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的基因,和顧延舟的精神力比較匹配?”


    常寧好不容易理清這個邏輯,結結巴巴地問道。


    “是這樣沒錯。”


    褚憲讚歎道:“換句話說,你們倆天生一對。”


    “我相信整個星際社會肯定還有其他人也是這樣,但目前,我們隻發現了你們這一對。”


    “那,那你說的那個接近完美的抑製劑,和我有關是為什麽?”


    褚憲說:“你剛來實驗室不久,我們從你身體提取了基因片段。”


    常寧腦子像被人敲了一下,半晌才回過神,“這件事,顧延舟也知道?”


    褚憲點頭承認,“是他首先發現了這個問題,如果他沒有從政,他其實也可以當一個傑出的研究員。”


    “當然,隻有你一個人的基因是不夠的,我們也提取了他的精神力,經過多次實驗才提取出有效的抑製劑。”


    常寧思緒有些亂,已經開始走神,褚憲繼續說道:“雖然號稱接近完美,但其實還有一些問題沒有攻克,盜竊之事幕後主使我大概有一個範圍。”


    他說:“即便隻是半成品,落在他們手上變數也很大,所以我現在需要重新提取你的基因。”


    “為了加快速度,可能不止一次。”


    褚憲說罷便看著她,常寧直到此刻才意識到,自己的老板其實也是一個頂級的科研人員。


    她移開眼睛:“可以讓我考慮一下嗎?”


    褚憲有些意外,但隨即還是說:“當然可以。”


    “這對你不會有任何影響,你不必擔心……”


    “我知道。”


    常寧打斷她,“我現在可以回家嗎?”


    褚憲點頭,常寧便轉身離開,走到門口時,聽到他說:“常寧,這是為了全人類的利益。”


    常寧沒有答話,徑直走了出去。


    如果有一個機會讓你可以拯救全世界,你願不願意?


    如果需要犧牲自己,想必還會有人猶豫,如果既能拯救全世界,對自己也毫無影響,想必所有人都奮不顧身。


    其實常寧當場就知道了自己的答案,她雖然有些不思進取,眼高手低,但也有著普通人該有的道德和良知。


    她隻是有些懷疑,懷疑沈延舟的所作所為到底真如他所說的那般,出於喜歡,出於愛意,還是僅僅出於利益。


    毫無疑問顧延舟是個非常敏銳的人,第一次見麵他應該就已經察覺到異樣,隻是無法確定是否出於偶然。


    直到第一次在他家時,他的狂躁症發作,兩人有了親密接觸,之後他就有了明確的懷疑。


    所以緊接著將她安排到褚憲的實驗室,在她最開始跟著賈博士時,有一次她覺得有些不對,卻沒怎麽注意,想來就是那時趁機抽了她的血樣提取基因。


    這是顧延舟的授意嗎?


    在她一無所知的時候將她當成了實驗品。


    這些懷疑像附骨之疽般讓她難受。


    常寧很想告訴自己顧延舟不是這樣的人,但她卻發現自己其實也不清楚他是什麽樣的人。


    工作、待遇、事業、婚姻,在她接受這些自以為得遇貴人的饋贈時,也許早就被人在暗中標好了價格。


    晚上顧延舟接近半夜才回來,他的動作很輕,洗漱完畢後上床,發現常寧竟然還沒有睡著:“寶寶,在等我嗎?”


    常寧看著他,他的眼裏是毫不掩飾的欣喜,“在等你。”


    顧延舟立刻笑了起來,有一種發自內心的開心,常寧竟然也覺得開心,被他抱在懷裏親了親:“寶寶,這段時間比較忙,我可能都會很晚回來。”


    有人等很開心,但他還是說:“不用特意等我,早點睡知道嗎?”


    常寧想問他,但看到他臉上的疲倦,還是沒說出口,隻說:“我接下來要參與一個實驗,也會比較忙。”


    顧延舟一邊親她一邊說:“寶寶加油!”


    仿佛早已知道她要做什麽。


    第二天常寧去了之後告訴褚憲她願意配合,褚憲並不意外,當即帶她到實驗室,提取了血液、唾液等各個組織的樣品。


    然後告訴她接下來暫時不需要她做什麽了。


    常寧問顧延舟不用來嗎?


    褚憲說這裏存放有顧延舟大量的樣品。


    常寧於是不再多說什麽,回去繼續做自己的實驗。


    而就在實驗室的研發迭代緊鑼密鼓進行時,科學院又傳來消息,說首席研究員林博士成功研製出螺旋4號,能夠讓普通人正常覺醒精神力,並且已經在自己身上試驗成功!


    她還特意在星網發了一段視頻,用精神力切斷了一根直徑五公分的尼龍繩。


    網上的輿論頓時再次翻轉,原來叫囂著說螺旋3號違規實驗、草菅人命的論調全部沉寂下去,取而代之的是要求科學院趕緊開放誌願申請,甚至要求趕快上市!


    然而科學院卻沒再發聲,就此沉默。


    常寧看完之後默默關掉了這條新聞,不得不承認,人和人之間的差距有時候真的讓人絕望。


    如果科學院真的成功找到讓普通人覺醒精神力的方法,解決人類的第一大需求,而褚憲的實驗室成功研究出完美的狂躁症抑製劑,解決人類的第二大需求,的確是全人類的幸事。


    世界屬於天才的,而其他默默無聞從事精神力和狂躁症研究的人,都將在天才的光芒下黯然失色。


    常寧已經連續4天住在實驗室,今晚也不例外,然而突然接到顧延舟秘書杜林的電話,說先生狂躁症發作,準備送先生回家,方便的話請她趕快回來!


    常寧聽出他的聲音很急,和褚憲打了聲招呼就匆匆離開實驗室。


    到家之後發現顧延舟還沒回來,又問杜林,杜林沒有回複,打了電話也無人接聽。


    常寧有些擔心,難道是出了什麽事?


    她在客廳轉了幾圈,等得心急如焚,見人還沒回來,幹脆直接打算去政府大樓。


    到了之後發現杜林收到她的消息等在門口,邊帶路邊解釋說:“先生在辦公室,臨時有點事!”


    “他沒事?”


    杜林說:“還能控製。”


    兩人腳步很快,沒一會兒就到了顧延舟的辦公室,門開著,顧延舟正在打電話,眉頭緊緊皺著,那邊的人很是驚恐:“……傷了很多人,控製不住了,延舟你快過來!”


    顧延舟一抬頭就看到常寧,說了句:“等著。”


    就掛掉電話,“寶貝你怎麽過來了?”


    常寧看向杜林,沒說話,顧延舟明白了,他的確有狂躁症發作的跡象,以前隻要不嚴重,一般都是靠自己克製,但自從和常寧結婚之後再也沒有過。


    隻是今天不行,他臉帶歉意:“別擔心,不嚴重。”


    “我現在有緊急事情處理,寶寶先回家?還是在辦公室等我?”


    常寧說:“那我先回家。”


    “好。”


    顧延舟抱了抱她,又親了親她的額頭,便匆匆離去。


    常寧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如果沒聽錯,剛剛電話那邊的人是科學院的林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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