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宴從江南回來後,暫時閑散了下來,他在院中樹了個靶子練習射箭。


    慧敏見了,央求陸宴教她。


    陸宴覺得弓箭不太適合,便將自己的袖箭送給了她。


    小桃端著葡萄過來,正好看到陸宴正教著慧敏使用袖箭,舉止看上去很是親密,她內心欣慰極了。


    如今公主和駙馬相處得不錯,圓房是遲早的事,到時候嬤嬤就不必再一直念叨了。


    小桃想起今天從早上到現在都沒見到團絨,目光四處尋找了一圈,才在不遠的涼亭處看到它的身影。


    小桃定睛一看,團絨那圓滾滾的白色腦袋左右搖晃著,正等著人給它投喂小魚幹。


    好啊,團絨這憨貓,竟然敢背著她給自己加餐,到時候胖得走不動路就好了。


    她放下葡萄,擼起袖子就打算衝過去,等再走近些,才看清那給團絨喂食的人,是駙馬的護衛齊成。


    小桃立馬掉了個頭,回去拿了一小碟葡萄,又整理了一下儀容,才抬步往涼亭方向走。


    沈昭昭咽下小魚幹後,又往褚鬱手裏瞧了瞧。


    “還有沒有,還想吃。”


    褚鬱有意逗弄她,伸手捏了捏她肚上的肉。


    “還吃,你身上的肉都可以賣二兩銀子了。”


    褚鬱心情頗好,這段時間,沒什麽人打擾到他和沈昭昭,讓他覺得進這幻境也並非隻是一件無趣的事情了。


    沈昭昭一僵,一隻爪捂臉,另一爪指著他,又羞又氣:“你怎麽可以隨便摸女孩子的肚子!”


    褚鬱眉梢微微揚起,傾身靠近她,眸中浮上笑意。


    “現在你是貓,怎麽能算是女孩子?”


    簡直是強詞奪理,沈昭昭別過臉,不想理他。


    褚鬱餘光中見到一人朝他們逼近,斂了神色直起身子。


    小桃將葡萄放在石桌上,偷偷看了褚鬱好幾眼,一臉嬌羞:“齊成公子——”


    褚鬱早已調整好自己的表情,臉上掛著一以貫之的標準弧度:“我不是公子,你不必如此喊我。”


    小桃內心一陣激動,覺得齊成這是在暗示她,他並非公子,與她身份相配。


    她笑著道:“齊成,我前幾日送你的綠豆糕,你覺得味道如何?你要是喜歡,我明天再給你送些過去。”


    褚鬱認真想了想,看向小桃。


    是她送的嗎?不記得了,隻知道沈昭昭很是喜歡。


    褚鬱唇邊漾起笑意:“她挺喜歡吃的,那就麻煩你了。”


    小桃捕捉到了這一字之差,有些困惑:“誰挺喜歡吃的?”


    褚鬱道:“這隻小貓。”


    小桃笑容僵住,指著沈昭昭的手微微發顫:“你是說,你將我親手做的糕點給了團絨?”


    沈昭昭瞬間尷尬,她不知道,那天褚鬱喂給她吃的綠豆糕是小桃特意做給他吃的。


    小桃氣惱得雙臉通紅,丟下一句:“齊成,以後再也不做東西給你吃了。”


    褚鬱從始至終都保持著標準的笑容。


    等小桃走後,他瞬間收起了笑意,表情變得平淡。


    沈昭昭將褚鬱的表情變化盡收眼底,他在人前,好像總是喜歡掛著假笑。


    說實話,褚鬱每次雖然笑著,但使壞的時候也一點也沒含糊,會讓別人覺得這是諷刺。


    “褚鬱,你不累嗎?”


    褚鬱愣了一下:“為什麽這樣問?”


    沈昭昭道:“褚鬱,當你有時候不想笑的時候,不必勉強自己的。”


    他真心實意笑時,眉眼彎起,梨渦深深陷進去,很是好看。而他假笑時,眸中笑意並未達到深處,都是勉強。


    褚鬱怔忪片刻,麵色有些茫然。


    在他還小的時候,有人和他講,大家都喜歡聽話、乖巧的孩子,隻有他對人笑容以待,才會讓人覺得親近,別人才會對他釋放更多善意。


    他聽進去了這句話,對著銅鏡練習了無數遍,終於找到了最自然的笑容弧度。


    真正發自內心的笑容少之又少,他早已習慣了戴上假笑麵具。


    褚鬱點頭:“嗯,知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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