的陪伴,是為數不多的第一次。


    遲寂換了很多樂器,都不滿意。


    屋外的夜暗下來,薄薄的光散到很遠。


    她有些等不及了。


    顧不上別的,她出聲問道“哥哥,還有哪個樂器沒試過。”


    “鋼琴。”遲寂還沒反應過來,話已經出聲,不由得眉心微瞥。


    放下手中的樂器,黑眸鎖在女孩身上。


    灼灼注視著。


    夜傾走到一架顯然已經放了許久積灰的鋼琴邊,忍著嫌棄坐下。


    “我給哥哥配個前奏吧!”撚熟的模樣。


    “你會彈鋼琴?”


    “應該會吧!沒失憶之前應該學過,我看見總感覺很熟悉。”


    遲寂看著她端坐的背影沒說話。


    暗沉的屋內,一抹顯眼的純白確實亮眼的過分。


    遲寂還沒來的及細想,一首獨特的樂調響起。


    遲寂對鋼琴不了解,絲毫不知道夜傾談的這首歌難度有多大。


    遲寂愣愣看著她的背影,女孩漂亮的指尖在琴鍵上跳躍。


    第一次覺得陸苟的話沒問題,她漂亮的確實跟仙女一樣。


    “怎麽樣?哥哥。這首調給你當前奏。”


    被叫到名字,遲寂才回神。


    有些微怔的應聲“好。本就是寫給你的,你決定。”


    大小姐對他的答案還算滿意。


    好在後麵的配詞還算順利,花費了四個小時,在晚間十點的時候,這首歌才算徹底完成。


    停下筆,遲寂看了眼已經睡在沙發上的姑娘。


    眼神晦暗不明 ,不知在想什麽?


    盯著她看了許久,忽然,有些輕嘲的笑了。


    最終還是沒舍得叫醒她,微微俯身,將人抱在攔腰抱在懷裏。


    連他自己都沒注意,出門經過酒吧的時候,他這樣的人竟然樣會下意識的捂住她的耳朵 。


    怕驚醒她。


    晚間十點,蒼穹間明月高懸,灑下銀輝。


    遲寂叫了車,在路邊等車。


    懷中人睡著時很安靜。


    有時候,連他自己都覺得可怕,突然出現的人,竟然隻用了不到兩個月時間。


    就拿走了他的心。


    女孩頭埋在他心口 ,似是外麵溫度有些低 ,她緊緊縮著。


    小小的一個。


    淩亂發絲擋住眼睛,遲寂看不見她臉。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稍顯刺耳的鳴笛聲乍起,懷中人不舒服的哼唧一聲。


    腦袋埋的更深。


    遲寂眼神更黑 ,突然,低頭,吻在她黑發上。


    聲音很輕,散在風中。


    “我不是傻瓜,但…這次我願意當個傻瓜。”


    *


    第二天 ,遲寂被小姑娘吵的沒有辦法 ,六點的班,整整早到了三個小時。


    “哥哥,等他唱完,你上去將昨天那首歌唱給我聽,好不好。”


    遲寂半抱著她的腰,由著小姑娘如沒有骨頭似的的靠在他懷裏。


    少年怠懶的靠著椅背,雙腿交疊,明明是很普通的動作,卻無須讓人移不開眼。


    遲寂笑了聲,有些無奈,他絕對不會承認,他就是喜歡她靠著他撒嬌。


    “他還沒唱完,而且離我上場還有幾個小時 ,突然讓人下去,你覺得合適。”


    “有什麽不合適?”大小姐唯我獨尊慣了。


    “他也要工作。”雖然與台上唱歌的人關係一般,但遲寂也沒想過踢他飯碗。


    “那能不能跟他換一下,我是真的就很想聽。”


    夜傾攬著他的頸,湊的更近,鼻子輕蹭著他的鼻子,軟著聲朝他撒嬌。“求你了,哥哥。”


    雖然接觸的男人不多,但對遲寂,夜傾很了解。


    這狗男人,也很變態,就喜歡看她撒嬌。


    遲寂愣怔了一秒。


    眼神波動。


    抬手將她細密的長發從臉上撥弄到耳後,有幾縷發沒弄好,滑到臉頰。


    她臉上帶著淡淡的粉,一雙眼睛透著誘人的嫵媚。


    遲寂喉結滾動幾下,沒忍住湊上去親她。


    “真的現在就想聽!一刻都等不了。”


    “嗯。”她重重點了幾下頭。


    眼中的迫切與渴望,遲寂承認他拒絕不了。


    “行,等他這首歌結束,我去找他換。”


    “唱給你聽。”


    “好。”


    幾分鍾後,音停,林非下台,抄起放在桌子上的礦泉水猛喝了幾口。


    視線朝台下看了眼。


    觀眾倒不少,但真的認真聽的沒幾個人,但……不知想到什麽?


    他握住礦泉水的手微用力,瓶身陷進去大半。


    濃重的不甘情緒湧上去,吞沒他,林非止不住的嫉妒。


    為什麽遲寂一上台,就有那麽多人為他瘋狂,尖叫,他差在哪?


    正陷入這種情緒中,一道磁性低沉的聲音打斷。


    “林非。”


    他下意識縮了手,礦泉水湧出大半。


    遲寂斂眉,聲音不冷不淡“沒事吧!”


    “遲哥啊!我走神了。”


    “沒事。”遲寂沒細問,想到接下來要做的事,不由得心情好了不少。


    餘光朝二樓方向看了眼。


    雖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他都知道她在看他。


    “遲哥找我有事?”林非擰緊瓶蓋。


    “沒什麽大事,就是想跟你換個班?”


    “什麽意思?”


    “就是現在你上台唱歌的時間,我上,晚上我上場的時候,你唱。行嗎?”


    林非不動聲色的斂眉,“老板同意了。”


    遲寂點頭“嗯,同意了,說隻要你同意就行。”


    林非朝老板所坐的位置掃了眼,那人似有所感,眼神閃躲。


    沒跟他對視。


    林非磨了磨牙,等再次凝神時照樣是一副沒有脾氣的樣“行 ,遲哥 ,咱們啥關係,你說了算。”


    遲寂點頭,從他手中接過話筒。


    任由光灑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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