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一走,四周開始變得陰寒,烏雲蔽日、繁星盡失。


    一條通體黝黑的九頭巨蟒以迅而不及掩耳之勢籠罩在沈昭昭上方,九雙拳頭大小的豎瞳靜靜注視著她,眼裏泛著幽深又詭譎的紅光。


    九條分叉的蛇信子在空中吐著,發出“嘶嘶”聲響,讓人聽了心生寒意。


    沈昭昭登時全身雞皮疙瘩都立起來了。


    不要告訴她,這東西就是山神?


    這時,九頭巨蟒甩出樹樁一樣粗壯的蛇尾重重擊在她身上。


    沈昭昭直接被掀到祭台下麵,翻滾到一棵樹前才堪堪停下。


    嘴裏的白布掉了下來,她隻覺得自己五髒六腑被撕扯似的劇痛無比,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這是山神嗎?這是閻王吧!


    由於她動作有些劇烈,手腳上的繩索將她勒得更緊,四肢都麻木不已。


    九頭巨蟒一下下地吐著蛇信子,瞳中都是恨意,語氣冷厲地說道:“你們這些水性楊花的女人都該死。”


    水性楊花?她怎麽就水性楊花了?


    沈昭昭梗著嗓子與它擺事實講道理:“你抓錯人了吧,我沒有水性楊花。”


    九頭巨蟒伸出尾巴直接將她卷到半空中,譏笑道:“真的嗎?我不信。之前那些祭品剛開始也是和你說一樣的話,像你們這種女人,嘴裏就沒有半句真話。”


    村民這些年送祭品給它,可是從來都沒出過差錯。


    它將沈昭昭提到最中間那顆頭前麵,伸出蛇信舔了一下她的額頭,一些畫麵瞬間在它腦海中呈現出來。


    在清微宗,這個女孩愛一個男的愛得如癡如醉,她為那個男的與其她女修爭風吃醋。下山後,她竟又愛上了另一個男的。


    畫麵閃現得有些快,它重點關注沈昭昭與謝硯書以及褚鬱在一起的場景,也選擇性忽略掉了謝硯書對沈昭昭說要取消婚約那個片段。


    它看到的,就是沈昭昭與兩個男的都不清不楚。


    這樣三心二意的女人,還敢騙它說不是,真是死不足惜。


    “臭丫頭,還敢騙我。”


    九頭巨蟒勃然大怒,張開血盆大口就想將她吞入腹中。


    沈昭昭忍著額頭上濕滑黏膩的不適和渾身的劇痛,閉著眼睛大喊:“我不是!我真不是!我從始至終隻喜歡一個人。”


    她這輩子就隻喜歡過褚鬱一個人,上輩子……上輩子她也沒辦法啊,一麵是人物設定所迫,一麵是劇情外她自己的思想,讓她整個人矛盾極了。


    “還狡辯!”九頭巨蟒目露凶光,直接用尾巴扇了沈昭昭一耳光。


    沈昭昭被打得眼冒金星,胸中怒火騰騰。


    沒聽說過打人不打臉嗎?


    她活兩輩子就沒被人打過巴掌,現在竟被一隻九頭蛇妖用尾巴扇一大耳瓜子。


    士可殺不可辱,隻要她還有命在,絕對要這蛇妖好看。


    “你還敢瞪我?”九頭蛇妖揚起尾巴,還欲打沈昭昭一巴掌。


    疾風掃過,沈昭昭歪頭啊嗚一口咬在蛇尾上。


    “咯崩”聲響起。


    沈昭昭感覺自己牙根一痛,一顆門牙從她嘴裏嵌到蛇鱗上,又往下滑落,變成一個小白點消失不見。


    “我的牙!”她含著一口血沫幾欲落淚。


    這蛇妖的鱗片為什麽這麽硬啊!


    九頭蛇妖被她操作驚到了,連忙將尾巴舉到一顆腦袋前麵仔細查看。


    發現自己尾巴處一片蛇鱗上有個淺淺的牙印後,它快要暈厥過去了,九隻腦袋在空中亂晃。


    天知道它有多寶貝自己這一身蛇鱗,這可是它修行多年好不容易煉成的天然盔甲,刀槍不入,法術不侵,每一片都很重要,上麵留著個臭丫頭的牙印,真是奇恥大辱。


    沈昭昭被它纏繞得有些喘不上來氣,餘光瞥到一個身影,她心下一喜。


    是褚鬱來了嗎?還是師兄?


