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李輝翔的話,徐徐心中已經猜到了部分李輝翔接下來的動作,他眼中露出了一些擔憂。


    他很清楚,李輝翔那股勁上來的時候,有沒有理智先不說,但是一定不會對誰留情。


    顯然,不管李輝翔接下來要如何鬧?都會從他身上開始。


    他的擔憂,更多的是為自己的前程擔憂。


    李輝翔一旦鬧起來,必定會影響他的升遷,李輝翔接連遲到,這一點無可爭議,但是李輝翔不可能不知道遲到要受罰。


    那為什麽李輝翔還要這麽做呢?


    原本徐徐以為,李輝翔之所以接連遲到這麽多天,隻不過以這種方式表達自己內心憤憤不滿的一種方式,在徐徐看來,這就是年輕人不成熟的表現,孩子氣。


    此時看來,李輝翔的目的,絕對沒有那麽簡單。


    沉吟了一下,徐徐目露擔憂的同時,又有些好奇,朝李輝翔問了一句:“而且什麽?”


    “而且?”李輝翔微眯了下眼睛,輕笑說道:“所謂的這些公司規章製度,成文了嗎?如果成文了,在哪裏?為何員工沒有看見這些成文的規章製度?所謂的這些規章製度,是否就是你們這些領導或是所謂一些‘皇親國戚’的金口玉言?”


    聽到李輝翔這話,徐徐也笑了,“公司當然是有的,你沒有看見,不代表沒有,這一點,你攻擊不了的。”


    李輝翔也笑了,有些不屑,他沒有反駁徐徐,但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他話鋒一轉,開口的同時,把錢包拿了出來,“錢在裏麵,罰了多少自己拿。但是,老大,開車停路邊,如果是違停,交警罰款也要開收據。所以,罰我款,沒問題,我接受,但是,得給我收據。收據上還必須寫清楚,我是因為違反了公司哪一條、哪一項、規章製度?這收據還必須蓋有公司行政部、財務部、以及總經辦公章,否則,我這錢,你拿不走,公司也拿不走。我錢包就在你眼前,你若不信,試試看。”


    此言一出,徐徐不禁愣在當場。


    李輝翔卻沒有理會他,而是拿出手機,把工資條拍了下來,然後轉身回了自己工位。


    李輝翔剛回到自己工位,徐徐就起身走了出去。


    徐徐一走出去,店裏其它同事,都是朝李輝翔豎起了大拇指。


    李輝翔嘴角揚起一抹不屑,邱皓宸忽然開口說道:“牛逼啊,我也遲到了兩次,也可以學你這麽做。”


    “你遲到第一次被罰了二十,第二次也才三十,兩次加在一起,才是我第一次遲到被罰的錢,跟我說公平?哪裏看出來的公平?你們的遲到和我的遲到,有區別?區別在哪裏呢?總得給我解釋清楚吧。”


    李輝翔這話一出口,邱皓宸隻是露出了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沒有再說話。


    倒是皺敏,輕歎了一聲氣之後,緩緩開口說:“哎,老徐對我們很好了,你老家的事,老徐也是幫了你忙的,你現在這麽做,最為難的是老徐。公司,肯定把這事壓在老徐身上。”


    “所以啊。”李輝翔轉頭看向皺敏,“所以,我醜話說在前頭了,我不是為難他,也接受懲罰啊,但是,公司必須給我一個我已經接受了懲罰的依據啊。至於,這些事情的背後,有沒有公司某些大員、皇親國戚的影子,我沒有證據,但是無論誰遭遇了這種事,應該都是心知肚明的吧。他作為經理,沒有拒絕成為這些事的執行者,那就必須得負該負的責任。如果不是因為人情,此時,我應該在公司總部,和那幾個部門理論著。”


    聞言,富康店的人都是若有所思,皺敏還想說些什麽,徐徐卻是走了進來,電話握在手裏,剛剛出去店外,應該就是給他上麵的某位,打了電話。


    “出來一下。”徐徐進店,朝李輝翔說了一句。


    李輝翔起身,走了出去。


    “我和王總打了電話,王總說,你也不要提這些要求了,被罰的這些錢,也補給你,但是,你不能再鬧下去,不要再提什麽收據之類的話,工資條也要簽字。”


    李輝翔看著徐徐,決絕搖頭,“我犯的錯,我是一定認的,該付出的代價、責任,我也絕不逃避。”


    “你還當不當我是老大?”徐徐皺眉看著李輝翔,李輝翔點頭,“如果我不當你是老大,剛剛我不會和你說那麽一通,而是直接去公司總部,錄音之後,什麽都不管不顧按照我自己的方式去做了。”


    “唉......”聞言,徐徐無奈歎氣,開始打起了感情牌,“輝翔,既然你還當我是老大,那就給老大一個麵子,老大幫過你吧,就當還老大人情,這件事就這麽算了,咱們不鬧了,掙自己的錢,不要去管別人,行不行?”


