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蘇尋州……”蘇宴堪堪咽下一口唾液,恍然回想起自己似乎在何處見過這個名字:“是我祖師爺。”


    “你你你…你…竟與我祖師爺相識?”


    倉獒冷笑一聲:“膽小的廢物。”


    蘇宴縮了縮脖子,沒再吭聲,反倒是那群修仙者炸成了一窩蜂:“蘇尋州!”


    “無能小輩,他是何人?”幾位老者不可置信道,嘰嘰喳喳的吵得蘇宴頭疼,不過也不等他扶額解釋,隻見倉獒隻手一揮,身後幾個修為低的小弟子瞬間化為血霧


    幾個修為高的老者和峰主反應迅速,在看不見的魔氣到達他們身前便做好了防備,但還是被瞬間化為血霧的場麵嚇了一跳,他們可都是長在和平年代的人,見過的最多的場麵也就是打打殺殺,怎會如此赫人


    瞬間便沒人再敢亂說話了


    “吾名倉獒,你手中的滅羅盤本就是仙者蘇尋州的仙器,既然你也能驅動此盤......”倉獒狹厲的目光落在蘇宴手中攥得仙器


    “沒想到蘇尋州竟還留了一手,將本該與吾共滅的仙器傳給了後人。”


    蘇宴退了兩步,後背碰上樹木,退無可退之下,將滅羅盤雙手奉上:“不好意思啊前輩,我竟不知這仙器與你有關。”


    蘇宴模棱兩可道:“既然如此,先前是我失禮了,此羅盤,還你可好?”


    倉獒的麵部皺了一下,麵前瑟縮可憐的小輩竟是蘇尋州的後人,他冷哼一聲,蘇家的後人也不過如此


    你千千萬萬都算計過了,可曾算計過你的後人竟沒有你半分勇氣?


    長指甲上沾著幹涸的血跡,屈指一點,蘇宴雙手捧著的滅羅盤慢悠悠的向上飄起,身後的幾位長者忍不住唾罵:“竟能讓仙器落入魔獸之手。”


    “蘇家後人當真是......反了天了!”


    滅羅盤被一股若有若無的魔氣帶著,對方隻是輕輕勾指便從空中朝著飛來


    忽然蘇宴低垂著的眼眸抬起,墨色的瞳赫然撞上了倉獒那雙耀眼的暗紫眸子


    緊接著,那雙攤開向上的手指忽然一拽,空中飄忽著的羅盤在陽光下顯現出幾條銀絲,連接著他的手指,蘇宴眨眨眼,指尖微微一勾,那羅盤再次回到了他手中


    “不好意思啊,這可是我蘇家祖師爺留下的東西。”


    “你還真是好騙啊!”


    蘇宴眼神一凜,瞬間繞後躲過了倉獒的一拳,那一拳剛好打在樹幹上,頃刻間樹木便折斷


    蘇宴沒多做停留,身形如兔子般似的逃了


    “快!把滅羅盤搶到手!”眾仙家反應過來,都飛身向蘇宴逃命的方向去


    蘇宴懷中抱著羅盤跑了幾步,身後仿佛是千軍萬馬,細碎的腳步聲不絕於耳,他一躍攀上枝幹,腳剛落穩,便被人從後方攔腰撈了起來


    “我靠!”他在空中慌亂的舞動了兩下手臂,那撈著他的人將他放在地上


    等看清眼前人後,他長舒一口氣:“淩芸師妹!”


    腳下踏著的並非是地麵,而是一把巨大的蒲扇,蘇宴被扇子的搖晃險些沒穩住身形,扶了一把身旁的人,這才看清居然是葉景天!


    “葉葉葉葉葉......景天啊。”蘇宴剛扶穩了身子,經此一嚇忽然鬆了手,一屁股半坐在地上:“你不是死了嗎?”


