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時間便來到了仲裁當天。


    這次仲裁,李輝翔輸了。


    但是,輸了的他,卻開心的笑了公.司派了一個法務律師出麵,整個仲裁的過程,李輝翔幾乎沒有說話,他之所以申請仲裁,對於‘仲裁委員會’可是沒報希望的。


    他真正的目的,是要向司法機關提起訴訟。


    而一般的勞務糾紛,必須要先經過勞動仲裁,李輝翔隻是在走流程而已。


    仲裁結束第二天,李輝翔一早就去了法院,提交了民事起訴書。


    提交之後,他便和幾個朋友一起開車去了江西撫州,一是近段時間經曆了太多事,他也想出去走走,散散心。


    二是因為,他很清楚,仲裁結束後,公司一定會安排人私下找他協商。


    無論是因為想要他知難而退也好,還是怎麽樣也罷,公司是一定會安排人私下找他的。


    但他......是絕對不會願意和公司的人有私下接觸,至少,就這件事,他絕對不願意和誰私下接觸。如果留在珠海,在正式開庭之前,有些人情,他躲不掉。


    所以幹脆,暫時先離開。開庭之前,回到珠海就行了。


    果不其然,他們開了十幾個小時的車,剛剛在撫州找了家酒店住下,王總的電話就過來了。


    “輝翔,上次你說,我們之間,我還有一次使用人情的機會,就當還我這個人情,今晚,我們一起吃頓飯吧。”


    “實在不好意思,王總,我不在珠海。”


    王總那頭的王總,當然不信,問李輝翔,“你去哪裏了?”


    李輝翔實話實說,他知道王總不信,“江西撫州。王總您若是不信,我可以和你微信實時定位。”


    此言一出,王總又怎麽會同意?不過,電話裏麵,她卻不能表現出她不相信,客氣話總要說幾句的,“這就沒必要了,我還不了解你,我信,隻是,我是真的有事找你,你什麽時候回來?”


    “可能要過幾天哦。”李輝翔並沒有給出明確的答複,王總接著又說:“那這樣,不管你什麽時候回來,答應姐,回來之後,第一時間給姐電話,可以嗎?”


    李輝翔沉吟了一下,因為王總在車上曾和他說過‘一個女的要是不想和你結婚,幹嘛和你耗?’,因為那次對話,他和嶽思明那一次分手,最終複合。


    即便如今,他和嶽思明已經徹底沒戲,但曾經,確實是因為王總和他說的話,挽救過他的感情,這就是李輝翔內心一直認為,他欠王總一個人情的原因。


    所以,他答應了王總,“可以。”


    幾天後,李輝翔收到司法機關的短信通知,‘已經通知對方準備應訴,並且要李輝翔回複是否願意接受調解。’


    李輝翔自是拒絕了調解,收到短信通知的當天下午,他和那幾個朋友就一起回了珠海。


    回了珠海,他也按照約定,第一時間給王總打了電話。


    這一次,王總約他私下見麵,他沒有拒絕。


    王總選了一個比較嘈雜的地方見麵,見麵之後,王總的意圖很明顯,就是要李輝翔去撤訴。


    “輝翔,多大點事,咱們都是講道理的人,什麽事情都可以商量,再接著鬧下去,你自己也需要花費不少時間,這些時間,你去做什麽不行?沒必要浪費在官司身上。”


    “我想講理啊,但是得有一個真正公平公正講理的地方。”李輝翔很平靜,不知道是不是出去散了心,總之,這時候的他,內心真的是一點波瀾都沒有。


    “就是錢嘛,輝翔,老板已經說了,一點折扣都不打,一分不少的全部結給你,而且你要知道,一旦繼續鬧下去,無論是經濟方麵還是人力方麵,你都沒有優勢的,幾位老板之所以同意,是因為公司正在大力發展,每個月找媒體打廣告的錢都上百萬,他們顧忌的是公司的形象,你那點錢,真不算什麽。再說了,這幾年你在公司,多多少少也學到了一些房產方麵的專業知識,對公司,也應該懷著一顆感恩的心,你說是不是?”


