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妖已死,天色漸明,另外兩名少女已同他們告別。


    晨曦撒在黃衣少女和藍衣少年身上,透著一股朦朧的暖意。


    “褚鬱師弟,謝謝你呀。”少女眼裏清亮柔軟。


    “不客氣的師姐。”少年依舊還是那副笑意盈盈的模樣。


    沈昭昭現在神清氣爽,她想看看朝陽。


    “師姐,別回頭。”褚鬱阻止了她想要回頭的動作。


    她不明就裏,疑惑道:“怎麽了?”


    褚鬱上前拉住她的胳膊,往回走了幾步,他一臉無辜地說道:“因為師姐你的身後,有很多白骨。”


    沈昭昭頓時僵住了,她急忙回頭,果然發現在她剛剛所站幾尺距離遠,白骨堆砌如山。


    她頭皮都開始發麻,狼妖到底殺害了多少少女啊。


    “師姐?”褚鬱看沈昭昭神情有些恍惚,伸手扶住她肩膀。


    呲,果然膽小如鼠。


    流星鐲內的火光獸有些無語,它看得分明,明明就是它黑心的主人特地把沈昭昭帶到白骨旁邊的。


    虞妙儀從洞穴中出來就看到了這副場景,她眼中頓時燃起八卦的小火苗。


    “哎,他是誰啊?”虞妙儀指指走在前麵的褚鬱,少年背影極為修長,又略顯清瘦,衣袂飄然若仙。


    沈昭昭順著看過去,道:“是我的師弟,褚鬱。”


    “你喜歡他?”虞妙儀問。


    “沒有。”怎麽會呢!


    “他喜歡你?”虞妙儀繼續追問。


    “不是。”沈昭昭有些無奈。


    “那他為什麽摟你?”虞妙儀鍥而不舍。


    “……意外!”沈昭昭想讓她閉嘴了。


    沈昭昭發現虞妙儀簡直是個話癆,回去路上她嘴巴就沒停過。


    “你渴嗎?”沈昭昭好奇。


    “不渴呀,我和你說,我這次來蒼梧郡是找我的陸勁哥哥的。”


    虞妙儀臉上泛起一絲紅暈,儼然就是一副少女懷春的模樣。


    哇哦,所以謝硯書的紅顏知己前期並不喜歡他,沈昭昭掌握到了一個重點信息。


    幾人回到客棧,老板和翠兒早已等在門口。


    “小姐,你回來了!”翠兒拿著帕子擦眼淚,她們這次是偷跑出來的,如果小姐出了什麽事,她估計也活不了了。


    “我沒事呀。”虞妙儀帶著翠兒回房,神情盎然,她從來沒有經曆過這樣的事情,一定要找個人分享一下感受。


    “褚鬱,謝謝你,這個還給你。”沈昭昭退下流星鐲遞給褚鬱。


    褚鬱正笑意盈盈的打算接過流星鐲,手指剛碰上沈昭昭的指尖,他臉色霎時變了,掠過沈昭昭徑直進了客棧。


    沈昭昭呆愣在原地,他怎麽了?


    褚鬱回到房間,額頭冷汗直冒,他低頭看去,衣襟前已沁出血色,“嗬,可真沒用。”


    火光獸連忙從流星戒中顯形:“主人,你怎麽了?”


    褚鬱走到床邊坐下,眸中浸出冷意,無法動用法力,此刻他就是個廢人。


    “主人,主人?”火光獸跳到暈倒的褚鬱身邊,驚慌失措,涕泗縱橫。


    *


    “師兄\/師弟,我已經安全回來了,現在在客棧。”沈昭昭打開傳聲符,給謝硯書和周子胤說明情況。


    很快,周子胤的傳聲符回了過來:“好的師姐,謝師兄有和你聯係嗎?我聯係不上他了。”


    “沒有啊,他還沒回我呢。”與謝硯書聯通的傳聲符是暗的。


    “師姐,那我先不回客棧了,我想先找找師兄,有消息再聯係。”周子胤有些擔憂,昨晚分開後他就聯係不上謝硯書。


    “好的。”沈昭昭倒不怎麽擔心,謝硯書畢竟是書中男主,他是不會出事的。


    “篤篤篤”沈昭昭敲了敲褚鬱的房門,“褚鬱師弟你在嗎?”她想將流星鐲還給他。


    “嗚嗚嗚,昭昭你快來,主人暈過去了!”火光獸將門打開,滿臉淚水,它的主人一回房間就不好了,現在更是直接暈過去了。


    怎麽回事?褚鬱一路回來不都是好好的嗎?


    沈昭昭趕緊上前查看,褚鬱躺在床上,雙眸緊閉,臉色煞白,唇色卻是出奇的紅,她摸摸褚鬱的額頭,好燙。


    “褚鬱,你發燒了。”沈昭昭想喚醒他,卻突然看見褚鬱衣襟上好像有血點。


    她趕緊拉開被子,瞳孔驀地放大。褚鬱胸前衣襟全部被血染成暗色。


    她用剪刀將褚鬱衣服剪開,嗬,倒吸一口涼氣。


    褚鬱胸口處有一個兩寸長的傷口,他皮膚很白,血淋淋的傷口在他身上格外醒目。


    明明之前都好好的,怎麽會這樣?


    火光獸看到傷口,哭的更加淒慘,它可憐的主人喲。


    沈昭昭皺起眉頭,問向火光獸:“他怎麽受的傷?”


