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我們該走了吧。”時嶼催促道。


    謝硯書說:“再等一等,兩個小姑娘還有話沒說完。”


    時嶼順著看過去,目光直接落到身穿綠色衫裙的少女身上。


    她腦後的發髻上別著兩隻銀質蝴蝶發釵,隨著她的抽噎不停震動,靈活又生動,讓他徒生更多惡趣味。


    嘖,哭了呀。


    沈昭昭想起來還有件事沒辦,擦擦淚水,將虞妙儀帶到謝硯書身邊,自己走到一旁先平複一下心情。


    見狀,時嶼眼珠微轉,晃悠悠走向沈昭昭,將頭湊到她跟前,語氣欠揍:“哭得真醜。”


    “砰——”


    沈昭昭忍無可忍,抬起拳頭,用十二分的力道砸在他臉上。


    時嶼慘叫一聲,捂著受傷的的眼睛吱哇亂吼:“你打我,沈昭昭,你居然敢打我。”


    “打你就打你,還挑日子嗎?”沈昭昭給他一個死亡微笑,“下次再煩我,我揍得更狠。”


    時嶼盯著沈昭昭微紅的眼眶,一時語塞,眸光軟了下來。


    對啊,自己幹嘛總是跟她過不去?


    無非也就是看不慣她像個跟屁蟲似的天天圍著謝硯書轉,不和……他玩而已。


    他別開臉:“算了,我就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與你計較了。”


    餘光瞥見褚鬱走了過來,沈昭昭不再給時嶼一個眼神。


    她上前拉住褚鬱的胳膊,泛有水光的眸子格外烏黑明亮:“你陪我去個地方吧。”


    褚鬱捏捏她的鼻尖,將她的手放在掌心:“好。”


    沈昭昭和褚鬱一起去了驃騎大將軍府。


    經小廝通傳,雍容華貴的女子款步而來,見到沈昭昭二人,發現素昧平生,不解中微有警惕。


    “不知二位前來,是有何事?”


    沈昭昭笑了笑:“將軍夫人,我今日來找您,隻是幫一位故人帶句話。”


    張慧蘭稍愣一下:“姑娘請說。”


    沈昭昭道:“他說,若你當初坦白,不論另謀良緣還是刨心挖丹,他必會無怨無悔成全你。”


    張慧蘭麵色驟變,捂唇倒退兩步,眼中俱是驚色和驚慌。


    “你說……什麽?”


    她抓住沈昭昭的胳膊,指尖顫抖不止:“他,還活著?”


    “不。”沈昭昭搖頭,直言道:“他早就死了,在你刨出他最後一半內丹的時候。”


    張慧蘭身形一僵,手指脫力鬆開,仿佛失魂一般呆愣在原地。


    答應山神的事情已經做到,沈昭昭不再理會張慧蘭什麽反應,拉住褚鬱離開了將軍府。


    回到侯府時,何舒慧已經先一步離開了。


    薑謹言也收拾好了包裹,正在與謝硯書道別。


    他遞給每人一個錦囊,笑容可親:“能與各位結識,實為謹言之榮幸。我師弟已在客棧等我了,恕我先行一步,有緣再會。”


    離去的背影格外瀟灑。


    目送薑謹言離開後,幾人也同虞妙儀和陸勁道別,而後召出飛劍。


    時嶼踩住劍身,回頭看向沈昭昭,輕哂:“料你也沒學會禦劍,打算求誰帶你?”


    沈昭昭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從流星戒裏掏出一張符紙,掐訣將其變大,坐了上去。


    時嶼挑起眉梢:“想不到你下了一趟山,倒是學了些本事。”


    沈昭昭微微抬起下巴:“能坐著我幹嘛要站著。”


    時嶼想了想,第一次讚同她的觀點:“那你讓開些,我也要坐。”


    說完,他就從劍上跳下來,打算體驗一把坐著飛的感受。


    這時,一人先他一步落到沈昭昭身邊,並冷冷地看著他。


    時嶼接收到死亡凝視後,身軀不自覺抖了抖。


    抖完他又覺得自己怪沒出息的,於是將腰板挺得筆直。


    “切,誰稀罕。”


    他轉身禦劍離開。


    沈昭昭催動法術,符紙騰空而起,漸漸遠離庭院。


    她趴在上麵,看到虞妙儀不停朝他們揮手,她也用力揮舞著手臂回應,直到地上的人成為一個小點。


    褚鬱將她扶起來:“就這麽不舍?”


