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兩人一狗都整整齊齊看向所謂,在水從我身後走過跳到地上,似乎也看出了自己小主人不開心,跑到所謂腿邊來回蹭。


    米彩舉到半空中準備接u盤的手也停滯下來,一邊站起身一邊關切地問道:“告訴媽媽怎麽了所謂?”


    “本來有9顆糖......現在隻剩下7顆了......我數了好幾次都是......”所謂把軟糖袋子伸出來,要讓我和米彩看。


    但所謂並沒有落下淚水,隻是顯得很焦急。


    米彩接過孩子手裏的糖果袋子,看了一眼,沒有猶豫馬上開口說道:“對不起,是媽媽不小心吃了裏麵的糖果。”另一隻手不斷撫摸著所謂臉頰,試圖安慰。


    “媽媽,你吃了幾顆?”


    所謂聽到是米彩吃的,像是心裏一塊石頭落了地,語氣沒有之前剛見我們時那樣焦急,但還是有失落的表情。


    “媽媽吃了兩顆。”米彩如實答道,把手裏糖果袋子還給了所謂。


    “爸爸沒有吃嗎?”所謂又抬起小腦袋看向我。


    “爸爸沒有吃。”


    情況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樣,我以為所謂會向米彩興師問罪,又哭又鬧讓米彩還給他被吃掉的兩顆糖果。


    難道那不是他小女朋友送的?可所謂臉上失落的神情卻又一點也藏不住。


    還不等我想明白,所謂又做出了讓我和米彩難以置信的動作,小手伸進糖果袋子裏,拿出一顆:“爸爸,這個給你。”


    看了米彩一眼,又拿出一顆:“媽媽,你還想吃嗎?”


    我和米彩都接過了糖果,誰都沒有吃。


    我又問道孩子:“所謂,糖果是你自己買的?”


    “不是,小妍送給我的。”


    看著自己手裏那顆糖果,我沒有一點兒幸災樂禍的心思了。


    現在估計就連米彩都認為是我不小心拿了孩子東西,才給她吃掉的,我也不知情......


    米彩先把那顆糖果放在了自己嘴裏,又拉所謂進了他房間,關門時還又給我一個她能搞定的笑容。


    我坐在沙發上一陣恍惚,事情發展和我想象的大相徑庭。


    我把那顆糖含在嘴裏,望向天花板......


    我沒有猜錯,那確實是他小女朋友送的,但我還是低估了自己孩子,認為他會無理取鬧,結果他卻願意和爸爸媽媽分享。


    又是一陣恍惚,糖在嘴裏馬上就沒了,隻留下香味還在口齒之間。


    我依舊背靠沙發抬頭看天花板,又把剛剛所謂的反應回憶了一遍。


    從房間出來語氣焦急問我和米彩糖哪裏了,得知是米彩吃的又問清米彩到底吃了幾個,確定糖果數目和袋子裏剩下的可以對上號後又給了我和米彩一人一個。


    這樣的做法似乎比他這個老爸靠譜多了,他老爸想著的是怎麽用兒子糖果戲弄老婆......


    ......


    或許我並沒有成為一個合格的父親,看見枕頭下麵露出一半的糖果臨時起意,不計後果,隻想著怎麽和米彩胡鬧。


    在猜到可能那袋糖果對孩子很重要時依然選擇我行我素,當然我也留了個心眼,沒有都拿,如果所謂回來看到糖果都沒了,現在又是一番什麽景象?


    我完全可以選擇等所謂回來告訴孩子自己在意的東西要拿好,要珍惜......可我並沒有這樣做。


    再看米彩,知道自己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吃了所謂糖果,馬上道歉,暫時化解危機,讓所謂原諒自己,現在又和所謂在一屋子裏應該是要搞清到底怎麽回事再次向所謂道歉。


    如果米彩不在意,認為幾個糖果不足掛齒,所謂又會怎麽想?還會被愛,被親情感化,給我和米彩一人一個糖果嗎?


    學校裏有數學,有語文,有英語,可唯獨沒有愛的教育,這才是孩子現在最缺的東西......


    從古到今,愛,或愛的教育一直在不斷變化。


    最開始是你來自雲南元謀我來自北京周口,愛情讓我們直立行走;後來是八抬大轎,風風光光娶你回家;現在是隨意一輛法拉利還是帕拉梅拉就能笑著把帶她回家......


    ......


    在水跳上沙發打斷了我思緒,在我旁邊乖乖趴著。


    “唉!”


    我手放在在水背上,歎息一聲,在父親這條路上,我要做的還有很多,很多......


    米彩從所謂房間裏走出來時眼角有了淚光,卻是滿臉笑容,在臥室裏她告訴了我事情的來龍去脈。


    所謂在玩具老板那裏買了一個友誼手鏈送給小妍,小妍送給了所謂那袋糖果。在所謂心目中這兩樣東西叫啥?叫定情信物。


    (友誼手鏈就是買回那種五顏六色的繩子綁在一起做成的,也有綁好直接賣的,我們00後應該都玩過這東西,一般女孩玩的多,好朋友之間送代表友誼,異性送相當於小皮筋的作用。應該不用我再解釋小皮筋什麽意思吧?)


    但你說糖果這玩意兒留著紀念它不好使,所謂還特意征求了他那小女朋友意見,可不可以吃,得到答複後決定一天吃一個,細水長流。


    又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想起我和米彩照顧他不容易,把自己認為最好的東西給我們兩個分享時發現糖少了兩個。


    米彩講完所謂這段在“愛情”和親情間反複掙紮的故事,又開口說道:“還是小朋友的世界單純。”


    我點頭肯定,或者這段故事就是所謂經曆的第一次人生重大抉擇,是否把小女朋友送的東西分享給我和米彩。


    以他剛上小學的年紀,做的很好了,我很驕傲。


    我當然不能以一個成年人的眼光看待孩子,所謂認為糖果和手鏈就算定情信物了,隻有等他長大了以後,才知道或許鑽戒才算定情信物,或許有房有車有存款無房貸才算定情信物......


    所謂自然不用為這些東西發愁,除非我們做父母的破產了。


    “老婆,這次其實是我做的不好。”我開口說道。


    米彩不明白的樣子,和我想的一樣,她也下意識認為我誤打誤撞才給她吃了所謂和小妍的定情信物。


    我把自己蓄謀已久的計劃全盤托出,然後等待米彩批評教育。


    米彩歎了口氣,雙手捧著我的臉:“家裏三個小朋友:一個自己養的,一個街上撿的,還有一個永遠長不大的。”


    “陽,去幫我倒杯蜂蜜水喝完睡覺啦。”米彩笑道。


    我受寵若驚,知道米彩給自己台階下了,這場好戲落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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