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昭不知道虯髯大漢已經腦補了這麽多東西。


    她隻是覺得他表情有所鬆動,決定搶先回答:“當然說的是真的,當時他丟掉別的姑娘拋來的香包,獨獨送我兩支珠釵,承諾非我不娶。”


    沈昭昭說起謊來是臉不紅心不跳的,她此刻隻想活命,如果被留在這裏,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她淚眼朦朧地盯著褚鬱控訴:“夫君,你不能因為我們鬧了矛盾,就這樣棄我於不顧,不然你就是個薄情郎,會為天下人所不齒。”


    論演被拋棄的戲,沒人比她更會,這些都是她前世玩剩下的。


    但她也摸不準褚鬱的心思,明明之前他之前看起來挺無害的,賭一把!


    褚鬱睨她半晌,已經知道她什麽心思,意味不明地笑道:“哦,娘子知錯了嗎?那你給我道歉。”


    見目的已經達成,沈昭昭將蝴蝶發釵插回頭上,偷偷翻了個白眼:“知錯,知錯,當然知錯了!真是對不起——”將聲音拉得老長。


    她之前怎麽沒看出來褚鬱這廝還挺能給點顏色就開染坊的。


    聽到這裏,虯髯大漢哪裏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呢,連忙吩咐人把沈昭昭也放了出來。


    虯髯大漢名叫李全,是清風寨的二當家,原本以賣豬肉為生。


    這些年樂陽郡水患嚴重,民不聊生,流民成匪。


    為了生存,他沒辦法也投靠了清風寨。


    相比於其他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的山匪,清風寨寨主可以說是一股清流,他給大家立下規矩:不欺壓平民百姓,不強搶無辜民女。


    樂陽郡郡守是個貪官汙吏,將宮裏下撥的賑災款都私吞囊中。


    既然上頭不作為,清風寨寨主就搶劫過往無良富賈商人的錢財,然後再救濟那些飽受瘟疫折磨的流民。


    清風寨地點不能隨意被人知曉,沈昭昭和褚鬱被蒙著眼帶到了寨中。


    解開眼上黑布,沈昭昭發現一群人正圍著他們。


    有個圓臉的紅衣小姑娘跑到褚鬱跟前,好奇地盯著他看了一會。


    她脆若銀鈴般的聲音響起:“李全,這是你給我抓來的小夫君嗎?”


    扭頭看到沈昭昭,她略睜大了眼睛,說話聲音都有些變調:“怎麽還有個女子,哥哥不是說不能抓女人嗎?”


    李全將小姑娘從褚鬱身邊推開了些,笑著說道:“去去去,什麽小夫君?他是對我有救命之恩的兄弟。”


    怕小姑娘當真有別的心思,他正色補充道:“我跟你說,你可別打我這位小兄弟的主意,這位……”指了指沈昭昭,“是他的娘子。”


    對上小姑娘探究的目光,沈昭昭有些尷尬,但話是她說出口的,她也不好否認。


    直到晚上要睡覺的時候,她才知道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沈昭昭將紅衣小姑娘拉到一邊小聲問道:“你們這裏還有沒有別的房間?”


    她又偷偷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褚鬱在牢獄中受了傷,李全正在給他上藥。


    本來李全是要找她幫褚鬱上藥的,被她嚴辭拒絕,因為她要找紅衣小姑娘商量房間的事情。


    雖然修仙之人不拘小節,但和一個男子晚上睡一起她還是不太願意的,況且褚鬱對她有意見,萬一趁她睡著了,把她也哢嚓了,那就不是小事了。


    “啊?”小姑娘不明白沈昭昭為什麽還要一個房間。


    “當然沒有,我們寨裏人多,就隻有這間房還空著。”李全將房門打開,從裏麵走了出來。


    沈昭昭有些糾結,目光落到小姑娘臉上,眸光一閃:“我可不可以……和你睡啊?”


    “這怎麽行?小夫妻哪有分房睡的道理?”李全搶在小姑娘前麵回答,又推著沈昭昭往房間方向走。


    臨近門口的時候,他眼睛笑得眯成一條縫,“快進去吧,我和你說啊,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你給小兄弟服服軟,保準他一定歡喜,不過你得悠著點兒啊,小兄弟受傷還蠻嚴重的。”


    他將沈昭昭往房間裏一推,又非常貼心地把門關上,帶著小姑娘走了,邊走邊教導:“這是人家夫妻間的事情,你可別插手啊!”