    沈昭昭悵然回過身:“當然了,與朋友分開,高興不了一點。”


    朋友。


    褚鬱咀嚼這兩個字,捂上自己的胸口,方才離開的時候,心中好像是有那麽點不舒服。


    手中的錦囊很沉,沈昭昭將其解開,雙眼霎時一亮。


    “哎哎哎。”她拉拉褚鬱衣袖,“你看,薑大哥送了好多丹藥,薑大哥也太好了吧!”


    錦囊中放著各種顏色的小瓷瓶,上麵都貼心地貼好了區分種類的標簽。


    小瓷瓶裏有不少療傷丹藥,還有專門給她的養魂丹和幾粒換顏丹。


    褚鬱漫不經心將自己的錦囊打開,隨意朝裏看了一眼。


    瓷瓶顏色與沈昭昭的大多相同,是各類療傷丹藥,其中有個金色小瓶比較紮眼,他拿起來看了一眼。


    “……”


    “是什麽?”沈昭昭湊過來看。


    上麵赫然寫著:固陽補腎丸


    旁邊還有一行小字:薑某一點心意,褚道友請笑納\\(▽)\/


    “噗——”


    沈昭昭一個沒憋住笑出了聲。


    褚鬱嘴角抿成一條直線,將瓷瓶用力拋出去。


    沈昭昭指尖靈力微閃,將瓷瓶從半空收回來。


    “不可高空拋物,我們要做有道德的修士。再說了,這也是薑大哥的一片心意。”


    “我不需要!”他彎腰抱住沈昭昭,氣得眼尾泛紅,再三強調,“我才不需要那東西。”


    沈昭昭摸摸他的臉:“是是是,我當然知道你不需要。”


    轉念一想,又覺不對,兩人又沒走到那一步,他需不需要,她哪裏知道?!


    褚鬱覷她的神情,見她麵露疑色,立刻從她懷中起身,咬牙惡狠狠地怒道:“我要去殺了薑謹言!”


    沈昭昭忙按住他,往他嘴裏塞下一顆烏梅糖:“我相信你!快吃這個,可甜了。”


    送走沈昭昭他們後,虞妙儀將行囊掛在肩上,踏出侯府。


    “妙儀……”剛行至門口,陸勁喊住她,眼神很是認真,“不如留下來,我照顧你。”


    虞妙儀回頭凝視他半晌,笑道:“世子,我並非需要依附於他人的菟絲花,我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再會吧。”


    如今大昭君王易主,她父王謀逆的罪名還未沉冤昭雪,王府上千條人命還等著她討回公道。


    虞妙儀握緊拳頭,向永平王府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格外堅定。


    三日後,幾人終於抵達,穿過層層雲霧,映入眼簾的是一道高聳入雲的石門,其後山巒疊翠,靈氣盤旋其上。


    門外零零散散站著幾名修士,見他們的身影出現在半空後,其中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晃了晃身邊之人的衣袖,語氣雀躍:“師父快看,他們回來了。”


    元明長老露出幾分笑意:“為師看到了,這麽激動做什麽?”


    小弟子撓撓頭,有幾分不好意思:“平日裏總是聽師兄師姐念叨褚鬱師兄,說他天資出眾,是神仙一樣的人物,我很好奇,想見見。”


    沈昭昭落了地,終於看清等在門口的除了清微宗弟子外,元明長老也在此。


    有幾個弟子看到謝硯書後,熱情地圍上去寒暄。


    元明長老領著小弟子向褚鬱走來,見狀,沈昭昭想要撒開褚鬱的手,卻被緊拽著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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