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罷,吩咐藍星去調查清楚。


    瓊華院中頭一回嫁丫鬟,舒瑤還比較上心。


    可能是她之前寫的那些用於引導丫鬟情愛的話本子效果太好了,這些年始終沒有丫鬟提出要嫁人。


    如今茯苓和丁香開頭,舒瑤希望她們有一個比較美滿的婚事。


    傍晚。


    九阿哥下朝之後心情就非常不快,待回到府裏,得知他在全國各地的酒樓都遭受重創,憤怒的情緒再也壓製不住。


    “劈裏啪啦……”將書桌上的東西都揮到地上,九阿哥雙手撐著桌沿,牙關緊咬,不由分說將這件事安在了胤禛頭上。


    “今日在朝堂上便對我們的人緊咬著不放,沒想到還有這一招後手,老四這麽不留情麵,也別怪我心狠。”


    十阿哥恰在此時進屋,看到滿地狼藉和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人,疑惑開口:“九哥,發生什麽事了,誰讓你生這麽大的氣?”


    “還能有誰,今日在朝會上是誰針對八哥和我在江南的人你不知道嗎 ?”九阿哥沒好氣隨意找了把椅子坐下,煩躁揮揮手讓跪著的人出去。


    三言兩語將他剛收到的消息說出來。


    十阿哥到旁邊的一直坐下,沒心沒肺道:“九哥,不是我說,這件事咱們確實理虧,四哥在江南那邊差點丟了性命,會報複回來不也很正常嗎。”


    九阿哥瞥他一眼,偏頭不看他,冷哼道:“損失的不是你的人你的產業,你自然能冷靜置身事外。”


    “九哥,話不是這麽說,當初我也勸過你,讓你不要對四哥做得這麽絕,可你不聽呀。”


    十阿哥心裏還委屈呢,一心為八哥九哥著想,勸他們不要在沒有十足把握的情況下對四哥下狠手,結果現在出了事卻來怪他。


    “九哥不願意見我,那我回府了。”說著氣話要走,步伐卻很緩慢。


    隻是走到門邊十阿哥還沒聽到挽留的話,氣哼哼大步走了出去。


    “九哥不願意見我,那我回府了。”十阿哥嘴裏說著氣話要走,步伐卻很緩慢。


    隻是人都走到了門邊,還沒聽到九哥挽留他的話,十阿哥便氣哼哼大步走了出去。


    身後的九阿哥看到十阿哥這副樣子,心裏更氣。


    早在回京前,胤禛便秘密將江南官場上有行汙受賄、謀殺欽差大臣、殘害忠良、挪用賑災銀的人員名單,與罪證一同呈給了康熙知曉。


    江南一帶官員盛行聯姻,大多官員之間因為姻親之故關係盤根錯節,牽一發而動全身。


    康熙又何嚐不知道養虎為患的道理,江南那邊的弊端這些年他並非全然不知。


    隻是江南經濟發達,輩出人才,國家稅收江南占了三分之一,每屆科舉也是江南學子在金榜上的人數最多。


    江南不能亂。


    康熙原本想著慢慢來,將影響減到最小,革除弊端。


    可因如今身體抱恙,自感時日無多,便想要快刀斬亂麻,有心將南方官場整肅一番,給未來的儲君留一個清明盛世。


    這次在大朝會上,雍親王當著眾大臣的麵再次上奏此事,便是受了康熙旨意,給皇上遞梯子,牽出一個處置江南貪官汙吏由頭。


    大朝會過後不到一月,江南近半重要官員因多項罪名被革職查辦,押送進京由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會審。


