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們等你一起吃飯。”所謂已經跟著米彩走前了幾步,又回過頭來對我說。


    當然所謂聽到要去吃飯,哪裏還能想得起他老爸,肯定是米彩讓所謂和我說的。


    我朝所謂點頭又擺手示意再見,拿出手機給米彩發了一個乖乖聽話的表情。


    我看著米彩的背影,她從口袋裏拿出手機,馬上我的手機震動了一聲,米彩給我發來了一個大拇指後麵還有兩眼放光的表情。


    我收起手機,向康澤伸出了手:“大哥很高興能認識你,上次你對大哥說的把小魚喂流浪貓給了我很多的思考。”


    “大哥在這裏開了一家收留流浪動物的寵物店,是個很有情懷的人,希望我和流浪動物的故事,能讓你感興趣,把這麽有情懷的寵物店讓更多的人知道。”


    康澤握住了我的手,說到流浪動物他就換了一副嚴肅的麵龐,跟他上次講把魚喂流浪貓一樣。


    “我在趕集的時候,意外從老板那裏圈中一個小兔子,把它帶回家養著,也是這隻小兔子讓我愛上了養寵物。這隻兔子大哥你見過,我魚竿上照片就是它。我養了這隻兔子好幾年,但最後它就是被流浪貓叼走了。”


    康澤說完陷入了沉默,我被他搞得更不明白了,按他說的他應該恨流浪動物才對,但他卻一直做著幫助流浪動物的事。


    還有他說的趕集,讓我想到了葉棠同樣也是,但康澤卻說他是一個人養了這隻小兔子。


    “既然流浪貓叼走了你的寵物兔,那又是什麽讓你選擇了幫助流浪動物?”我決定先問康澤流浪動物的事,再問他是否認識葉棠。


    “我高中那年放學回家,父親告訴我兔子被叼走了,我感覺天都塌下來了,那小兔子是我小學六年級就養的,它已經成了我生活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但現在我不是小學那個年紀了,很多事情可以冷靜下來思考。貓吃兔子本來就是一個自然法則,我不可能違背這個自然的法則,我隻能接受,然後在自己能力內順從這個自然的法則,做一些讓流浪貓不會再叼走寵物的事。”


    我以為康澤會給我帶來另一段和他流浪貓的故事,是這個故事讓他改變了他對流浪貓叼走他兔子的態度。


    但沒想到是他自己從中思考,自己說服自己,給了自己一個看似合適的理由來幫助那些流浪動物......


    這個理由我還反駁不了,我甚至有了要為那隻兔子鳴不平的想法,跟誰回家不好,偏偏跟了康澤這樣一個人。他善良到了一個極端,也理智到了一個極端。


    米彩對康澤的感覺很準,當時在南京酒店裏我隻是描述了我對康澤的感覺,米彩並沒有見過他,就說他是個矛盾的人。


    “還沒吃飯吧,大哥請你一頓。”我已經知道了我想要的,但並不是寵物店的營銷活動方案,而是文藝之路二百多家店鋪下一個階段的整體規劃。


    我給米彩撥過去電話,開口說道:“帶孩子和媽吃什麽了?”


    “吃米線啦,所謂剛才還把他碗裏的肉丸夾給我了。”


    米彩很善於發現生活中的這些小美好,昨天陽台上那隻花開了兩朵,還有四個花骨朵兒,結果今天都開了;所謂昨天玩完玩具不收拾,提醒他後今天就主動收拾了。


    米彩會把這些都分享給我,也應該會記錄在那個陽哥彩妹婚後日常文件夾中。


    “不是說要等我一起嗎,怎麽三個人偷偷吃上了?”我在電話這邊笑道。


    “老板都把三碗米線端上來了,你忍心看著我跟所謂望飯止餓嗎?”


    “所謂學會查字典了沒,讓他看看有沒有這個新詞?”我和米彩同時笑出了聲。


    “你吃完先回家,我請康澤吃個中飯,他給了我一點兒文藝之路布局的靈感。”我言歸正傳和米彩說。


    “嗯,那你早點兒回家。”


    “老婆,先別掛電話......”我趕緊招呼米彩不要掛斷電話。


    “怎麽了?”