    “老大,你要這麽說,可以,沒問題。”李輝翔直直看著徐徐,點頭說道:“但是老大,你也要轉告上麵的某些人,補給我,就算了。我犯的錯,我自己買單,但是,今後如果有人在以手中職權故意刁難我,給我小鞋穿,那就別怪我給他們算總賬,和諾大的公司比起來,我隻不過是一個光著腳丫子的人,工資條的字,我不會簽,並且我也拍了照,而且,這工資條是他們算錯的工資條,我也懶得去管他們是不是故意算錯,我犯的錯我承擔,他們犯的錯,自然也該由他們自己承擔。”


    說完,李輝翔目光一直注視著徐徐,徐徐知道李輝翔看著自己的意思,緩緩朝李輝翔點了點頭,“行,我知道了,你回去工作吧。”


    李輝翔緩緩點頭,他知道,接下來,徐徐還要和上麵的某些人打電話去溝通過、去匯報。這些,已經與他無關。


    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他心裏清楚,那些所謂的領導,已經徹底記恨上他了,但是,他也相信,這些所謂的領導,再如何記恨他,今後也不會在他身上做得太明顯,至少,不會讓他抓到‘刻意’把柄。


    至於他和徐徐之間,從今以後,真的就隻能算是一個所謂的‘朋友’了。


    接下來的日子,果然也是如李輝翔所料那般,一切回歸正常,至少表麵上看起來是這樣,沒有人再給他小鞋穿,一切看起來,就像真的‘正大光明’那般。


    李輝翔和嶽思明之間的感情,也越來越好,在李輝翔原本住處租約到期之後,趁著重新租房的機會,小情侶住到了一起。


    在這期間,李輝翔不知道的是,老家出事了,隻不過,老家出的事,他父母並沒有和他說。


    父母對子女,應該都是都是報喜不報憂吧。


    和嶽思明同居之後,李輝翔打電話給母親劉敏,說了自己和嶽思明的事,母親說,等到暑假的時候,就過來珠海,見一見,雙方家庭商量一下,然後就辦婚禮。


    和母親聊完和嶽思明之間的事情之後,李輝翔問了母親,老家的情況。


    母親在電話裏說:“郭有國下台了,貪汙,但是人家有關係,雖然下台了,被開除了黨籍,但是保留了工作,還是繼續在城關中學教書。”


    李輝翔問:“又是誰上台當校長?”


    母親在電話裏回答:“沒有正式校長,暫時由之前的張副校長主持工作,學校黨委書記,是裴先敏。李昌浩當了教務主任,徐世坤調到縣五中任校長,國家出了新政策,義務教育範圍內的中小學,不允許有小賣部,學校小賣部取消了,所以,家裏的小賣部,開始有生意了。”


    李輝翔又問,“他們沒有再攔了?有學生來我們小賣部買東西,他們沒打學生了?”


    “攔,怎麽沒攔?打學生,他們哪天不打?”


    “現在還攔?還這麽囂張?”李輝翔瞳孔一凝,眼中閃出了恨意。


    “明麵上不敢攔,但是私底下肯定也攔著的,有學生說,他們到我們家來買東西,被老師抓到,要被罰款、被罰打掃廁所。有些班,會被打,起初,郭有國在任時提拔起來的副校長,楊永坤,像郭有國那樣,直接攔在我們家門口,你爹出去拿著手機錄像,和他吵了好幾次,這後麵,倒是不敢再來我們門口了,但是,私底下肯定是攔著的,開校會的時候,也公開說我們家賣的是過期產品、三無產品,我們家什麽東西都是正規的,這學校這些老師,哪來的師德師風?”


    說著說著,母親在電話裏麵,開始抱怨了起來。


    李輝翔說:“他們說這些話、打學生的時候,錄下來,去告。”


    “沒用的,超超,你爹告得少了嗎?他們為什麽要這樣嘛,就是教育局指使的,目的就是想盡辦法各種刁難我們,讓我們家在這裏待不下去,然後他們就能以最低的價格,甚至是不用任何代價,就完成我們家的征收,現在是什麽時候了嘛,都一六年了,總不能還是三萬五千塊錢就拿走我們家的房子和地吧。”


    “後麵,再沒人找過你們聊征收的事情嗎?”李輝翔又問。


    “找過,問我們有什麽條件,你爹說,我們沒有條件,一切遵照國家政策標準執行就行,找了又有什麽用?每一次,都是你爹寫了材料要去告,他們就來家裏找了,每一次都是這麽問,問了之後就沒有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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