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依琳所指的方向而去,顏昭來到了那種著桑樹的屋子前,她整理了一下衣襟,然後禮貌地敲了敲門。


    打開門的是一個有著棕色卷發的少年,在今天祭祀禮的日子卻穿著極其樸素的衣服,臉上帶著愁容,眼睛紅紅的,似乎是剛哭過。


    “你好,請問有什麽事嗎?”


    “我找桑雲。”


    那少年放在門框上的手因為用力而變得發白:“父親他…………身體不便。”


    “父親?”顏昭特地繞出去多看了兩眼長出牆頭的桑樹:“是這沒錯啊?”


    附近也就這一家種了桑樹,但這少年大約17歲左右,而資料顯示桑雲如今才32歲,進入到薩拉黑六年的時間也造不出這麽大的孩子。


    “打擾了。”顏昭轉身就要走,忽然聽到了房間裏微弱的聲音,有細微的一縷血腥味被她捕捉到,然後有人在屋裏咳了一聲,說了一句優美的中國話。


    “我艸!”


    一句話硬控顏昭,她走不動道了。


    雖然說薩拉黑的人族成分構成混雜,黑白黃三個種族的人都有,但是都是統一用的m國語言。


    有桑樹的院子,還剛好會國粹,雖然有一個大兒子,但顏昭決定忽略掉這點,強闖民宅一下。


    她趁著這少年分神的瞬間,一個貓腰靈活的走位從他腋下穿過,然後打開窗就看見一個渾身纏綿繃帶的人跌落在地,地上是撒掉的粥,聽到動靜他抬起頭,隻露出一隻眼睛來死死盯著顏昭。


    這人臉上纏的嚴實 顏昭沒能看到那如雲霞一樣的胎記,隻好先對一下不讓外麵的少年察覺的暗號。


    “ good good study .”


    “day day up!”


    桑雲淚目,帶著哭腔出聲:“同誌你們終於來了啊!”


    六年了!六年了!天殺的誰知道這六年他怎麽過的啊!


    信號發不出去,逃又逃不掉,組織派給的任務沒能完成,日日夜夜都在提心吊膽中度過。


    他一激動,纏著繃帶的胸口血跡開始擴散,臉白的像鬼,顏昭直接跳窗進去,動作熟練的塞入陳硯書的花花吊住他一條命。


    然後慌裏慌張的少年跑進來,就看到這幅類似於凶殺現場的畫麵,悲痛地喊了一聲:“父親!”


    顏昭眼神一凜,抬起手就要先打暈那少年,被桑雲抬起手製止住。


    “別動他。”


    緩過來的桑雲咳嗽一聲,顏昭見狀直接公主抱起他重新放在床上,然後對著已經拿出一杆長槍,舉起雙手表示自己的無害


    “自己人,別開槍。”


    桑雲:“不晚,放下武器,這是我的國家來接我回去了。”


    桑不晚拿著武器的手一鬆,藍色的眼睛裏突然浸出淚水:“父親,你要走了嗎?”


    桑雲沉默地點點頭,當年他還是一個狡詐的間諜,擁有著出色的易容術,在一次行動中臨時接到通知讓他易容成一個死囚犯的模樣,然後莫名其妙被送來了這個地方負責收集情報。


    六年過去了,在薩拉黑居住的越久,越感覺喘不上氣來,精神崩潰之際,是這個剛失去父母的孩子的哭聲把自己拉了回來,所以桑雲這才將他收留了下來,給他取名為桑不晚。


    今年終於收集到了最後一環重要的情報,他試過了很多種辦法都逃不出去,反而差點被萊克西給殺掉,這種詭異又難對付的生物,直接掏開了他的心髒。


    不過正如他所猜想的那樣,對方隻是打開了他的胸腔,沒找到想要的東西就一臉無趣地獵殺別的人去了,桑雲這才找回一條命。


    幸好陰差陽錯地讓總部派來了人,桑雲捂著已經有著點裂縫的汙染核,咳了好幾聲:“帶著傷員難走,你們帶上這個回去複命吧。”


    桑雲眼裏含著淚水,把藏在枕頭下麵的日記本拿出來放在顏昭的手上,直直地看著天花板,上麵刻著五角星的圖案。


    “我呀,怕是回不到家鄉了。”


    之前不是沒有渴望自由,不甘認命的薩拉黑原住民想要逃出城牆外,還沒走出國界幾步遠,就被虎視眈眈的汙染物撕碎掉了。


    “父親…………”桑不晚蹲下來,抓著桑雲的手眷戀地放在臉頰處貼了貼。


    顏昭搭話,受不了這悲傷的氛圍,把籃子裏的史萊姆拿出來。


    “華國,會接回每一個想回家的遊子。”


    她很認真的說完,然後直接拿出藥粉給桑雲藥暈,再把吃的多丟出去。


    什麽傷員難帶,多多一口的事。


    多多嗷嗚一聲,直接把桑雲整個吃掉,然後吐出桑不晚的手,想了想怕人在裏麵冷,又吃了一床被子進去。


    嘿嘿,今天也是貼心的史萊姆大人呢。


    顏昭讚賞的摸了摸多多的頭,桑不晚捂臉發出尖銳爆鳴聲,用不太正宗的華國語言控訴顏昭:“屍體都不留嗎?!”


    眼看桑不晚又要拿出那杆槍和顏昭拚命了,護主吃的多齜牙咧嘴地把桑雲吐出來,然後又吃進去,又吐出來,表示他活的好好的。


    “斯島普斯島普,多多有一層空間可以裝沒有意識的活物,不是把桑雲吃掉了,我們多多不吃人肉。”


    吃的多化出兩隻手叉腰,站在顏昭的肩頭認真點頭:“萊萊!”


    我才不吃!鏟屎官說是酸的臭的餿的!


    桑不晚終於冷靜下來,事不宜遲,顏昭要出去找隊友匯合,那少年亦步亦趨地跟著她,顯然是有些舍不得桑雲。


    顏昭放任他跟著,然後在祭祀台的那邊找到了正在角落裏看著台上漂亮少女們起舞的玄青。


    那漂亮的少女們穿著刺著綠葉的長袍,在悠揚的蕭聲和磅礴的鼓聲中起舞,裙擺飛揚間,祭祀台下聚起來的薩拉黑人民虔誠地端起自己家裏宰殺的牛羊肉,嘴裏哼唱著曲調空靈的歌。


    玄青張開手,她手上綁著一根紅繩,上麵墜著幾條長長的流蘇,伴隨著歌聲的響起,流蘇飄動起來。


    顏昭看著那幾根流蘇,沉聲道:“薩拉黑,起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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