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春藤已經打定主意等到此次輪回結束便將趙鵠晟殺死,屍體丟出域外,但是今日顏昭他們闖了進來,計劃沒能實施。


    等到顏昭意識回籠,外麵也堪堪過了幾秒鍾而已,以至於一時沒收住力,她的手已經將那片綠葉從常春藤的傀儡胸腔中扯出來了。


    泛著瑩瑩綠光的常春藤綠葉蜷縮起來,直覺告訴她隻要撕毀,常春藤的力量瞬間就能被削弱三分之一。


    顏昭猶豫了一下,雖然不知道她為何能看到常春藤的意識碎片,但是跟著它的視角,顏昭已經狠狠憐愛了常春藤和趙湖晟的遭遇。


    大量的記憶碎片湧入腦海裏的感覺並不好受,好在顏昭之前已經有過經驗,齜牙咧嘴地抬起手劃過地上散落的碎石,血液噴湧而出,外在的疼痛感使她神台清明了些。


    顏昭沒忘記自己清潔工的本職工作,附著黑炎洋洋灑灑地落下,無聲地覆蓋在藤蔓上燃燒起來。


    係統自從進了這域以來就再也沒出過聲,顏昭都不好判斷剛剛那波攻擊下來,自己的燃料還剩多少,精打細算下顏昭沒再使用炸黑花把廢墟炸開,手動刨起了壓在巨石底下的弓。


    挖出來後的弓弦已經斷裂,顏昭從自己膝蓋綁著的小型工具包裏掏出花了大價錢的買的螺絲刀等工具,小心地將常春藤蔓上的纖維分離出來,組裝在弓上。


    雖然技藝還稍顯生疏 但還是成功裝上了,顏昭重新將弓背在身後,準備去支援玄青。


    那邊正打的火熱,常春藤本體的位置攻擊力並不強,隻是一味地防守,而且帶有毒性,主控製,身板脆的和幹脆麵一樣的玄青不敢靠太近,隻能指揮著周佳祺艱難攻打,雙方一時之間形成了一個微妙的平衡。


    顏昭覺得沒必要再打了,這不有一塊趁手的敲門磚嘛,她路過正在給傅夏涼當奶媽的陳硯書。


    顏昭左顧右盼:“阿硯,那個一米九呢?”


    陳硯書歎了口氣,藤蔓拽住顏昭還在嘩啦啦流血的手腕,治愈波動緩緩流出。


    顏昭每次用她的大招炸黑花,調動起的能量總是很不順,自從發現自己的血液能起到很好的催化作用後,每每戰鬥必割腕。


    也就是她身體素質好,不然早貧血而亡了。


    做為奶媽的陳硯書有些心累,一個兩個的,一旦打架就有點像脫韁的野馬,老玩這種不要命的打法。


    他雙手不停地給傅夏涼包紮著,微微側頭衝著一旁的廢墟道:“那埋著呢,當時來不及拽走他,也不知道死沒。”


    “大概率沒死。”傅夏涼抬手,磁場波動,直接控製著幾條鋼筋過來撬動了巨石,露出了裏麵的一個龜殼。


    顏昭嗤笑一聲:“原來汙染源是一隻縮頭烏龜。”


    她毫不猶豫地嘲笑了一下,等到陳硯書把他拽出來後,顏昭甩掉陳硯書的藤蔓:“血止住了就行,我先過去。”


    顏昭單手拎著趙鵠晟的龜殼,朝著玄青的方向走去,途中他醒了過來,顏昭火速補了兩個正義鐵拳。


    玄青退到常春藤的攻擊範圍之外,視線裏闖入一片白花花的東西,她還沒看清呢,跟上來的陳硯書抬手捂住她的眼:“隊長,非禮勿視。”


    顏昭隻有一米七,趙鵠晟卻是個一米九的烏龜王八蛋,昏迷著被她拖著走,褲子早就被地上的碎石給劃破了,露出一大片白花花的大腿和辣眼的紅色四角褲。


    傅夏涼嗤笑一聲,順手把顏昭扭頭的動作給止住:“喲,還是本命年。”


    “有點傷風敗俗,看了小心長針眼。”


    顏昭聽勸,沒回頭看趙鵠晟,把他丟在腳邊,踩著他的龜殼:“常春藤,你想要他對嗎?”