    胤禛不打無準備之仗,被押送回京的那些官員無一例外,全都證據確鑿,無人冤枉,甚至查出更多的罪名。


    數罪並罰,押送進京的官員全都判處摘除烏紗帽,秋後問斬,所貪贓物追回,家產充公,男丁斬首,女眷發配。


    整整一個月,外城菜市口的地麵上每日都被鮮血染紅。


    到了初冬,經過的人仿佛還能聞到隱隱的血腥味兒。


    此次江南官場大批官員落馬,朝中眾臣心中膽寒。


    畏懼雍親王的人手居然能夠在短短幾個月中將那麽多人的罪證一一查明,猜想是不是手裏也捏著他們的……


    從那之後,胤禛每次上朝,諸多大臣對他都十分客氣恭敬。


    水之清則無魚,滿朝文武百官之中,身正不怕影子歪的人也有,隻是不多。


    江南官場因為集體貪汙案被撤職,明眼人都明白那些落馬的官員都是歸屬哪一派係。


    八貝勒在這樣的關頭不敢再有動作,九阿哥被轄製也不幹涉,朝中諸位心裏有鬼的大臣也擔心自己成為雍親王眼中的下一個目標,並未插手江南官場上的事。


    各方因為各種心思不敢對江南那邊的官職有什麽心思,於是讓舒瑤撿了個大便宜。


    悄悄安插了不少自己人去江南擔任重要職務。


    雍親王和十三貝子此次江南之行賑災圓滿完成,揭穿了江南官場的腐朽狀況,為皇上除掉一塊心病,受到皇上嘉獎。


    舒瑤替胤禛高興,也替自己高興,隻覺得離完成的第三個任務又近了一步。


    皇上行事越雷厲風行,便證明他的身體狀況越發糟糕。


    十月底,淑惠太妃病故,太後病倒,皇上憂心太後身體,時常到慈寧宮盡孝。


    因為常帶孩子進宮的緣故,舒瑤在慈寧宮裏總能碰到康熙幾次,對他身體的情況比較了解。


    舒瑤每次在慈寧宮陪伴太後時都有孩子們在側,伺候的宮人也都盡數在殿內,倒也無需刻意避嫌。


    左右皇上每次在慈寧宮也就待一盞茶的功夫,來請個安,親切問候幾句表示關心,很快就離開回乾清宮處理政務。


    弘旭借著多次進宮的機會,暗中放出神識查探皇宮裏的各個角落,將形跡可疑的宮人侍衛列出一個名單交給額娘。


    自從知道額娘有意幫助阿瑪奪取帝位,弘旭就想為他們做些什麽。


    紫禁城是他們一家人將來要住的地方,弘旭閑來無事,就想將紫禁城的一草一木都了解清楚,以便後用。


    翻了年便是康熙五十三年。


    這一年胤禛三十六歲,舒瑤二十三歲,弘暻八歲,弘曆和紅萱五歲,弘旭三歲,弘時也有十歲了。


    過完五歲生辰,弘曆便吵著要同弘暻一同入宮去上書房讀書。


    舒瑤不知道一向懶散的弘曆忽然這麽勤勉是受了什麽刺激。


    沒問出來原因,舒瑤也如了他的意,左右早一年進學也無壞處。


    幾個孩子都是三四歲的時候開始啟蒙,以弘曆現在的學習進度,入了上書房也不至於跟聽天書一樣什麽都不懂。


    弘暻和弘曆都入宮進學了,瓊華院中就剩紅萱和弘旭兩個小家夥。


    或許是受到雙胞胎哥哥的刺激,紅萱在府裏跟各位老師也學得很認真,尤其是武學。


    舒瑤已經給弘曆和紅萱摸過筋骨,他們的年紀可以習武了,不會影響身體的發育。


    讀書明理,習武強身。


    文武皆修是舒瑤對幾個孩子最基本的要求,也是為了他們長遠的將來考慮。


    很多時候,靠人不如靠己。


    將自己的性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才是最安全的。


    太子二次廢黜後,東宮空懸兩年之久。


    這兩年來,朝中大臣關於立儲的奏折從未間斷。


    朝中大臣基本可以分為四派。


    一派支持廢太子,一派支持八貝勒,一派支持雍親王,還有一派中立。


    除了仍舊將寶壓在廢太子的身上的太子一脈,還有一些真心為國家安定著想的老臣們。


    這些老臣未必是真的站在太子那邊,隻是他們覺得,太子自小按儲君規格培養,偶有行差踏錯是身邊小人唆使,隻要罷免廢太子身邊的小人,指派名臣名儒輔佐,於國家而言是最好的結果。


    九阿哥、十阿哥和十四阿哥是堅定的八貝勒黨,他們的妻族、門人屬下,自然都跟隨他們支持八貝勒。


    加上八貝勒自己的勢力,這些年起起伏伏還能和支持廢太子的勢力不相上下,在朝堂上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


