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希瞳孔震顫,她的唇顫抖著,手攥成拳,還在逞強,“你嚇唬我?”


    “嚇唬?我媽媽死在了你們薑家,你以為我會嚇唬你?”薑綏寧嗤笑,看著薑希的表情,流露出些許不屑來。


    薑希忍無可忍,她猛地推開薑綏寧,分毫不退讓,仰著臉道:“好啊,那我拭目以待,我等著你來找我報複!”


    說完,她在趙平生和白時警惕的目光中,大步離開。


    薑綏寧看著薑希的背影。


    這麽多年,薑希過得順風順水,她踩著自己母親和自己的屍骨,旁若無人的生活,如今竟還有臉對自己大放厥詞。


    薑綏寧心中的恨意更濃,難以言喻的憤怒在頃刻間彌漫心口。


    她的眼眸泛紅,良久,收回目光,往病房內走去。


    她當然不會放過她,隻是不是現在...


    秦應珩早就聽見了薑綏寧和薑希的爭執,他隻是沒有出麵,冷靜旁觀著。


    兩人心中都有怨怒,秦應珩知道一切因何而起,卻尚未想好要怎麽處理。


    薑綏寧已經站在他的麵前,女孩麵容皎白,一雙眸子黑沉,正看著自己。


    秦應珩微笑,不動聲色的輕聲問:“來探病的?”


    “你今天不該救我。”薑綏寧說:“秦應珩,我不想欠你任何的人情。”


    窗外的夜色很濃,月亮掛在天幕上,慘白慘白的。


    秦應珩的麵色也蒼白,他眯著眸,笑容淡了些,語調更輕,“你不想欠我的人情?所以寧可自己受傷嗎?”


    薑綏寧說:“是。”


    秦應珩的笑意消失了。


    薑綏寧將事先準備好的協議書放在了秦應珩麵前,“這是離婚協議,你要是沒有什麽問題,就簽個字吧。”


    薑綏寧永遠比秦應珩想象中心狠無數倍。


    他的笑容徹底湮滅,眸愈發斂起,嗓音寡淡,“你已經簽好了。”


    “對。”


    “你想要什麽?”


    “我什麽都不要,我隻要我的自由身。”薑綏寧安安靜靜地看著秦應珩,麵對後者眼中的破碎,她的情緒平靜到了極點,“秦應珩,請你簽個字。”


    “薑綏寧。”他喊她的名字,所有情緒盡失,反而透出一些絕望來,他說:“你知不知道我今日將你推開的瞬間,我在想什麽?”


    薑綏寧不說話,看著他。


    “我在想,不管怎麽樣,不管什麽代價,我都不想看見你在我麵前死去第二次,薑綏寧,人都會犯錯的,你不能連改正的機會都不給我。”


    秦應珩眼眶猩紅,他的喉結急促滾動,顫抖著手緩緩撐起身,坐直。


    薑綏寧看見他身上的傷口,從寬鬆的病號服中露出,一片青紅交錯。


    他其實傷得很重。


    可秦應珩不是那種會拿著自己的傷口哀求的人。


    他的自尊不允許。


    薑綏寧表情複雜皺眉,“我讓醫生過來給你處理傷口。”


    “薑綏寧!”秦應珩的嗓音顫抖,“我們不要離婚好不好?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我答應過你的,我會好好保護你。”


    人是這個世上最複雜的動物,薑綏寧見過秦應珩的手段狠絕,也見過他的溫良如玉。


    他愛自己,哪怕這份愛摻雜了太多雜質,也確實是愛。


    薑綏寧將床上散亂的文件整理好,放在了秦應珩的床頭,“我已經簽過字了,我給你一個月,請你簽好字回寄給我,如若不然...”


    秦應珩輕笑,凝視著薑綏寧輕垂的眉眼,表情透著些偏執,“如若不然?”


    薑綏寧看著他,“我會請律師和你談。”


    秦應珩感覺到本就隱隱作痛的傷口,開始撕裂般的疼痛起來。


    他輕笑,“你要和我對簿公堂?薑綏寧,你現在是藝人,你知道對於一個女明星來說,這樣的新聞是毀滅性的傷害。”


    “我知道,所以我給你1個月,我不想走到這一步。”薑綏寧看向窗外的夜色,“天色不早了,你早點休息。”


    秦應珩看著薑綏寧離開的背影,眼中的猩紅越發的濃重,眼看著薑綏寧就要徹底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秦應珩終究失控,他衝向薑綏寧,從她身後猛地抱住她。


    薑綏寧沒有防備,她往前踉蹌一步,被秦應珩抱進懷中。


    他的聲音從省後傳來,艱澀沙啞,“你是不是覺得,我想用救你這件事要挾你?”


    “你想要得到的,我給不起。”


    秦應珩想要的,是薑綏寧重新把心交出來,可兩人心知肚明,這絕無可能。


    “是,我是想要從頭來過,我想要我們之間這七年都成為泡影,我們都能當作一場夢,往前看去,可是我知道這不是我想就可以的。”


    秦應珩將薑綏寧抱得更緊,他彎著腰,臉埋在她的肩窩,溫熱潮濕的淚水打濕了薑綏寧的皮膚。


    薑綏寧聽見他說:“我當時隻是想救你,除此以外,沒想過任何,綏寧,我在你眼裏也許是一個精於回報算計的人,可我也有真心。”


    薑綏寧的表情無奈而複雜。


    這些話若是在自己剛剛回到這個世界時聽見,一定會感激涕零。


    她這麽在乎他,甚至說不定能夠諒解他諸多苦楚。


    可是現在,已經來不及了。


    薑綏寧一根一根撥開秦應珩的手指,她輕輕地說:“已經來不及了,太遲了...”


    秦應珩頹然地鬆開手,他看著薑綏寧離開,這一次,沒再追上去。


    而下一刻,原本緊閉的房門再度打開。


    秦應珩以為是薑綏寧去而複返,他滿懷欣喜的抬眸,卻看見門外,白時斯文清絕的臉。


    後者走進來,姿態平淡。


    “綏寧已經被平生帶走了,不會回來了。”白時在一旁的沙發坐下,聲音倦怠:“你這些日子經曆這麽多,難道還沒想通嗎?”


    秦應珩眉目更冷,“我應該想通什麽?”


    白時的眼神一瞬不瞬,“人該往前看,困死在回憶裏沒有意義。”


    秦應珩對於白時所知不多,隻知道林宗年和他交情匪淺。


    可是這話,多少僭越了。


    秦應珩看著自己手背上冒血的針口,麵無表情按住,語調諷刺:“你也在等我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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