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硯書也正有意想從張木易口中探聽點張家村的信息,一來二去,兩人交談甚歡。


    虞妙儀將地上的掃帚拿起來放到牆上靠著,乖乖地站在謝硯書旁邊沒有出聲。


    他們從張木易口中得知,今晚張家村會舉行一年一次的篝火晚會,然後便會到山神廟裏向山神獻祭一頭豬。


    這是張家村二十幾年來的傳統。


    張木易言語間滿是興奮,似乎期待極了,他本還要說些什麽,張桃兒家的門打開了,先前進去的幾個婦人滿臉愁容地走了出來。


    婦人們不高興,張木易卻表現得很高興。


    等張桃兒出來的時候,沈昭昭就看見張木易圍著張桃兒噓寒問暖,而一旁的張桃兒她娘似乎忍不了了,四處張望尋找,終於在牆邊看到了她慣用的打人工具。


    虞妙儀以為張桃兒她娘又要打他們,急急忙忙在地上尋找之前丟下的木棍,而張桃兒她娘的目標不是他們,她掃帚對準了張木易,嘴裏唾沫亂飛。


    “你給老娘離桃兒遠點,我家桃兒是貴人命,她明兒個還是會去有錢人家當夫人的,你簡直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張木易拉著張桃兒跪下求情:“嬸兒,我已經與桃兒在山神麵前互許終身,村裏人也都知道,如果您執意要將桃兒嫁給其他人,山神知道是會懲罰的。”


    張桃兒她娘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我呸,隻要桃兒嫁到別的鎮去,你看山神管不管得著。你個狗.娘養的,還敢要挾老娘。”


    張木易他娘本來已經回屋了,聽到張桃兒她娘扯著嗓子罵他兒子,立馬就不樂意了,衝出來就開始幹架。


    沈昭昭在一旁看戲,位置有些被擋住了,她又撒開褚鬱的手,走到另一頭繼續看。


    她活了兩輩子,還沒聽過這麽髒的話,沒見過這麽能打的普通婦人。


    兩個人都將手裏武器丟了,互相扯著頭發推搡,張木易他娘直接被薅掉了一大把頭發。


    沈昭昭看著她禿了的頭皮,感同身受輕“嘶”了一聲。


    張木易他娘看著張桃兒她娘手裏滿滿一大把頭發,目眥欲裂,打紅了眼,拿起剛剛扔到地上的鐵鍬就拍向張桃兒她娘。


    場麵有些不可控,謝硯書囑咐虞妙儀待到旁邊去,自己上去拉架,就連一直魂不守舍的顧芊夢也當和事佬了。


    先前已經關上家門的村民又將頭探了出來。


    張木易摟著張桃兒來到沈昭昭旁邊看他們的娘打架,時不時勸說一兩句:“娘,你們別打了,再怎麽打以後都是一家人。”


    張木易他娘一聽,那可不得了,老娘頭發都被薅禿了,傻兒子卻還想娶仇人的女兒,她拿起鐵鍬對準張桃兒,可不知怎的,她方向一偏,鐵鍬直接對準了沈昭昭。


    沈昭昭情急之下忘了用法術,徒手擋住直奔她臉而來的鐵鍬。


    她有些慌了,看個戲也要麵臨被毀容的風險?


    手臂傳來一陣刺痛,卻比想象中的要輕很多。


    鐵鍬被靈力凝成的透明絲線圈住,而後甩向顧芊夢,被謝硯書用劍格擋下來。


    謝硯書被氣流震得往後退了兩步,臉上都是不敢相信。


    “師弟,你這是在做什麽?”


    褚鬱黑潤的眼眸凝視著顧芊夢,狠厲盡顯:“你在找死?”


    顧芊夢流下兩行清淚,躲在謝硯書身後低聲啜泣,似乎受盡委屈。


    “謝大哥,褚公子這是怎麽了?”


    謝硯書麵色更冷,芊夢身為女子,師弟無緣無故威脅她,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沈昭昭不明白褚鬱為何要對顧芊夢發火,她慌張地跑到褚鬱身旁拉著他的手臂,輕撫道:“褚鬱,你別這樣。”


    褚鬱將目光轉向沈昭昭,她滿臉都是急色,手將他衣袖拽得很緊,似乎有些害怕。


    是在害怕他傷害顧芊夢嗎?可她知不知道顧芊夢剛剛想對她做些什麽?


    褚鬱勾起唇角,眸中似有冰雪落下,讓人不寒而栗:“顧小姐對不住了,方才是我看花了眼,以為是你將鐵鍬對準了昭昭。”


    雖然是在道歉,可他語氣平淡,毫無歉意。


    沈昭昭留了個心眼,褚鬱這人,雖然喜怒無常,但在外人麵前,他非常會裝,一般情況是不會如此失態的。


    而且她方才明明看到鐵鍬是衝著張桃兒去的,她當時還想推開他們,結果鐵鍬突然轉了個方向對準了她,所以她才來不及反應。


    沈昭昭牽起他的手,偷偷在他手心撓了撓。


    我都知道了,所以別生氣了。


    褚鬱讀懂了她的意思,沉著臉沒說話,隻是將她手臂抬起來看了一眼,傷口不深,但看得他心頭火氣又升起。


    謝硯書看到沈昭昭傷口,蹙著眉走了過來,臉上難掩關懷:“昭昭,我看看你傷口。”


    沈昭昭將手臂舉給他看,微笑道:“沒事,一點小傷啦。”


    與毀容相比,這點小傷真的不算什麽,她還是很愛惜自己這張臉的。


    褚鬱將她手臂扒拉下來,不給謝硯書看。


    謝硯書很不高興:“師弟,昭昭是我妹妹,我隻是想關心一下她。”


    幹架的村民和看戲的村民早已被他們剛剛劍拔弩張的氣氛嚇住,此刻才緩過神來。


    張桃兒這時卻有話說了:“沈仙師不是謝仙師的未婚妻嗎?”


    沈昭昭驚恐,張桃兒為什麽知道她和謝硯書的關係,不對,前關係。


    虞妙儀更驚訝:“什麽未婚妻?”


    她看向謝硯書,又看向沈昭昭,眼中都是詢問。


    沈昭昭扶額,他們下山曆練,一直都說是師兄妹,從未提及過其他的,知道她和謝硯書有婚約的,隻有當事人兩個和褚鬱。


    不對,還有同樣重生的顧芊夢。


    沈昭昭覺得自己可能要重新認識一下顧芊夢了,她前世可不是這樣的啊,怎麽還隨便將別人的私密事告知給其他人聽呢。


    謝硯書將虞妙儀拉到一旁解釋了半天,然後虞妙儀破涕為笑,兩人才慢慢走了過來。


    一回來,虞妙儀就抱住沈昭昭,哽咽道:“對不起。”


    她喜歡上了昭昭的未婚夫而不自知,甚至還拉著她表達對謝硯書的愛意,幸虧昭昭並不喜歡謝硯書,她差點就成壞女人了。


    未婚夫被搶的滋味,她可太懂了,難受了好一陣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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