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見到慧敏出現在這裏,微微有些驚訝:“阿蕪,你竟也來了。”


    慧敏眨眨眼,嘴角掛著笑意。


    “聽說今日這賞荷宴是哥哥親自操辦的,我當然是要來看看的啊。”


    太子笑眯眯摸了摸慧敏細軟的頭發,倒真是有幾分寵溺。


    眾人有些吃驚,早些聽聞皇後與淑妃不睦,想不到太子卻與淑妃所出的公主關係甚好。


    嘉敏在一旁撅起小嘴,故作生氣:“哼,太子哥哥隻想著阿蕪,一點也不關心我呢!”


    太子又看向這一臉不開心的妹妹,笑著敲了敲她的額頭:“關心,怎麽不關心。孤這次從江南回來,給你們帶了一些禮物,已經差人送到你們寢殿了。”


    這時,有侍衛上前稟報,說是太子兒時舊友虞汜出征歸來,特來找他敘舊。


    太子眉梢眼角都帶著喜悅,對陸宴說道:“走,那小子好幾年都不曾回來,也不知變樣了沒有,咱們去會會他。”


    太子拉著陸宴走了,貴女們臉上都有些失望,但見長寧公主還在此,也存著些交好之意,遂邀了公主一同去湖中央最大的水榭處遊玩。


    原本還很熱鬧的小橋一時就隻剩下幾個人了。


    慧敏見還有一人未走,發現是剛剛救了團絨的人,笑著說了幾句場麵話。


    “多謝公子了,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褚鬱緩緩笑了,說出這具身體的身份。


    “在下名喚張平之。”


    嘉敏了然點頭,對妹妹說:“是張狀元。”


    沈昭昭窩在慧敏懷裏,看褚鬱一副謙謙君子的樣子,忍不住哼了一聲。


    還真別說,盡管這張平之的麵貌普普通通,褚鬱的芯子卻讓這人渾身透著芝蘭玉樹的氣質。


    微不可察的一聲輕笑彌散。


    “公主的這隻小貓很是可愛,不知能否讓在下帶她去別處玩樂一番?”


    沈昭昭抬眸看向嘉敏。


    要!


    她要!


    現在這局麵她一籌莫展,要問問看褚鬱有沒有什麽線索呢!


    嘉敏不知為何,竟從團絨眼中看到了幾分迫不及待,便點了點頭:“那就勞煩張狀元了。”


    沈昭昭將小臉高高揚起,“喵”了一聲。


    “還不快來抱我?”


    反正她現在是一隻貓,而這隻貓習性慵懶,總要人抱著,她也懶得動了。


    “來吧,那就抱抱你。”


    褚鬱將她接過,道了聲謝,便抱著沈昭昭往一處無人的小亭走去。


    沈昭昭有些犯難,她現在說的都是貓語,也不知該如何和褚鬱交流。


    “怎麽辦?”


    褚鬱低頭,勾了勾唇:“什麽怎麽辦?”


    沈昭昭眼睛亮了,由衷讚揚。


    “褚鬱,你好厲害,連貓語都聽得懂。”


    褚鬱笑著說:“你又不是真的貓。”


    哦,好嘛。


    褚鬱抱著她坐在石凳上,輕輕梳理她一身絨毛。


    沈昭昭舒服得眯了眯眼睛,隻覺得當一隻貓也挺好的。


    想起來正事,她問:“我們怎麽才能喚醒侯爺呢?”


    “唔。”褚鬱看向某一處,漫不經心道:“不急,順著幻境到頭便可。即將有一出好戲,你想看嗎?”


    沈昭昭見褚鬱如此淡然的模樣,倒像是真的知道喚醒陸宴的法子一樣,心也跟著定了定。


    他說有好戲,讓沈昭昭來了些興致。


    她一貫如此,喜歡看熱鬧。


    沈昭昭順著褚鬱的視線看過去,竟讓她看到了一個頗為眼熟的身影。


    那在走廊裏左顧右盼,鬼鬼祟祟的人,不是她曾經的好大兒——賈思凡是誰?


