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閉的空間內,呼吸都交纏在一起。


    逐漸上升的溫度讓兩人都出了不少汗,遲寂不知道這一刻該怎麽形容心的悸動。


    他怔愣的視線在懷中人和畫中人之間來回移動。


    潑墨般的睫羽在浮動的光束中翕動,落下一道翩躚淡漠的暗影。


    夜傾顯然還不知道。可以說大小姐從來就沒有知道過。


    那幅畫被炒成天價,她從沒關注過,或許說壓根就不在意過。


    許久 ,夜傾將埋在他胸口的頭抬起來。


    四目相對下。


    少年深邃的眉眼黝黑,微抬時帶出一道淺淺上揚的雙眼皮褶痕。


    像一團揉不開的墨。


    “哥哥,怎麽了?”小姑娘眼角微微上翹,眼睛聚起光,看上去精致又漂亮,像個洋娃娃。


    與畫中人像又不像。


    畫中人冷的似雪,懷中人卻柔的如花。


    遲寂微皺眉,低頭看著女孩兒被自己攥在掌心的手指尖,細長、蔥白、漂亮…


    像要拖著人墜入欲望的深淵——


    他滾了滾喉結,薄唇開合,語氣稍淡的吐出兩個字“回頭。”


    夜傾一愣,但下意識還是扭過頭去。


    一幅油畫。


    等大小姐看清了畫中的內容後,表情一僵。


    “怎麽樣?”少年寬大的手托著她微凹的後腰。


    嗓音低而沉,帶著一絲危險而陰鬱的壓迫感。


    “什麽怎麽樣?”她裝傻。


    “畫。”


    緊接著,灼熱的呼吸噴在頸側,他手輕掐著她精致的下顎,將人轉過來。


    眸光晦暗不明,聲音宛若裹著沙粒,稍顯低啞“畫中人和你長的一模一樣,你難道覺得你不該給我個解釋。”


    他托著她頸子,微微垂頭,欲親吻,又隔著薄薄的空氣緩緩嗅動。然後他斜抬著下頜,停在欲吻的位置。


    那雙細密的睫毛壓得極低,極近,然後輕顫著撩起弧度,睫間透出一點啞光的暗,幽沉得刻骨。


    “我說過的,別騙我。”


    “我不會騙哥哥的。”她答的幹脆。“我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說著,她又低下頭,唇角似是無意掃過他唇邊。


    濕熱又虛幻。


    換上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我不知道哥哥最近是怎麽回事,總是懷疑我。”


    “難道哥哥是不想要我了。”


    遲寂直直看著她,不放過她一絲一毫的表情。


    突然,輕撚手指,將她粉唇上的熒亮水漬擦去。“胡思亂想什麽呢?既然你跟了我,就不會不要你。”


    “那哥哥最近一直不相信我。”說著,卷曲的睫毛染上淚珠。


    要墜不墜的。


    “我很難過。”


    “沒有不信你。”隻是有點不太相信現在的一切。


    如今經曆的一切都像夢一樣。


    很不真實,不知下一刻什麽時候就會被收走。


    “先起來吧!”


    “好。”


    隨著她起身的動作,紗裙朝周圍散開,宛若驚鴻。


    遲寂收回視線 ,沒再去看那幅畫 朝夜傾開口“再去看看其他的,有沒有別的喜歡的。”


    “好。”


    轉身瞬間,她臉上表情盡消。沒入層層疊疊的衣服間。


    給人一種下一刻就要消失的感覺,遲寂不得不承認。


    他現在有些怕,怕她突然消失。


    不由得,他嗤笑一聲。


    果然,出來混都是要還的。


    經理挑好時間,又細細看了眼少年的方向,注意到他沒往這邊看。


    他急忙迎上去。壓著聲。


    “大小姐。”


    夜傾斂著眉,心情很不好,“我問你,誰把那幅畫放出來的。”


    “什麽畫?”


    夜傾耐心已經消耗到極致“led屏上的畫。”


    “哦,你說這個啊,大小姐,是夜總要求的,夜家所有的產業隻要有顯示屏的都會定期展示。”


    夜傾“……。”


    “什麽時候開始的?我怎麽從來不知道。”


    “從大小姐您那幅畫被拍出三億天價的時候,夜總就指示過,要定期將這幅畫展示出來,讓所有人都觀摩大小姐您的傑作。”


    夜傾“……。”


    “收了,以後不許再掛。”


    “這…… ”。


    “我說撤了 。”


    “大小姐,這也不是我說了算啊 。”經理低著頭。


    麵對大小姐,他總是格外慫 。


    “行了。我會給我爸打電話。你可以走了。”


    “好。”走了兩步 ,西裝革履的男人一頓,又湊過來“大小姐,那這些衣服…你看…。”


    男人話還沒說完,就被夜傾打斷“不用 ,該多少錢就多少錢,讓他出 。”


    區區一點錢而已。


    她犧牲都可是色 。


    “好的 ,我懂了。”


    夜傾又隨手拿了兩件,都是純白色的。


    “好了,哥哥!”她走到他身邊。


    仰頭看他。


    遲寂掀起眼皮看了一眼,不知何時,她身上那件紗裙已經換掉了。


    “衣服為什麽換了?”


    “我不喜歡那一件。”她低著頭,可信度屬實不高。


    “說真話,我說過的,不要騙我。永遠不要。”


    “我……。”


    “到底為什麽?”


    女孩說的猶豫“那件衣服太貴了,我想給哥哥省錢。”


    遲寂咬咬牙,“不用你給我省錢。老子有錢。”


    “可是那件衣服真的很貴。”


    “有多貴?”他邊說,邊朝寶方裙子的位置走去。“老子倒要看看有多貴?”


    “這件衣服多少錢?”他抬手指骨一指。


    “先生說這件嘛!這件裙子是v liverpool大師最後一件作品,價值百萬。”


    “你說多少?”


    服務員淺笑“先生,你沒有聽錯,這件裙子一百萬。”


    可偏偏小姑娘還仰頭癡癡看著,柔聲喚他“哥哥,還買嗎?”


    遲寂“……。”


    少年艱難扭頭“要不然,你再看看有沒有別的喜歡的,我給你買兩件,這件衣服,等以後……我給你買。”


    她的這種反應 ,自然在大小姐意料之中。


    雖然,他不缺錢,但一百萬要他拿出來,也是不可能的。


    “好,哥哥。”她很乖。


    夜傾又隨手拿了兩件,大小姐買東西一向不看價格,這還是第一次看價。


    單純給他找氣。


    “好了 ,哥哥,就這四件吧!”


    “嗯。”遲寂接過,去前台結賬 。


    夜傾安靜站在一邊 ,視線鎖在他身上,在等。


    “你好 ,先生,這四件衣服一共16萬。”


    遲寂拿手機的手腕一抖,沒顧得上麵子“你說多少錢?”


    “16萬的,先生,這邊結賬。”


    遲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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