    韓淩芸持劍在前側,聽聞此話,腳下忽然踉蹌了一下,心虛的別過腦袋去


    葉景天施法驅動蒲扇快速飛去,冷掃了一眼半跪著的蘇宴:“想活命就少說話。”


    忽然身後一股陰風刮過,幾乎是瞬間,葉景天猛地將蘇宴踹到後方去,反手從袖口中摸出利劍,劍身隻堪堪擋了幾秒,極長的指甲幾乎要觸到他臉頰


    甚至還未反應過來究竟是何人


    幾乎是同一時間,閃著靈光的木劍從葉景天身後探出,燙人的靈力讓野獸稍稍後撤


    也正巧是這微秒的後撤,蒲扇刺溜一下從野獸的魔爪中溜了出去


    蘇宴盤腿瞬間支棱起來,左搖右晃的將靈力輸入滅羅盤之中,韓淩芸似乎看到了一層若有若無的靈力網,如蛛絲般一層層織在他們身側,包括腳下的蒲扇——這便是隱匿了行蹤


    不知行進了多遠,知道再也看不見任何人的身影,蠻荒之地隻有到了上空才發覺並非是小小的四方地,而是遼闊的一眼望不到頭


    無邊無際,便是如此形容來的,韓淩芸想


    韓淩芸剛尋得一處位置坐下,確保隱匿了行蹤,那些修仙者怎麽也無法追上來才鬆了一口氣


    “接下來要做什麽?”身旁的孟韻晟忽然開口問她


    韓淩芸將身旁的小木劍收在腰側,望著行進的前方,似乎真的在想接下來要做什麽,要去何處


    “接下來就去尋找師尊......和阿父阿母吧。”韓淩芸道,眸光晦暗不清:“你呢?蠻荒到了如此地步,你要去何處?”


    如今的蠻荒當真是被他們糟蹋的不像樣,韓淩芸仿佛心髒猛地被揪了一把,咚咚直跳:“你還要達成你的目標嗎?”


    “我就在這兒待著。”孟韻晟淡然一笑:“即便是再難,也是要實現的。”


    韓淩芸不輕不淡的嗯了一聲,眾仙者對蠻荒倉獒虎視眈眈,不達成目標便不會安寧,就連他們這些小小少年也無法自保:“你要走了嗎?”


    孟韻晟淡淡道:“不能久留了。”目光忽然落在了瑟縮在一旁的孟梓身上


    孟梓還未從驚嚇中緩過神來,便被這突如其來的目光嚇得一激靈:“孟二,你這是要作甚。”


    “以你現在的身份無法隨他們去京城。”孟韻晟道,身子已經一半站在蒲扇之外了


    韓淩芸被他的所作為嚇了一跳,忽然站起身來:“你要做什麽!”


    孟韻晟忽然冷聲道:“別過來。”韓淩芸動了一半的身子不再向前


    “孟二少,即便是走也不該......”孟梓攀在邊緣,驚心動魄的向下望了眼,此時正在高空之上,除了濃濃白霧什麽也看不清


    “不該......”她猛地縮了縮脖子:“自尋死路......”話還沒說完,她的衣領便被人提了起來


    “啊啊啊啊啊!”孟梓嚇得整個人都不動了:“別這樣,我還不想死。”


    孟韻晟無奈的瞥了她一眼,一鬆手,一連串的尖叫從下方傳來,孟梓的身影一瞬間消失在高空之中,看的韓淩芸的心一陣抽搐


    可當她真的向下看去,濃霧之中似乎又有所不同


    “不會有事的,隻是這樣更快而已。”孟韻晟說道,他一襲紅衣,似乎從未變過,安靜的立在邊緣,更像一個過客


    韓淩芸愣愣的看著,她讀了些年的詩書仍舊不知該如何形容此等畫麵,少年紅衣就如同陳墨多年的詩畫中那紮眼的明珠


    紅衣正適合如此心性的少年,少年彎了彎唇角,仰身從高中之中落下,最終那一抹紅消失在濃白的雲層之中


    “再會。”


    韓淩芸學著他的口型道出


    “剛剛那紅衣人著實紮眼,究竟是何人?”蘇宴不知何時灰溜溜的湊了過來,手裏捏著那個熟悉的羅盤:“看他眼眸,似乎和剛剛落下的小女一樣,是魔族中人。”


    “若是姓孟的話,那小女稱呼他為孟二少......”蘇宴撓了撓頭:“應該不是我想的那人吧......”


    “何人?”韓淩芸終於將視線移到他身上去了,與其說是他身上,不如說是那個熟悉又陌生的羅盤


    “孟思遷並非是仙魔混血,真正的仙魔混血則是他的弟弟,孟韻晟。”蘇宴道:“多年前孟思遷刺殺南冥君,並將仙者玄之凡及其幼子趕盡殺絕,但仙者用五色棋盤才換回了幼子的性命,當初的幼子也長大了。”


    “我知道。”韓淩芸道:“剛剛便是他,你所說的孟韻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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