    也對,賈思凡成了榜眼,來這賞荷宴也不稀奇。


    此處位置絕佳,沈昭昭瞧見賈思凡神色略顯慌張地往水榭處眺望,等目光尋到那華貴的背影,他麵色一喜,快步往水榭處走去。


    等離長寧公主近了,賈思凡又變得小心翼翼起來了,這般行為險些讓沈昭昭以為他要行偷竊之事。


    貴女們還圍著長寧公主阿諛奉承,嘉敏公主和慧敏公主也在那處賞荷。


    嘉敏像是突然看見了什麽,欣喜地拉扯慧敏胳膊。


    沈昭昭便看到慧敏往嘉敏所指的方向走去,恰好這時賈思凡腳步一個踉蹌,撞向慧敏。


    慧敏想要控製自己向後倒去的身體,雙手一撐,竟然向長寧公主推去。


    長寧公主猝不及防,翻過欄杆,“噗通”一聲,掉到了湖裏。


    眾人都一時沒反應過來,等看清水裏撲騰的人,才開始著急了,慌忙喊著救公主。


    一道青色身形一閃,又是落水聲,沈昭昭向湖中看去,隻能看到一男子向長寧公主遊去。


    嘉敏在千鈞一發之際將慧敏拉住了。


    見妹妹麵色蒼白,仿佛失了魂,嘉敏趕緊將她摟在懷裏安慰。


    慧敏額頭開始冒出豆大的汗,小臉上都是痛苦神色。


    她被嚇到了,引發心悸,隻能弓著身子緩解疼痛,到底是疼痛難忍,暈了過去。


    一時場景亂作一團,賈思凡臉上也全是惶恐,趕忙向外走去,趁亂撇開嫌疑。


    另有人前去尋太子,宴上出了亂子,他們這些在場的都脫不了幹係。


    長寧公主被救了上來,但是她身上的衣料特殊,平時看著隻覺華貴非常,但沾水後卻薄如蟬翼,男子救她的時候,免不了看到些不該看到的。


    男子將外袍脫下,及時罩在長寧公主身上,可是方才相救的場景眾人都看在了眼裏。


    有人看清男子的長相,驚道:“是裴公子!”


    在場的人將視線投向裴琰,又看了看昏倒的慧敏公主,一個個臉上都說不上來是什麽表情。


    聖上要給慧敏公主和裴琰賜婚的聖旨雖然還沒下來,但大家都早已得了消息。


    本該尚慧敏公主的駙馬救了她的皇姐,且二人肌膚相觸,實在有損長寧公主聲譽。


    “看來慧敏公主與裴探花的婚事要吹了。”有人感歎。


    沈昭昭看得毛都快炸起來了,場景委實讓人心驚。


    “為什麽?”


    沈昭昭搞不懂,這場事故明顯是早有預謀,可賈思凡為什麽要推長寧公主下水?


    她看得清晰明白,賈思凡一開始便是要推長寧的,隻是慧敏剛好經過。


    “不要緊張,這是已經發生過的事情。”褚鬱幫沈昭昭把毛順平,讓她放鬆下來,“裴家不願娶命不久矣的公主,而皇後也有所圖謀,所以一起找最好拿捏的賈思凡作了這場戲。”


    沈昭昭定定看向那渾身濕透,卻對長寧公主一臉關切的人。


    “所以裴琰知道這件事嗎?”還是說他本就是謀局之人。


    褚鬱想起自己之前在裴府時,裴琰毫不避諱放言,誓不娶那短命公主。


    誰能想到人人稱讚的如玉公子裴琰在私底下是何等性情暴戾。


    “他知道。”


    沈昭昭內心有點生氣,虧慧敏還說要詢問裴琰想法,結果裴琰早已有了自己的打算。


    太子幾人匆匆趕來,見胞妹抽抽搭搭地哭著,而另一個妹妹昏迷不醒,當下就拉了臉,忙吩咐將二位公主送到房中,請太醫診治。


    在這時,沈昭昭瞧見了長寧公主一雙淚眼看著陸宴,欲言又止。


    等人散去,陸宴久久盯著地上長寧公主躺過的濕痕,一臉苦澀。


    沈昭昭心一緊,所以……陸宴似乎與長寧公主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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