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羽想跟塵夜一起,但又擔心塵夜不願,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走還是留下。


    塵夜聽見楊羽的問話,沒做聲,隻是又往床裏麵挪了挪,空出一大片位置。


    楊羽一愣,旋即,勾唇輕笑,褪去外衣,將靴子整齊的擺放在床邊,輕輕上床,掀起被子鑽進被窩。


    “夜兒,我能抱你嗎?”


    楊羽剛進被窩就被塵夜殘留的氣息所包裹,微微側頭看向背對著他把自己蜷縮起來的塵夜,弱弱開口征求意見道。


    塵夜依舊沒有回應,楊羽沉默了一下還是轉過身子,麵朝塵夜的瘦小的後背,閉上眼睛。


    或許是塵夜在身邊的緣故,楊羽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聽見身後逐漸平穩的呼吸聲,一直沒動的塵夜緩緩轉身,麵向熟睡中的楊羽。


    屋外的月光透過窗戶正好照在楊羽身上,像是為他鍍了一層銀光。


    隨著呼吸的頻率,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著,薄唇輕抿,楊羽雖落草為寇,但他的長相卻不似其他人那般粗獷,若是好好打扮一下倒也是個俊美男子。


    塵夜靜靜的盯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倏然感覺腦子一抽,小心翼翼的抬手想去觸碰楊羽。


    就在即將碰到的瞬間,塵夜如同觸電一般的收回手,壓下心底的悸動與慌亂,裝作什麽也沒發生似的閉上眼睛。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而塵夜卻是始終睡不著,反複的睜開閉眼,但他睜開入眼就是楊羽,閉眼腦海裏也不自覺浮現楊羽的身影。


    “……我真是魔怔了。”


    塵夜感覺十分煩躁不爽,略微有點脾氣的低聲喃喃道。


    緊接著,塵夜看著楊羽睡得那麽香,不知出於什麽心理,抬手給了楊羽一巴掌。


    這次,塵夜似乎帶著點脾氣,手上也用了些力,楊羽的臉龐上有一個紅紅的巴掌印。


    “呃?誰那麽……夜兒?怎麽了?”


    楊羽正在做著美夢,突然被人打醒,打的還是臉,自然有些震怒,然等他睜眼看清麵前的人之後,聲音漸漸弱了下去。


    “睡不著。”


    塵夜靜靜的看著楊羽一係列變臉,微微移開視線,吐出三個字。


    “那你需要我做什麽?”


    楊羽揉了揉有些發疼的側臉,微微歎氣,輕輕詢問道。


    塵夜沒作聲,隻是躺下,挪到楊羽旁邊扯過楊羽的一隻手臂,當枕頭,轉過身背對著楊羽,不動了。


    “?夜兒?”


    楊羽有些不明所以,疑惑的出聲,但塵夜不再給他回應。


    楊羽沒辦法隻好將被子重新給塵夜蓋好,重新躺下,再次閉上眼睛,進入夢鄉。


    而塵夜回頭看了看楊羽,默默的往他懷裏蹭蹭,下一秒,楊羽另一隻手搭上塵夜的腰間,將他圈錮進懷裏。


    “抓到你了,夜兒,別鬧,你該睡覺了,明天再隨你折騰可好?”


    楊羽低沉沙啞的聲音,在塵夜的上方響起,塵夜掙紮無果,反而讓楊羽將他抱的更緊了。


    不知道是不是身後人傳遞來的溫度,使得他安心,原本怎麽睡都睡不著的塵夜,竟覺得困意來襲。


    不多時,塵夜嘴角微微勾起,進入美夢。


    ———————


    翌日,楊羽頂著一雙黑眼圈以及臉上清晰的巴掌印出現在眾人麵前。


    “……大大當家的,您這是?昨天晚上沒睡好?”


    “你這是什麽話,沒看見大當家臉上那麽大個巴掌印嗎?明顯被人打了!”


    “……”


    “夠了,都給我閉嘴!”


    楊羽聽著眾人的猜測頗有些頭疼,臉色極差的微怒吼道。


    霎時,原本嘈雜的大廳安靜下來,但他們那探究的眼神依舊停留在楊羽身上。


    “你們……”


    楊羽正要發火,剛起了個頭,就被一道帶著些許起床氣的聲音打斷。


    “楊羽,我要出去。”


    還沒等眾人震驚誰敢打斷大當家講話,還敢直呼他名諱。


    就眼睜睜的看著剛剛還一臉陰沉的大當家眨眼間換上笑臉,甚至直接從座位上走下來去迎接站在門口的清秀少年。


    “夜兒,外麵冷……”


    啪————


    楊羽勸說的話還沒說完,臉上又挨了一巴掌,塵夜眼眸裏閃過一絲心疼又很快消失不見。


    “我要出去,不是商量,隻是告知。”


    塵夜淡淡開口道,旋即,抬眸掃視一圈已經被這一係列操作震驚的張大嘴的眾人,轉身離開。


    “欸!夜兒!你好歹再披件披風。”


    楊羽顧不得其他連忙追出去,邊追還邊喊。


    獨留下一廳麵麵相覷不知所措的眾人消化著剛剛的信息。


    “剛剛那少年是什麽人?”


    “昨天大當家讓我去綁來的,一個朝廷要犯。”


    “大當家該不會被下降頭了吧?剛那還是我們那個雷厲風行的大當家嗎?”


    “本以為綁來是個金絲雀,卻成了祖宗……”


    刀疤臉淡淡總結道,隨後,也不管眾人如何想擺擺手離開了。


    而另一邊,楊羽好說歹說,才讓不情不願的塵夜穿上披風,同意讓他跟著。


    二人一前一後的走出寨子,清風寨所選的山頭是附近山脈裏最高的一處,所能看見的風景自然也很美。


    塵夜像是漫無目的的走著,一步一個腳印落在雪地裏,直到走到可以一眼看見整個清風山脈才停下。


    “楊羽,我恨你,恨你總是強迫我不願之事,恨你強行讓我與你歡好,恨你讓我成為了一個笑話……”


    塵夜眼眸淡淡的望向遠方,一字一句,慢慢開口道,神色平靜的就像在說別人的事一樣。


    “夜..夜兒,對不起,我……”


    楊羽站在塵夜身後望著塵夜那瘦削的身子,仿佛風一吹就能倒。


    聽著塵夜字字珠璣的話,心痛的無以複加,十分懊悔他所犯下的過錯,他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他隻能不停的道歉。


    “我第一次這麽恨一個人,我有想過與你同歸於盡,可是我不願再與你有任何牽扯……哪怕死也不願……”


    楊羽知道塵夜恨他,但他從未想過塵夜會如此恨他,連跟他同歸於盡都不願,身形一晃,搖搖欲墜,臉上露出一抹苦笑。


    “你不過是把我當做一個供你發泄欲望的玩物而已,明明就這樣下去就好了,你玩你的,我恨我的。


    可你為什麽要替我擋劍!為什麽!要說那一番話!你要我怎麽辦?!愛上一個玩物,你不覺得可笑嗎?!楊羽,你就是個蠢貨,一個沒腦子的蠢貨!


    我本該慶幸你終於死了,終於沒人在能強迫我,你想讓我活下去,我偏不如你所願,所以我自焚於那個與你有著千絲萬縷關係的清風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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