    火光獸不敢說實話,它選擇噤聲。


    沈昭昭讓客棧掌櫃幫忙請了大夫。


    大夫看她一個小姑娘,便在給褚鬱包紮傷口的時候順便幫他把裏衣換了。


    她又打了一盆溫水,給褚鬱擦了擦手降溫。


    “手真大!”沈昭昭將流星鐲戴到褚鬱腕上,拉起他的手和自己比了比,不禁感慨。


    她又撫上他食指上的一個小痣,摩挲了幾下。


    竟連痣都一樣,到底是不是一個人呢?


    沈昭昭反複用溫水幫褚鬱擦過幾次手後,他總算是退燒了,但現在又有一個問題難倒了她——


    褚鬱的藥喂不進去……


    看到藥都順著褚鬱嘴角流到他的脖頸下麵,火光獸開始非常真誠地出主意:“要不你嘴對嘴喂?”


    “啊?”沈昭昭愁眉苦臉,她是沒什麽問題,但含著她口水的藥要進入褚鬱嘴裏,她怕褚鬱有問題。


    一不做二不休,人命要緊,心一橫,她將褚鬱扶起來靠在自己肩上,猛灌一口藥,慢慢靠近褚鬱。


    火光獸適時用爪子捂住眼睛,雖然都是縫隙。


    要靠近了,要靠近了!她心開始怦怦跳個不停。


    “噗——”四目相對,褚鬱剛醒就被迫接受了暴雨般的攻擊。


    沈昭昭趕緊拿帕子擦拭褚鬱臉上的藥水,“你醒了呀!”


    好尷尬,她將藥都噴到褚鬱臉上了,此刻她想找個地洞。


    “昭昭師姐,你這是做什麽?”褚鬱抬頭,眼底漆黑宛若暗河,如果沒看錯,她應該是想要“親自”給自己喂藥。


    “鼠鼠知道,鼠鼠來說。”火光獸急切地跳了出來。


    “這個女人,她想親你。”它將自己摘得幹幹淨淨。


    “不是你……”沈昭昭想要反駁。


    “這個女人還對你又摸又揉!”火光獸及時打斷,摸額頭怎麽不叫摸,揉手怎麽不叫揉。


    “你……”快氣死了,她發現這老鼠真是又渣又壞,有事是“昭昭”,無事是“這個女人”。


    “最重要是,她還扒你衣服!鼠鼠親眼看到,她脫主人你衣服的時候,看了好幾眼主人你的腹肌。”它說親眼二字時,語氣加強再加強。


    沈昭昭:……哪有好幾眼,明明就掃了一眼!她隻是想不到,褚鬱看著精瘦,卻該有的都有。


    褚鬱抬眼望她:“哦,是嗎?”


    沈昭昭咳了一聲,心虛地別過頭去:“我說沒有你信嗎?”


    她不知道自己這個模樣,像極了一隻做錯事的小兔子。


    他輕笑了一聲,“隻要是師姐說的,我就信。”


    沈昭昭驚詫地望過去,見到他眼中閃過促狹的笑意。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師姐,你能先出去嗎?”褚鬱低垂眼睫,話鋒一轉。


    “啊?”沈昭昭氣笑了,這是鼠隨主人,用完就扔?


    褚鬱笑道:“我要洗澡,師姐你要看?”


    哦,洗澡啊,她才不看呢。


    沈昭昭將他放到床頭靠著,轉身離開。


    剛走到門口,她又想起他還受著傷,提醒道:“你身上有傷口,應該不能洗澡,要不你用除塵訣?”


    “那我換件衣服吧。”褚鬱低頭看向自己的衣服,領口上都是黃色的汙漬。


    是她喂藥時滴上去的,沈昭昭猶豫了一下,呐呐道:“我去喊老板。”


    “不用了。”褚鬱拉住沈昭昭手腕,睜著他那雙無辜的大眼睛,低聲請求,“還是勞煩師姐幫我換一下吧,好嗎?”


    幫他換衣服?沈昭昭內心掙紮數秒。


    好吧!畢竟是她將他衣服弄髒的,而且他都那麽求她了,她實在沒辦法拒絕。


    況且,不就換個衣服嗎?不就看個白花花的身子嗎?


    她之前又不是沒看過,再看一次也無妨,反正吃虧的又不是她。


    話雖是這樣說,實際操作起來卻挺麻煩。


    怕褚鬱傷口被撕扯到,沈昭昭費了好大氣力才幫他把衣服換好,她被折騰出了滿頭大汗,心中也有些悶燥。


    特別是接觸褚鬱肌膚的手指,她感覺像是在火上烤了一番,熱辣辣的。


    沈昭昭當機立斷決定回房泡了個澡。


    “主人,鼠鼠有句話不知當問不當問。”沈昭昭走後,沉默許久的火光獸開始說話。


    “你問。”褚鬱難得不嫌棄它話多。


    “主人你是不是……喜歡那個沈昭昭?”火光獸問完後立馬跳下了床,“我說的是想要她當妻子的那種喜歡哦!”


    雖然主人受了傷,但他的腳沒受傷哇,它怕被踹屁股。


    它看得分明,主人故意讓沈昭昭幫他換衣服,看到沈昭昭害羞的樣子,主人還笑了。


    喜歡沈昭昭?褚鬱在心中重複一遍,什麽叫作喜歡?


    還未有過感情經曆的少年露出了困惑的表情,而後眼底泛起一絲諷刺。


    他怎麽可能會喜歡沈昭昭。


    他對沈昭昭所作所為,僅僅隻是因為她是謝硯書的未婚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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