    沈昭昭對著門站了整整一分鍾,決定認命。


    她快步走到桌前坐下,看著褚鬱已經換了身衣服,正慢條斯理地用清水淨手。


    褚鬱身上的衣服應該是李全幫他找的,雖然是粗布衣,穿在他身上也很合適,不過嘛,他套個麻袋應該也是好看的。


    沈昭昭觀察了一會,發現褚鬱看起來一切正常,好像受傷沒有那麽嚴重?


    都能殺人了,可能隻是當時血染在衣服上看起來嚇人吧。


    想起牢房裏獄卒們閑聊時談的話題,她有些事情還沒弄明白,決定問問他:“你覺不覺得我們掉到這裏來有些怪怪的?”


    褚鬱滿不在意,拿起架子上的巾帕擦手,一寸一寸的,擦得非常仔細,又將巾帕掛回架子上,才回答她的話:“怎麽怪?”


    沈昭昭身子微微前傾,賊小聲說道:“那些獄卒說這裏的皇城是京城,可明明我們那裏的皇城是建安。而且這裏好多地名我聽都沒聽過……”她頓了頓,“我懷疑這裏是另一個世界。”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他們自己本就是在一本書裏,這是他們的世界,可難說不會有別的世界存在。


    褚鬱將沈昭昭對麵的椅子拉開,也坐了下來,看向她的眼神倒是柔和許多。


    沈昭昭猜的不錯,這裏確實是另一個世界,隻是……褚鬱看向自己的掌心,他在這個世界最大的問題在於沒有辦法使用術法。


    現在他變得和普通凡人沒兩樣,人海茫茫,該如何找到玉如意呢?


    沈昭昭盯著褚鬱看完手掌,又拿手指輕扣桌子的動作,察覺到他此刻心情好像不太美妙。


    她應該沒說錯什麽吧?


    褚鬱淡淡地“嗯”了一聲,算是同意沈昭昭的說法。


    沈昭昭大受鼓舞,繼續說道:“我記得當時是那個玉如意打開的大洞,如果我們想要回去,是不是要先找到那個玉如意?”


    褚鬱給自己倒了杯水,又拿過對麵的杯子給沈昭昭倒了一杯,他不疾不徐地喝了一口茶。


    “師姐倒是聰明。”


    沈昭昭有些得意,微仰著頭:“那是當然。”這可是她想了好久得出來的結論。


    她看褚鬱一臉淡定,收斂了些興奮,問道:“你早猜到了?”


    褚鬱沒有回答,他哪裏是早猜到了呢?他本就是自己故意掉到這個世界裏來的,隻有這樣,他才能得到玉如意。


    玉如意是上古魔器,有操縱時空的功能,也是唯一能與上古神器五龍輪抗衡的東西。


    玉如意開啟時空洞後會選主,魔族等了這麽久,才等到它現世,他必須得先找到。


    沈昭昭也不計較褚鬱的不搭理,她有些疲憊,將手撐到桌子上:“唉!該怎麽找呢?”


    想著想著,她目光飄到褚鬱身上,他長睫被燭光染了一層金色,麵無表情的樣子看起來非常清雅無害,和當初阿玟給她的感覺一模一樣。


    大概是她直勾勾的目光太過灼熱,褚鬱有些不自在,耳朵也微微泛紅,但他到底沒說什麽,隻是又喝了一口茶水。


    沈昭昭暗歎:更像了!


    她問道:“睡覺嗎?”語氣帶著她都沒有察覺出來的柔軟。


    褚鬱頓了下,默默點了點頭。


    現在正是深秋,夜裏寒涼,自然是沒有人願意委屈自己打地鋪睡覺的。


    沈昭昭先一步躺在床上,往裏挪了挪,給褚鬱留下位置,又將外衣疊起來放到兩人中間隔開。


    褚鬱躺上來的時候,有一股藥香味充斥她鼻尖。


    沈昭昭盯著他背影看了好一會,想問問他傷在哪裏了,嚴不嚴重,但到底還是沒有付出行動。


    睡到半夜,沈昭昭感覺身下有些濕熱,肚子也墜疼得厲害,她猛的坐起來,將被子掀開。


    借著月光往下看去,她呆愣在了原地。


    褚鬱也被她的動靜吵醒,迷迷糊糊地問道:“你幹嘛?”


    沈昭昭看著床單上的一灘紅色,喃喃道:“我流血了!”


    褚鬱耳尖,自然聽到了,他皺著眉看過去,果然沈昭昭褲子上有血,連身下床單都變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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