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中小亭,飛簷翹角,謝硯書與陸勁相對而坐,麵前一盤棋局,手中各捏黑白子對弈,棋逢對手。


    “世子,不知安遠侯何時回來?”謝硯書將一顆黑子落在棋盤上麵。


    “我也不知,父親走的匆忙,隻通知我屆時接待謝公子,並未告知歸期。”陸勁在黑子旁邊放下白子。


    大昭天子不信鬼神之說,將修士也視為江湖術士,嗤之以鼻。


    皇陵是皇宮秘地,需要等安遠侯回來後打開皇陵,他們才能進去查探具體情況。


    “世子,雲安郡主來了。”家仆前來稟報。


    陸勁臉上閃過一絲不耐,又想著謝硯書還在這裏,他及時調整好情緒,站起身來:“謝兄,請恕小弟失陪一下。”


    侯府前堂。


    “陸勁哥哥,今天你有空陪我出去玩嗎?”虞妙儀麵含期待地看向陸勁。


    “郡主。”陸勁眉間微蹙,“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閑的。”


    虞妙儀疑惑問道:“陸勁,你到底怎麽了?明明之前你不是這樣的。”


    曾經,他花好幾天時間做了一隻兔子風箏給她,手都打出許多血泡,就因她隨口提了一句要是有兔子風箏就好了。他也曾偷偷跟糖人師傅學手藝,隻為給她一個驚喜……


    可惜那些都是曾經了。


    陸勁現在再沒耐心,直接吼了出來:“可你之前也沒這麽煩人。”他索性眼睛一閉,將心裏話都說了出來,“你知不知道,你像隻蒼蠅一樣總是圍著我,真的很令人討厭。”


    “你說什麽?”虞妙儀滿臉不可置信,陸勁在心裏竟是這樣厭煩她的?


    “我……”陸勁看著滿臉淚水的虞妙儀,暗暗有些懊悔話說重了。


    “你是不是喜歡上了顧芊夢?”


    她想起,從顧芊夢出現開始,陸勁對她的耐心就一點點消散,甚至後來還想時時刻刻躲著她。


    在蒼梧郡的時候,兩人也是因為顧芊夢起了爭執。


    陸勁本來說好會在蒼梧郡陪她玩幾日,結果他看到顧芊夢的來信後便說要回建安,要不是她當時正好去找陸勁,他都已經準備收拾好包裹不告而別了。


    陸勁沉默不語,他對顧芊夢是有些好感,但這件事情不能從他嘴裏說出來,否則他將置顧芊夢於何地。


    虞妙儀明白了,她抬手擦了擦眼淚,目光堅定道:“既然如此,那便解除婚約吧!”


    她堂堂雲安郡主,從小天之驕女,眾星捧月,既然他不愛她,那她便也不再愛他。


    陸勁看著虞妙儀跑遠的身影按了按眉頭,他對虞妙儀確實不再有年少時的悸動了。


    況且……他想起顧芊夢的花容月貌,她才是他如今心中所念所想。


    至於解除婚約……還是要看他爹同不同意吧。


    虞妙儀和陸勁的婚事是安遠侯求下來的,起初永平王並不同意。


    他的女兒嬌俏可愛,他隻希望她能嫁給一個真心對待她的夫君,哪怕這個人隻是普通平民。至於陸勁,與他父親太像,並非良配。


    隻是虞妙儀從小便喜歡跟在陸勁後麵,陸勁對這個小妹妹也是多加照拂,兩人情投意合、兩小無猜。


    兩年前虞妙儀及笄,安遠侯三番五次到永平王府提親,永平王拗不過女兒意願,便將婚事同意了下來。


    “沈小姐,你可知妙儀去哪了。”一整天沒見到女兒,永平王有點擔憂,便過來問問沈昭昭。


    沈昭昭哪裏會見到虞妙儀呢,她這幾日都在房內靜修,已經突破到了築基後期。


    她前世荒廢修煉,到死都才築基後期,現在她有時間就修煉法訣,惟願自己能早日突破到金丹期。


    永平王看著天色漸黑,便派人去侯府詢問,結果卻被告知虞妙儀早就已經離開了侯府,他立刻派家仆四處尋找虞妙儀。


    沈昭昭在府內看家仆拿著火把進進出出一整宿,一直到第二天早上,虞妙儀都並未被找到。


    虞妙儀膽子雖然很大,但要讓她徹夜不歸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沈昭昭決定跟著永平王去安遠侯府了解清楚虞妙儀昨天發生了什麽事情。


    “您說郡主不見了?”陸勁聽完後有些吃驚,內心又閃過一絲煩躁,為何虞妙儀總是惹些麻煩出來?


