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六月底,遭受‘情感打擊’、和父親大吵一架,臨近過年也執意要離開老家回廣東的李輝翔,回廣東幾個月後把之前在老家掙到的錢已經花得差不多了。


    於是就在網上找了份工作,麵試之後,入職了一家中介公司。


    入職的第二個月中旬,在門店經理的協同下,他成功賣出去了一套二手房。


    中介公司,對自己公司內部,一線銷售的員工是有量化要求的。


    所謂量化,就是:每天要新錄入公司係統新客戶、新房源、與客戶業主溝通的電話量、帶看量、勘察量......


    職場,李輝翔並不陌生。


    之前他所在的中間集團,也是職場。


    隻不過,剛剛轉行,做房產中介的李輝翔,有些後知後覺,確切的說,是傻裏傻氣。


    他以為,所有的職場,都是一模一樣的。


    他賣出去的第一套房子,買房那個客戶,原本就是他自己的客戶。然而,因為他是剛入職的新人,所以,門店經理就安排了一個老員工帶他。


    美其名曰:是為了讓新人更容易在這個行業活下去。


    隻是,他沒有想到,門店經理安排帶他的那個‘老人’,會做出那種事。


    為了不因為公司量化規定,而讓人察覺到他假公濟私。於是,‘老人’便給了李輝翔一個打過去就是空號的客戶電話。


    原本,對此李輝翔是完全沒有察覺到的。


    而且,那個‘老人’也隱藏得很好,隻要是那個客戶要看房,都會叫上李輝翔一起去帶看。


    隻是,每次帶看之後,他都會和李輝翔說:“你現在剛接觸,還不算入行,距離單獨和業主或是客戶溝通,還差得遠。”


    李輝翔明白他的意思,所以從來沒有和那個客戶電話聯係過。


    可是這一切,因為一個偶然的巧合,暴露了。


    巧合發生的那天,恰巧那個‘老人’休息。


    客戶是個女性,因為生了小孩,為了照顧小孩,暫時成為了全職主婦。


    那個‘老人’休息的那天,這個客戶推著嬰兒車找到了李輝翔所在的門店。


    李輝翔所在門店的人不算少,可是對於客戶來說,再多的人也隻是中介。


    她到門店之後,直接就找上李輝翔,“小李啊,怎麽今天不約我看房呢?”


    李輝翔給客戶倒了水,微笑著解釋說:“不瞞陳姐您說,我們其實也知道,大多數人都是有些反感中介的,有一個人聯係您就好了,要是個個中介都打電話給您,怕您覺得煩,而且我們也擔心會給您的生活帶來影響,說白了,其實我們就是擔心惹你煩了之後,你去找別的公司,我們就沒辦法賺你身上的中介費了。”


    “你倒是實誠。”客戶陳姐朝李輝翔笑了笑,“沒事,我們一起看房也有幾天了,算是比較熟,隻要不是中午兩點到三點,都可以給我打電話,主要是中午的時候,我要哄小孩睡午覺。”


    “好的陳姐,我記住了。”李輝翔笑著點頭,“那陳姐,今天早上同事剛好接了新業主的委托,我們自己都還沒有去勘察過房子現場,但是這套房子的位置、麵積、價格、格局,都符合您的要求,您看看,要不我們去看看這套房子?”


    “可以啊。”陳姐點了點頭,“房子現在就可以看?不先約業主。”


    “要約的,我現在就聯係同事,讓同事約業主。”說著,李輝翔便給負責維護房源的同事打了電話,等了幾分鍾,同事回電話說:“可以看。”


    “是這樣的,陳姐,我們出去帶看是要打考勤的,我問您一下,您電話號碼是xxx嗎?”說著,李輝翔便是念出‘老人’給他錄入的客戶電話號碼。


    李輝翔這一念倒是不打緊,可是客戶卻說了:“你是不是記錯了,這不是我電話。”


    聞言,李輝翔不禁一愣,不過,當著客戶的麵,他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而是順著客戶的話,順勢說道:“是,我點錯了客戶目錄,恰好這個客戶也姓陳,不好意思。”


    “沒事,不用這麽麻煩,我告訴你號碼,你直接輸入進行了。”說著,陳姐就報了自己的電話號碼。


    接下來,就是去看房子。


    看完房子出來,客戶說要帶小孩去母嬰店洗澡,並沒有和李輝翔回去門店。


    不過,在分開的時候,其告訴李輝翔,房子各方麵都比較滿意,尤其是這套房子帶的那個私人平台,就是價格稍微偏高,讓李輝翔幫忙砍砍價。


    李輝翔讓客戶出個價,客戶說:“你先聯係業主,試探一下業主口風,如果這個價格是可以商量的,再說。如果不可以商量,無論我出什麽價,都沒有意義。”


    李輝翔想了想,確實是這個理,於是,沒有再說什麽,一個人回了門店。


    回到門店之後,他用自己電話,先是打了一遍‘老人’給他的那個客戶電話,發現是空號。


    於是,他找到經理,將情況如實說了出來。


    經理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問他帶看的情況。


    待他講完,經理說:“不行,客戶不出價,就不能和業主談,你這樣,隔半個小時給客戶打電話,告訴她,業主不講價,記住了,這個電話,隻說這句話。”


    李輝翔皺了皺眉,他很疑惑,都不用先和業主聯係的嗎?