    所有的攻擊被製止住,傅夏涼扯了扯顏昭的袖子:“域主不是趙鵠晟嘛?常春藤應該是他的附屬汙染物吧。”


    常春藤還是沒有動靜,顏昭抽空回答了一下傅夏涼的問題:“我攻擊那個傀儡的時候,看到了常春藤的記憶碎片,這個域是趙湖晟的,但控製權在常春藤手裏。”


    玄青的知識麵很廣,卻也沒聽過這樣的事:“這麽神奇?”


    一個喉嚨裏像是卡了脫鞋的嗓音接上話茬:“你說的對。”


    層層藤蔓如潮水褪去,另外一個殘破的傀儡像是生鏽的機器人,動作遲鈍地走出來。


    這是常春藤新做的傀儡,因為沒用過,還不太適應,它咳了一下,招招手,一個藤蔓做的繭被移了過來。


    “我可以不動那個烏龜,但是你要幫我一個忙。”


    顏昭把暈倒的趙鵠晟帶過來丟在地上,就是想常春藤隨意處置的,因為她主觀意識上討厭這個人,自然不在意他的死活。


    說她性格惡劣也罷,藐視人命也罷,顏昭的世界非黑即白,她現在沒給趙鵠晟來上一箭都算是脾氣好的了。


    雖是這樣想的,但顏昭還是問了一句:“什麽忙?”


    常春藤招來一截藤蔓,上麵還燃燒著一簇黑色的火焰:“我發現,你的火焰似乎隻會燃燒我身體的一部分,其餘的東西卻不會燒起來。”


    黑炎具有識別功能,顏昭不加以控製的時候,隻會燃燒除人類以外的一切汙染物。


    顏昭沒有否認,點了點頭。


    “我想求你把我殺死。”


    它說完,眾人皆是沉默下來,周佳祺甚至掏了掏耳朵,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重生之我家狙擊手的一個點頭能讓a級域主主動求殺?


    其餘幾人雲裏霧裏,顏昭倒是有點頭緒,她看向那個常春藤包起來的繭:“是因為趙湖晟嗎?”


    常春藤點了點頭:“當年我依靠著趙湖晟而苟活下來,他也因此陷入了自我封閉沉睡了下去。而一個域裏隻能允許有一位域主,如今我的力量越發強大,此消彼長之下,趙湖晟的生命氣息越來越弱了。”


    玄青從三言兩語中大概明白了事情的經過,她有些詫異:“你自己不能從他的域裏脫離出來嗎?”


    常春藤搖了搖頭:“當年我瀕臨死亡,是趙湖晟用他的心頭血護住我,這麽多年下來,我們已經密不可分了,我的根係在他的汙染核裏紮根了。”


    “若是我強行和他分離開,域主會變成我,而失去了域這個束縛,趙湖晟會直接精神崩潰淪為喪失理智的汙染物。”


    陳硯書補充道:“這個暫且不提,說不定你一將根係抽出,他的汙染核就會直接破裂碎掉。”


    如今的人類本質上來說也隻是保留了一部分人體特征的汙染物罷了,失去了汙染核相當於直接去見了閻王。


    植物從根係吸取營養是本能,它控製不住的,但趙湖晟的汙染核能量被他吸收完會死掉,抽出根係也會死掉。


    常春藤早就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但和顏昭的戰鬥中,它發現了那奇怪的黑色火焰隻對它本身有灼燒一切的熱意,但周圍的一些易燃物卻不見燒著半分。


    它看到了點希望。


    做為一株植物,能以傀儡入循環完,暫時體驗了一把當人的感覺,它已經很滿足了。


    當年它本該就死了的,現在隻是把生命的火炬重新交到了趙湖晟的手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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