    “能不能先預支點兒下個月生活費,總不能讓人家大學生請我吃。”


    米彩:“......”


    米彩在那邊掛斷了電話,接著我支付寶收到了500塊錢,米彩是把下兩個月生活費都預支給我了,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大哥,要不你還是去陪你老婆孩子吃飯吧?”康澤開玩笑道,應該聽到了我和米彩通話。


    “想吃什麽,大哥請你。”我笑了笑,先朝墓園外走去。康澤跟在了我身後,並沒有說讓我請他吃什麽。


    短暫的沉默後,康澤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墓園外麵有小電驢,我們一人掃一輛,碰到第十一個也騎小電驢的人,他(她)所在位置最近的一家飯店,我們就去那裏吃。”


    聽到康澤想以這樣一個佛係的方式找到我們吃飯的地方,我也來了興致,我還真有很長時間沒有騎過路邊的共享單車了,回過頭問康澤:“為什麽是第十一個?”


    “我一共養過十一種寵物。”康澤答道。


    我和康澤一人掃了一輛墓園外麵的綠色小電驢,並排前行。剛下過雨,風吹過我麵頰,空氣很清新,康澤雙手已經放開了電動車頭,我馬上超過了他,回頭看著這個孩子如此自由的身影。


    我隻能希望他再過幾年,進入了這個複雜的社會後,還能如此灑脫自由,還能有他20歲這樣涉世未深的心境,雖然我知道這樣對他來說並不好......


    康澤從後麵趕上我,向我示意看前麵騎共享單車的人,他是我們遇到的第一個。


    這個男人年紀看起來四十多歲的樣子,臉上寫滿了歲月的滄桑,我們很多超過了他,尋找第二個騎小電驢的人。


    在紅綠燈口,我們遇到了兩個和康澤年紀差不多的人同騎著一輛共享單車,後麵那個孩子感覺都要掉下去了,我轉頭問康澤:“這算我們見得第幾個?”


    “三個。”康澤回答的很幹脆。


    我從來沒有如此關注過路上的這些行人,從他們中尋找騎共享單車的人。後麵我們又遇到了環衛工人,高中樣子的孩童......


    我們遇到第十一個騎共享單車的人,是前麵一個大胖子,看到他後我和康澤停下了車,拿出手機,這次騎行花費了十一塊錢。


    最近的一家飯店是一個賣石鍋飯的飯館,我和康澤點了石鍋小酥肉,石鍋肥腸,石鍋雞蛋還有石鍋杏鮑菇。


    菜齊了後,我又問老板要了兩瓶啤酒,我和康澤的話題還在寵物上。


    康澤告訴我他養過金絲熊,各種顏色的虎皮鸚鵡,他養的鸚鵡還下了蛋,可惜他沒有成功孵出過小鸚鵡,還有八嘎貓好多寵物......


    我也給康澤介紹了我們今年開業的葡萄枝葉寵物店,並且是自願付款的模式。康澤對這個“空城裏”的經營模式並沒有很驚訝,應該是他比較年輕,思想開放一點兒,能接受我們這種獨特的經營模式。


    我原本還想邀請他去寵物店看看,不過康澤委婉拒絕了,他有一個發小在蘇州等他,叫盛澤。


    他們兩家是世交,他和盛澤的生日就差了一天,他們出生那幾天都在下小雨,父親一起為他們取了“澤”這個字作為名字。


    康澤配得上他這個名字,我一直理解“澤”這個字的意思就是雨露降臨大地,萬物受到恩惠。


    他把魚喂給流浪貓,可不就是他的雨露滋潤了流浪動物嗎?


    我和康澤分別後去買了雞翅,昨天米彩說想學可樂雞翅,我的回答很敷衍是故意的,米彩應該認為我對她廚藝沒有信心,不會放在心上。


    我想製造一些生活上的小驚喜給米彩,米彩都會高興地發個朋友圈。


    她其實並沒有發朋友圈的習慣,我還記得我們交往那會兒,我給她發過一個“我們在一個很髒的地方”,還有那次我和她分手後,她工作勞累去了醫院,發了一個讓親朋好友不要擔心她的朋友圈。


    在她帶著所謂回國後,有了溫馨的家庭生活,很多習慣也改變了,會經常發朋友圈,都是關於我們一家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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