    “我問你,妙儀來見你的時候發生了何事?”涉及到女兒的事情,永平王不威自怒,氣場很強。


    “郡主……”陸勁被永平王淩厲的氣勢唬得有些猶豫,想了想又和盤托出,“郡主昨日與我發生了一些爭執,她提出要與我解除婚約後便離開了。”


    “豎子!”永平王將陸勁狠狠踹倒在地,“如果妙儀發生什麽事情,本王唯你是問。”


    妙儀那麽喜歡陸勁,能讓她提出要解除婚約,那說明真的是傷透了心。


    永平王轉身離開,他怕自己再待下去會忍不住將陸勁這個小兔崽子給宰了。


    謝硯書和顧芊夢到前堂的時候,隻看到陸勁倒在地上,顧芊夢上前將他扶起,忙詢問發生什麽事情。


    “郡主不見了。”沈昭昭看向陸勁,眸中情緒談不上友好。


    她和虞妙儀誌趣相投,經常一起買零食吃,兩人早就把對方當成是朋友了,所以虞妙儀對陸勁有多喜歡她也是知道的。


    “這……”謝硯書看向陸勁,他當然知道昨天虞妙儀來找過陸勁。


    “夠了!”陸勁受不了他們審視的目光,就好像一切都是他的錯一樣,明明是虞妙儀自己跑不見的。


    他不再多言,也吩咐家仆去找虞妙儀。


    顧芊夢神色擔憂,提議道:“我們也去找吧,近日皇城不太太平,我怕是什麽邪祟抓了郡主。”


    顧芊夢拿出羅盤,去永平王府尋了虞妙儀的一件舊衣,將氣息抹到羅盤上,羅盤開始抖動,他們循著指針所指方向追去……


    來到了藏香閣門口。


    *


    “公子饒命,公子饒命。”一個衣衫半解的美嬌娘柔柔地跪坐在地上,嘩嘩淌著眼淚,發髻淩亂。


    她原以為麵前這個黑衣少年是背著家裏出來尋花問柳的富家公子,沒想到竟是一個玉麵羅刹。


    她將他帶入房內,按照流程解開外衫,想要與他親近一番,不想剛近身就被一股力量擊倒在地。


    褚鬱雙眼閉著,感受這裏浮塵境碎片的靈力。他眉頭微皺起來,靈力被濃鬱的煙塵氣和妖氣掩蓋得近乎感知不到。


    就在這時,方才還嬌滴滴的美嬌娘麵露凶光,伸出利爪襲向褚鬱。


    “狐妖,你在找死嗎?”褚鬱語氣平淡,周身黑氣卻開始繚繞,一雙無形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是什麽……東西?”狐妖被掐的直翻白眼,眼睛也不由得瞪大。


    黑氣鑽入她口鼻,她感覺自己就像被溺在水中一樣無法呼吸,五髒六腑在她體內碰撞翻騰。


    黑氣中的男子容顏詭麗,額前金色魔紋蔓延到右側脖頸,他神情無辜,仿佛要殺她的並不是他。


    “你的主子在哪?”男子坐在藤椅上,靜靜地看著她,抬手一揮,將黑氣撤走,臉上魔紋也消散。


    “你是魔!”狐妖倒在地上憤憤道,“百年前妖魔早已簽下議和書互不幹擾,公子又何必插手藏香閣的事情。”


    褚鬱抬起食指在空中緩緩晃了晃:“你們的事情與我無關,你隻需告訴我,你們真正的主子在哪?”


    剛來建安經過藏香閣的時候,他就發現此地有些古怪。


    這幾日暗中調查發現,雖然藏香閣明麵上有個凡人老板,實則真正操控著藏香閣的是個妖物。


    浮沉境碎片就在這個妖物手裏,它借助浮沉境靈力將自己隱匿了起來。


    “翩翩姑娘,我沒有什麽耐心的。”褚鬱靠在椅子上,指尖攏出一團黑氣。


    狐妖跪著走到褚鬱跟前,她知道自己在他麵前就如螻蟻,連忙低頭服軟道:“公子息怒,屬下隻知閣主變換多端,沒人見過她真容。不過,她會定期去搜尋受了情傷的女子。”


    藏香閣是煙花之地,這裏的姑娘有人也有妖。


    凡人女子都是受過情傷後,被藏香閣閣主四處搜尋抓到這裏來的。


    有些不願做這行當的女子,被閣主用妖術變成了傀儡,還有一些是心甘情願留在此處,有自己的思想意識。


    至於她們這些妖怪,都是主動尋求庇佑,專門在這裏吸食男子精氣。


    狐妖想起什麽來,眼睛一亮:“公子,閣主昨天剛抓了一個女子,將她關進了柴房,此刻她應該在那個女子身邊,就是不知是以什麽形式存在的。”


    閣主擅偽裝,平時最喜歡隱藏在剛抓的女子身邊,看她們痛哭流涕,再引誘她們勾起心中對負心人的怨恨,看她們麵目猙獰。


    褚鬱起身,想要前去柴房,火光獸聲音從流星鐲中傳出:“主人,謝硯書和沈昭昭來了。”


    他瞬間不高興了,真是陰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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