    等她看仔細那人身上五彩斑斕的服飾,一顆心沉到穀底,懨懨道:“花孔雀,是你啊。”


    她是指望不上花孔雀來幫她的,他隻會在蛇妖殺了她後繼續補刀。


    “喲,這不是小玉嗎?”宿離瞧著她從喜悅快速轉變成失望的神情,笑眯了眼:“是我啊,不然你以為是誰?褚鬱嗎?他現在自顧不暇呢。”


    沈昭昭心頭一慌,這花孔雀應該沒有騙她,褚鬱也遇到麻煩了。


    *


    一記掌風過後,澎湃的魔氣以勢不可擋之勢衝向褚鬱。


    “哈哈哈哈。”


    無形屏障漣漪平息,確定無法再通行後,紅衣男子笑得格外肆意。


    褚鬱擦掉嘴角溢出的鮮血,眸中戾氣攀升:“我沒有功夫和你在這裏打架,可以滾嗎?”


    “別生氣嘛,我的好外甥,三年未見,舅舅隻是想與你好好敘敘舊而已。”暮宸悠哉地捏起胸前一縷頭發,在指間纏繞把玩,帶動發間鈴鐺清脆作響。


    褚鬱不予搭理,直接走到屏障前,將手放在上麵,在魔氣催動下,屏障又泛起陣陣漣漪。


    隻是不待通道打開,另一股魔氣盤旋在了屏障上方,兩股魔氣交相碰撞,分庭抗禮,最後直接炸開一個火花。


    褚鬱徹底沒了耐心,祭出赤雲劍斬向暮宸。


    磅礴劍氣如刀光劍影將暮宸團團圍剿,他飛身後退,避開鋒芒,而後掌心化出一團遁光,震碎劍光。


    暮宸身形被震得後退幾步,有些不可思議:“想不到幾年不見,你倒是學了些本事了。”


    忽的,他聚出一團魔氣劈向褚鬱胸口,極其輕蔑地笑道:“不過,那又如何,隻要咒印還在,你永遠不是我的對手。”


    褚鬱胸口處的咒印變得滾燙,這種感覺開始蔓延至全身,宛若血管中流淌的血液都在發燙。


    “小子,托你的福,按照魔族規矩,我是動不了那個身懷魔器的丫頭,但不代表別人會讓她好過。”暮宸再一掌將他擊倒在地,“那丫頭此刻應該要被蛇吃到肚子裏去了吧,真可惜,你的神識對煞氣凝成的九頭蛇無用。”


    火光獸與褚鬱之間早已締結契約,此刻察覺到它的小主人有危險,它直接從流星鐲中跳出。


    “吱吱——”


    火光獸化為原型,頓時變成一個龐然大鼠,背上幾米長的毛發高高豎起,頂端燃著火焰。


    它將身軀壓低,討好似地舔了褚鬱一口:“主人,鼠鼠保護你!”又站起身子,趾高氣昂地睥睨著暮宸,“你,不準欺負鼠鼠的親親小主人。”


    暮宸發出嗤笑,將腰間玉佩拋到半空中:“火光,出來。”


    緊接著,玉佩發出刺目白光,又是一隻火光獸從裏麵跳出,隻是它肌肉發達,不像鼠鼠滿身都是膘。


    鼠鼠眼睛發亮,直接上前舔火光一臉口水:“哥哥,你怎麽長得比鼠鼠矮了?”


    火光滿臉不屑:“滾!”說完對著鼠鼠噴出一口火。


    “你凶什麽凶?鼠鼠不和你玩了!”鼠鼠抖了抖身子,全身紅毛開始變白,也對著火光噴火。


    “誰想和你玩!”火光一掌拍過去。


    鼠鼠一掌拍回來。


    兩隻大白鼠開始圍著樹林追逐打罵。


    褚鬱:“……”


    暮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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