    聞言,李輝翔笑了,這幾年,他的確學到了不少,不僅僅是房產方麵的一些專業知識,還有很多人情世故方麵的東西,當然,他也見識到了不少人心的惡以及人性的醜陋。


    但是,就算不在這家公司,這些,他同樣能學到。可是,無中生有的冤枉、千夫所指的潑髒水以及孤立......這些種種,卻也是實實在在存在並且經曆了。


    當然,即便他不在這家公司,這些經曆同樣也要經曆。


    隻是,不管在哪裏,他都不會妥協,能夠在這世界存在的,都有其存在的合理性,妥協合理嗎?當然合理。


    不妥協,也同樣合理。


    而李輝翔的性格,要麽就完全不計較,要麽就絕不妥協,不止跟別人,就是跟自己,他也同樣不妥協。


    “王總,您說得對,但不全對。”沉默了一會之後,李輝翔緩緩說道:“首先,我真不是因為那幾個錢,當然,那是我自己付出的勞動力,我想要拿到相應的勞動報酬,合情合理。其次,您說得對的地方是,人要有感恩的心,這一點我認可,所以,錢我可以不要,但是,公司對我的恩,我不可以不報。公司每個月廣告費花費不小,為了報答公司,我那些錢,不要了,我也給公司的宣傳盡一份力,等一下我就去電視台、報社,幫公司打廣告,王總,您要相信,我能提供很多一手資料給媒體,你放心,我絕對奉公守法、實事求是,絕不會潑髒水的,因為我是深切的體會過,被人潑髒水的感覺,那種感受完全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李輝翔這話說得,哪裏是報恩?分明就是報仇,王總當然不想讓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可是,她能怎麽辦?此時此刻李輝翔軟硬不吃,她實在無奈,隻能再一次把‘人情’搬了出來。


    “輝翔,真的算了,行不行,就算姐求你了,把人情還給姐,可以嗎?”


    王總這麽一說,李輝翔猶豫了,欠了人的人情,他不能不還。這是父親從小對他的教導,受人滴水之恩,必當湧泉相報。


    父親也教導他,做人要大度,尤其是男人。保護好自己的前提下,能讓一步就讓一步,宰相肚裏能撐船。


    然而,就在李輝翔猶豫的時候,他電話響了,是一個私交不錯,並且和李輝翔在同一家公司共事過的同事打來的。


    李輝翔接著電話,眼中猶豫逐漸消退,並且,臉上湧現出了絲絲怒意。


    掛了電話之後,他朝王總搖了搖頭,“王總,你知道我這件事,剛剛有人打電話給我一個朋友,怎麽說的嗎?”


    王總搖了搖頭,李輝翔道:“打電話給我朋友的人是覃軍(公司被匿名舉報那家門店的經理,也是婁珂珂的經理),覃軍在電話裏跟我那朋友說,李輝翔能有多厲害,一個傻b而已,公司不缺他那六七萬塊錢,他這麽鬧,就是泥人都有三分火氣,為了出了這口氣,就是不給你這筆錢,或者,把這筆錢給一些社會上的人,讓這些人去幫忙買菜,比方說,我想吃豬手或者豬腿,幾萬塊能不能買到手或者腳?錢雖然不多,但是,一定有人很願意幫這種忙。”


    說著,李輝翔眼含怒意,自嘲一笑,他揚起了一隻手,“王總,如果按照豬肉價,我一隻手,或是一條腿,頂天也就值百八十塊。幾萬塊,看來,我還是比豬要值錢不少啊。”


    聞言,王總眼中也是露出了怒意,當然,她這時候的怒意,並非是因為李輝翔,而是因為覃軍。


    那個時候,王總也沒有想到,沒過兩年,她和原配離婚了,後來和覃軍走到了一起,而且在她的幫助下,覃軍從一個小小的經理,變成了公司的副總,當然,這些是後話,發生這些事情的時候,這些人早已經跟李輝翔沒有了交集。


    可是此時,王總顯然是特別生氣的,覃軍打電話就打電話,幹嘛偏偏給一個和李輝翔關係不錯的人打電話,還說這麽一番話,這不是添亂嗎?


    “你要理解,覃經理畢竟端著公司的飯碗,而且,你和他店裏的婁珂珂發生過衝突,又曾經分走了人家業績,被你得罪過的人,抓到一點機會,表現出幸災樂禍,也是正常的,這是人性使然,不要理會就好了。”


    李輝翔冷笑了一聲,“都要求我理解,誰來理解我?我再不會做人,做人做得再不好,再如何不合群,我心底也瞧不起覃軍這樣的人,他以為他的曆史我不知道嗎?在首都也是做中介的吧,闖了貨,和人套起來,不知道是吃了業主還是客戶的錢?人家找上門的時候,還動手打了人家,最後,人家報警,就跑了,跑到幾千公裏之外的南方來躲著,連自己犯的錯,都買不起單的人,也配評價我?還是說,現在他掙了幾個錢,就以為自己高人一等了?可惜了,狗永遠都是狗,走到哪裏都隻能吃屎。當然,我也必須得承認,在珠海,他也算有一些高光時刻的。比如說,讓一個女人未婚先育,最後又將人家拋棄。他就一點都不擔心,那個女人會不會有某個親人,或是認識某個俠義心腸的人,氣不過,要找他麻煩,幫那個女人出口氣什麽的呢?覃經理想吃豬手豬腳,正好我知道他住哪裏,八樓嘛,也算不上有多高,就算沒有電梯,我買點菜給他送去,也花不了多少時間,你說是嗎?王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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