    支持胤禛的人,也是近兩年才多了起來。


    之前胤禛在朝臣百姓中名聲不好,皇上待他態度平平。


    近些年,隨著胤禛一次次將皇上交代的差事才逐漸被皇上重用。


    一些聰明人,看到皇上屢次重用雍親王,綜合考慮後,暗中向胤禛投了誠。


    隻是表麵上,朝中明確支持胤禛的人不算多,這是胤禛刻意叮囑的結果。


    去年胤禛和十三阿哥江南賑災的差事辦得很好,不僅收到康熙的大加讚賞,開年後還被委以更加重要的差事。


    一向在朝堂上表現得沉穩低調的三皇子,見皇阿瑪滿臉欣慰將更重要的差事交給老四,連帶和他關係最好的老十三也受到皇阿瑪的重用,心裏十分不平衡。


    私底下針對胤禛的動作層出不窮。


    掩飾得再好,次數多了,總能讓人發現端倪。


    “主子,您在江南的時候讓屬下去查針對暗殺王爺的幕後黑手,當時屬下等人隻查到八貝勒、九阿哥和廢太子的人,但是最近,逍遙樓發現咱們漏了一個人。”


    “是誰?”舒瑤對逍遙樓收集情報的能力還是很看好的,能不被逍遙樓的人發現,此人心機極深,行事也十分謹慎小心。


    “是誠親王胤祉。”杜若低著頭,嘴裏輕輕說出一個人的名字。


    “誠親王?”舒瑤眉頭不禁微微蹙起,這個答案出乎她的意料。


    “正是,王爺所中之毒,還有四少爺和五少爺染上疫症,都是誠親王的主意,王爺中的毒藥也誠親王徐拿來的,悄悄送到了九阿哥的門人手中……”


    杜若將逍遙樓查到的所有消息一一說出來。


    聽完,舒瑤都氣笑了,“看來,我們都被誠親王的裝出來的表象給迷惑了。”


    舒瑤是在氣她自己,氣她沒有早點識破誠親王這頭隱藏的狼,白白讓豐生和牧瑾險些丟了性命。


    根據以往的調查結果,成年皇子中,本以為隻有隻有誠親王是最不需要防備的人,卻原來,他才是了個隱藏最深的人,將所有人都騙了。


    “王爺知不知道誠親王動的手腳?”舒瑤擔心問道。


    “回主子,在江南那邊發生的事,王爺知道得並不比我們多。”


    前不久胤禛才著人回府舒瑤說他今日不回府用膳了,誠親王邀他到金玉滿堂吃飯,說是有要事相商。


    誠親王宴請胤禛目的為何?此前也不見他與胤禛那般親近。


    發現主子愁眉不展,杜若趕緊安慰道:“屬下已經派人去金玉滿堂盯著了,王爺不會有事的,主子莫擔心。”


    舒瑤擺擺手,“我擔心的不是這個,誠親王當著眾大臣的麵邀請王爺吃飯,是不會愚蠢到明目張膽傷害王爺的。”


    “那主子擔心什麽?”


    “我擔心的是不知道誠親王的目的是什麽?他這人心機深沉,王爺對他沒有防備的話,很可能被他套了話去。”


    “杜若,多派些好手監視誠親王,動作隱蔽些,我想知道誠親王都與什麽交往密切,私底下的勢力有哪些。”


    “是,屬下明白了。”杜若轉身退下。


    “等等。”舒瑤叫住她。


    “主子還有何吩咐?”


    “九阿哥還不知道被誠親王當槍使了吧?”舒瑤淡淡說了一句。


    杜若會意,“屬下這就去辦。”


    舒瑤坐在書案前沉思。


    誠親王是從哪裏尋來的毒藥?他手中還有多少?


    在江南發生的一樁樁一件件事都有誠親王的影子,表明誠親王不是個省油的燈,他能夠隱藏在暗處這麽多年不被察覺,絕不僅僅因為他小心謹慎的性格。


    夜裏,胤禛渾身酒氣回府,站都站不穩,蘇培盛直接讓人將主子爺送去瓊華院。


    時辰已經很晚了,孩子們都回了各自的房間歇下,舒瑤洗漱完躺在榻上讓冬青給她按摩。


    聽見拍門聲,舒瑤揮揮手讓澤蘭出去看看。


    “主子,四王爺回來了。”澤蘭進屋稟告,蘇培盛和小太監在後麵扶著胤禛進屋。


    一陣酒氣席卷而來,仔細聞還有一股若有似無的甜香,舒瑤用帕子捂著鼻子從榻上坐起,理了理衣裳套上披風,趕緊吩咐下人去打水來給胤禛沐浴更衣。


    胤禛送去浴室洗漱,舒瑤折回來坐在正廳,叫來蘇培盛問話,“你老實交代,王爺怎麽喝了這麽多回來,身上還有脂粉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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