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時大步走向薑綏寧,目光落在女孩紅點密布的脖頸上,眼神略冷。


    薑綏寧卻是輕笑,她看著薑希滿是錯愕的臉,一字一句,滿是指責:“這可是你的生日宴,我吃了你這裏的東西過敏,難道不是你下的藥嗎?”


    薑希氣得深吸一口氣,聲音都在抖,“我怎麽知道你為什麽會過敏!薑綏寧,你怎麽這麽會汙蔑人!”


    “你口口聲聲說,我是你同父異母的妹妹,說自己關心我,怎麽會連我吃什麽過敏都不知道?”


    薑綏寧依舊在微笑,眼神卻冰冷,“我馬上就要參加綜藝了,難道我會用上鏡形象不良的風險給你潑汙水嗎?”


    薑希臉色蒼白,氣到心髒都在發疼。


    白時似乎察覺了什麽,看著薑綏寧的目光從緊張變成了恍然笑意。


    而薑綏寧全然不顧薑希蒼白的臉色,歎了口氣,接著道:“諸位也看見了,薑希小姐當眾給我下藥,我和她,不僅不是姐妹情深,更是沒有任何關係。”


    說完,薑綏寧從容轉身,大步往外走去。


    溫梨和蘇雅婷已經衝向薑希,溫梨拿出速效藥喂給薑希,薑希吃下,站在原地,好半天才緩過來。


    後麵那些星河傳媒的藝人們,在薑綏寧和薑希的來往交互中,也察覺了點什麽。


    ——似乎...兩人的關係,並非薑希所說的那般。


    薑希死死攥緊拳,表情發冷。


    薑綏寧這個小賤人!竟然當眾和她撕破臉,一時間,她反倒是真的不敢輕舉妄動了。


    白時帶著薑綏寧去了市中心醫院。


    路上,薑綏寧脖子上的紅點變得更加密布,落在她白皙的膚色上,叫人心驚。


    白時皺眉,用濕毛巾蓋在薑綏寧的脖子上,聲音很淡:“用自己的健康和薑希撇清關係,值得嗎?”


    薑綏寧也平靜,很幹脆地說:“隻是看著嚴重,沒多大事。況且,與其一直被蒼蠅叮著,不如我自己受點苦,把它剜掉。”


    白時拿著毛巾的手一頓,輕薄的鏡片之後,眸光更暗。


    好似某個瞬間,又回到了經年之前。


    暗無天日的地下室,十幾歲的小姑娘用生鏽的刀,將腿上的腐肉剜下來。


    她手上都是血,卻還是在放下刀的一瞬間,笑著看向自己。


    她說:“你別怕,我們都不會死的。”


    白時的手下意識顫抖。


    他看著薑綏寧的側臉,女孩的睫毛很長,微微低垂下來,表情很放鬆。


    他卻鬼使神差地問:“不疼嗎?”


    薑綏寧的語氣很無所謂,她說:“腳上的傷口好像又裂開了,有點疼。”


    白時緊皺的眉頭,越發糾結,“既然沒痊愈,去之前為什麽要把紗布拆了?”


    薑綏寧說:“我不喜歡被看成弱者,尤其是在討厭的人麵前。”


    白時突然就很想問薑希,那要怎樣的人,你才願意在他麵前示弱?


    車子在市中心醫院門口停下。


    白時下車,扶著車門彎腰看她,“我抱你上去?”


    薑綏寧說不要,自己能走。


    醫院這種地方,無論何時都是人來人往。


    薑綏寧和白時等了兩趟電梯,總算是跟著人流擠了進去。


    進電梯時,薑綏寧接到了黎敬州的電話。


    後者聲音很淡,冷清清的,“你把紗布拆了?”


    薑綏寧在擁擠的電梯裏抬頭看,“你在我身上安監控了?”


    黎敬州沒理會她的俏皮話,頓了頓,聲音更冷,“你在哪?”


    “我在市中心醫院呢。”薑綏寧說:“黎敬州,門口有烤紅薯,看著可甜了,你想不想吃?我給你帶一個過去。”


    黎敬州把電話掛斷。


    薑綏寧聽著電話裏的忙音,放下了手機。


    恰好電梯門開,薑綏寧跟著人群走出去。


    腳上的傷口應該裂得挺嚴重的,薑綏寧覺得走路時痛感越來越強。


    白時握住了薑綏寧的手臂,略微使力扶著她。


    男人聲音清淺,溫柔平和:“剛剛是誰?”


    薑綏寧說:“黎敬州。”


    白時步伐一頓。


    他竟不知,薑綏寧是什麽時候和黎家那位扯上了關係。


    原本,他以為趙平生口中,薑綏寧上頭的人是秦應珩。


    竟是自己錯了。


    薑綏寧先去皮膚科,向醫生開了藥。


    脖子上的紅點看起來嚇人,其實沒有多嚴重,藥吃下去沒多久,就淡褪了。


    薑綏寧坐在病床上,脫下白色板鞋,露出被鮮血染紅的襪子。


    比起脖子上能看見的患處,真正的傷口,薑綏寧藏得很好。


    薑綏寧表情很得意,“我看我沒騙你吧,我真的沒事!我之前就發現了,我一喝可樂身上就會起紅點,但是吃了藥,很快就會沒事了!”


    白時被薑綏寧腳上的血漬刺激,頭有點暈沉,他含混點頭,開口,聲音帶著歉意:“綏寧,我有些暈血,我去外麵等你。”


    薑綏寧驚訝地看了白時一眼,連忙說可以,讓他去外麵好好休息。


    白時離開時,聽見負責幫薑綏寧換藥的醫生責備道:“這傷口才剛剛愈合,你就這麽折騰,不怕留疤嗎?”


    薑綏寧理虧,正對著醫生撒嬌,“醫生!我這次一定好好養病!”


    白時站在充斥著消毒藥水的走道上,等著醫生出來。


    他身形高挑,氣質斯文,一看便是很有涵養,很高雅。


    時不時便有人朝著他看來。


    白時習慣了,麵對那些視線,反應平淡。


    直到,一道頗具威懾力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白時抬眸,看見了黎敬州。


    黎敬州對白時算是熟知,隻是,回憶並不愉快。


    “宇文白時,是你。”聲音冷冽,透著戾氣,哪怕腕間紫檀慈悲,也壓製不住。


    白時正打量著黎敬州,他的目光落在男人筆直的長腿上,笑笑,溫文爾雅,“這是站起來?”


    黎敬州舌尖抵著齒關,眉眼間的情緒戾重,他走向白時,語氣冰冷,“好意提醒你,離薑綏寧遠點。”


    白時笑的玩味,“秦應珩這個合法丈夫都沒說話,你急什麽?”


    黎敬州眼皮低垂,周身氣場叫人退避三舍,他麵無表情地說:“京港這地方,神不知鬼不覺地死個人很尋常,宇文家想去公海給你撈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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