    這不是欺騙客戶嗎?


    於是,他朝經理問出了自己心裏的疑惑,經理笑了笑,就和他說了一句:“你若想做成這個單,就聽我的。”


    說完,經理見李輝翔還是一臉疑惑,又說道:“等你做久了,你就明白了,這真的不是欺騙。還有,關於老農(帶李輝翔那個‘老人’,廣西人,姓農),這件事,我會來處理,不過,要等到這個簽了合同之後。”


    李輝翔笑了笑,關於老農給他虛假客戶電話這件事,他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他雖然不認同老農的做法,但是能理解。


    無非就是想多拿一點提成,擔心他這個新人,會破壞成交。


    至於說做私單,那倒不至於。


    倒不是說,老農這個人不會這麽做、不想這麽做。


    而是公司有規定,尤其是像老農這種做了很久的老員工,公司壓著很多提成的,一旦被發現做私單,那些提成拿不到不說,還要被罰款,嚴重的,還有可能要對薄公堂。


    後來,李輝翔按照經理所說的去做,沒過兩天,那個客戶就成交了。


    李輝翔終於是‘破了處’,入職就成交了一套二手房,喜提六千塊提成。


    成交之後,經理也算是兌現了事先給李輝翔的承諾,在召開門店會議的時候,點名批評了老農,並且,做出了懲罰。


    扣除了老農這一單的業績,把業績全部算給了李輝翔。


    隨著時間的推移,不知不覺,李輝翔做中介也有四個月了。


    在這四個月中,他見識到了太多關於職場的黑暗。


    也終於是明白了,為什麽老農要給他虛假號碼?為什麽經理要他打電話給客戶那麽說。


    當然,也不僅僅見識到所謂職場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


    畢竟,職場裏麵的人,也不全都是老農那樣的人。


    無論是哪種人,始終都是人。


    是人就有人性,人性有惡就有善。


    而李輝翔本身也不是軟柿子,隻不過是作為職場小白,對於這個行業的很多潛規則,因為從未接觸過......


    說白了,就是沒有開竅,可一旦開竅了,以他的聰明,加上過往的諸多經曆,舉一反三,易如反掌。


    何況,即便是新入職場的小白,在發現老農給他虛假號碼的時候,他第一時間並沒有表現出異常,事後回到門店,第一時間也是先打電話確認那個電話。


    說明,即便是因為客戶的原因拆穿了,他也不是完全就相信客戶,哪怕事實就擺在他眼前。


    這些,也都在說明,他父親從小就教他‘不要相信任何人’,是多麽的明智。


    他不相信自己同事,但也沒有因此就去篤定人家的善惡。


    隻要是還處於保證自己不受傷害這個前提下,即便別人對他做出了不安好心的舉動,他也不會真的去計較什麽。


    當然,這是因為這個別人隻是針對他一個人,沒有牽涉其他人的前提下。


    若是不安好心的某種舉動,針對的是李輝翔,但結果,不僅會影響到李輝翔,而且還會牽扯到第三方或者更多人的時候,那麽,做這些事的人,就會明白,李輝翔是什麽樣的人了。


    四個月的時間,李輝翔幾乎將‘房產中介’這個職場的潛規則徹底摸清,即便是平日裏,他話並不多,也不愛湊熱鬧,但這並不影響他那顆心和一雙眼睛。


    當然,在這四個月內,他的收獲遠不止這些,至少,在他們門店,他收獲了兩個平日願意主動說話交流的朋友。


    一男一女,男的姓夏,也是雲南人,雖然不是和李輝翔同一個市,但也算是半個老鄉。


    女的是北方人,隨老公工作調動,來到珠海,姓莊。


    因為與兩人平日裏就走得近得緣故,所以,在四個月後的國慶房展期間,李輝翔和兩人組成了一個小團隊。


    房展期間,李輝翔幫‘夏老鄉’守住了一個客戶,在房展結束的第二天,‘夏老鄉’帶著那個客戶去了一個一手項目,成交了一套新房。


    因此,‘夏老鄉’並沒有參加當日公司召開的全員會議。


    所以,並沒有親眼見到,在全員會議快結束的時候,李輝翔用實際行動向公司所有人闡述了自己的人生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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