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語了兩秒鍾,看著還在嘴硬的秦臻,無情地伸出手拍了拍他腿上的石膏。


    秦臻裝模作樣地“啊”了一聲,順勢就摟上了坐他床邊的奚雀的腰,低低地笑了幾聲。


    奚雀敏感地察覺到秦臻摟著他腰的力氣有點大,低頭看了眼被頭發掩住神情的男人,歎了口氣:“別害怕,我們都活著呢。”


    秦臻閉了閉眼睛,心裏是忍不住的後怕,當時兩車相撞的時候,他腦子裏唯一的想法就是讓奚雀活下來。


    “好了好了,放心吧,我不會死,你也不會死的,我們……”


    奚雀摸摸秦臻腦後的黑發,不是像他那種軟軟的發絲,反而是硬硬的,往裏摸能摸到一塊微微凸出來的骨頭,像是天生反骨,是窮凶惡極之人的標配。


    他彎了彎眼睛,沒說完後麵的話。


    奚野也有這麽一塊骨頭。


    在別人的眼裏,他們好像確實不是什麽好人,但對奚雀來說,他們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


    最好的哥哥找到他了,所以他們會一直在一起的。


    “……奚雀,你知道我當時想做什麽嗎?”


    秦臻直起腰,抵住奚雀的額頭,眼睛像狼一樣緊緊盯著他。


    “什麽?”


    “我當時想啊,如果我活下來,我一定要將你親暈在我的床上。”


    此等虎狼之詞讓奚雀的臉一下就紅了,趕忙伸出手捂住秦臻的嘴:“你,你在說什麽!”


    秦臻眼底笑意加深,下巴微抬,親上了奚雀柔軟的手心。


    “你,你……”


    奚雀感覺手心在發燙,一使勁就將他的臉推開,猛地起身,把自己的手收到身後,三兩步就躥到了自己的病床上,用被子將自己牢牢裹了起來。


    像隻小烏龜一樣。


    秦臻順勢躺在床上,捂著臉,肩膀和胸膛微顫,喉間發出悶悶的笑聲,笑得東倒西歪,中途像是扯到了傷口,倒吸了一口氣,還是憋不住笑。


    奚雀躲在被窩裏,捂著通紅的耳朵,隻能無能狂怒,覺得他嘈雜得很。


    難道是他認錯人了嗎?哥哥可不是那麽浪蕩的人啊!


    “啊……”


    秦臻突然低聲罵了一句,然後就沒聲了。


    奚雀好奇地掀開一條縫看了一眼,就看到剛剛還笑得猖狂的秦臻此時滿臉不高興地拋著不知道哪來的一個蘋果。


    “吵死了。”


    咦?


    他馬上翻了個身,利落地連人帶被滾下了床,用被子罩著自己的腦袋,“噌噌”兩步就蹲在了秦樓之床邊,就露出一張臉:“大哥你醒了?”


    “嗯,”秦樓之隔著被子摸了摸奚雀的腦袋,“看你這麽活潑,應該是沒事的了。”


    一聽這話,奚雀就不服氣了,馬上伸出了纏滿繃帶的手臂,狀似撒嬌地嘟囔著:“才不是,很疼的……”


    可能是認出了秦樓之的本質是奚野,奚雀那副嬌嬌模樣就自然而然地流露了出來。


    秦樓之熟練地忽視掉秦臻酸唧唧製造出來的噪音,勾了勾唇角。


    【警告!ooc進度條:38%】


    奚雀表情一僵。


    壞了,忘記還有人設了,這ooc進度條是哢哢往上漲啊,而探索副本的進度還孤零零地停留在5%。


    他收了收表情,站起身,將兜著他的被子丟回自己的床上,本想坐回去,手卻被拉住了。


    秦樓之捧起奚雀的雙臂,想了想,低下頭,呼了口氣,像哄小孩一樣說道:“不疼不疼,呼呼,痛痛飛走了。”


    其實隔著繃帶什麽也感受不到,奚雀卻“騰”地一下臉色躥紅,從臉頰紅到耳根。


    氣氛正曖昧的時候,另一張病床上的秦臻似是鸚鵡學舌般重複:“呼呼不疼,痛痛飛走啦~”


    學得有模有樣,挺陰陽怪氣的。


    秦樓之和奚雀齊刷刷看過去,隻見秦臻一臉認真地看著手中的蘋果,說道:“我們這種沒人疼的小孩,隻能自己哄哄自己,好可憐哦,你說對吧,蘋果果?”


    秦樓之:……


    奚雀:…………


    奚雀掙開秦樓之的手,滿臉嚴肅地走向門口,隨手抓了個醫生,認真地問:“醫生,車禍撞壞腦子還有得治嗎?”


    醫生探頭進來看了一眼。


    秦臻:( ?° ?? ?°)?


    醫生欲言又止,最終說道:“……這種可能治好以後也是流口水的。”


    ————————


    開玩笑的。


    他們在醫院裏待了兩天,實在是躺不住,就出院回秦宅休養了。


    奚雀本來想主動幫秦臻推輪椅,但是被秦樓之攔住了:“我來,畢竟是我弟弟,這次就讓我這個當哥的好好疼疼他。”


    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的秦臻:…………


    回到秦宅的當天晚上,那兄妹倆並沒有來找奚雀。


    他本來打算第二天再去看看,但是沒想到周姨娘居然大老早就來找他了。


    他們前兩日出車禍住院的那段時間壓根都看不到她的身影,為什麽等他們回到秦宅後又忽然出現?


    “奚雀啊,我仔細想了想,你這段時間頻頻出現意外,可能是惹上什麽髒東西了,我帶你去拜拜秦家老祖宗吧,他們可能還沒庇護上你,你去拜一拜,他們就會記住你了,就會保你順風順水的了。”


    好奇怪的要求,鐵定是有什麽陰謀。


    奚雀眨了眨眼,仔細端詳著周姨娘十分認真的表情,沉吟片刻,答應了。


    等他們走到目的地時,奚雀有些驚奇地看著眼前的祠堂,若不是周姨娘,他還不知道秦宅中居然還有這種地方。


    周姨娘拿出鑰匙,打開了門上的鎖,用力一推,“嘎吱”一聲,木門被緩緩打開,細細密密的灰塵顆粒在陽光下飄蕩。


    祠堂內的古木交錯,香爐散發著熏香的氣息,正中間的牆上挖空了一塊,供奉著一座金光閃閃的神像,前麵就是秦家祖先的龕位,底下設著一張矮長桌,擺著各式各樣的祭品。


    周姨娘將蒲團拉到正對著神像的位置,笑眯眯地對奚雀說:“你先在此跪著,一定要誠心誠意,不然神明和祖先是不會庇護你的。”


    奚雀垂下眼眸,裝乖地點了點頭,目送她離開祠堂,然後直接就忽視掉地上的蒲團。


    他才不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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