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寢帳,漢武帝依舊睡著,隻是衾被又嚴實的蓋好了。


    遙渺渺坐在床榻邊,低著頭不說話,也不知在想些什麽,亦或在期待什麽。


    最後失落的搖了搖頭,脫去外衣和鞋襪,背對漢武帝鑽回被窩裏。


    遙渺渺還未側臥躺穩,漢武帝的手臂就在被窩中,從身後忽然纏上了遙渺渺的腰間,將遙渺渺緊緊的錮入懷中。


    “疼,你鬆開。”遙渺渺被勒得生疼,難耐的想要去摳漢武帝的手。


    漢武帝反手抓起遙渺渺的手拿出衾被仔細端詳著:“卿若再用力,朕這手可就要出血了。”


    漢武帝的手寬大堅實,那是挽弓執劍的手,遙渺渺的手白嫩纖細,被漢武帝的手抓在手裏,更顯得嬌小白皙,在燭火掩映下竟似瑩瑩閃著光。


    惹得漢武帝忍不住用指腹摩挲著這手,配上漢武帝手背上剛被遙渺渺抓住的紅痕,竟生出幾分旖旎。


    遙渺渺有些羞澀扭頭,想要抽回手,不料漢武帝不但不放,反倒抓得更用力,還再次將遙渺渺往自己懷裏帶。


    “那陛下就趕臣妾走好了,馬車不是都備好了嗎?”遙渺渺負氣道。


    “隻是驅逐?卿想得美,損傷龍體可是大罪,是要關一輩子的。”漢武帝俯身在遙渺渺耳邊道。


    灼熱的氣息吹拂在耳邊,連帶著將“一輩子”這三個字都融得黏黏膩膩,遙渺渺想要躲避,卻漢武帝桎梏著逃無可逃。


    “不如朕再用點力,卿就此將朕傷出點血可好?“漢武帝蠱惑的說道,手上微微用力的箍緊,卻還是比剛才輕了幾分力道,似怕真的弄疼了遙渺渺。


    遙渺渺見掙脫不了,也就任由漢武帝抱著自己,隻是依舊背對著漢武帝,不肯轉頭。


    漢武帝也不惱,反倒是興致極好的逗弄道:“卿都走了,怎麽又回來了?”


    “今夜太冷了,臣妾明天再走,若是陛下嫌臣妾煩,臣妾可以去和凝萃擠一擠睡。”遙渺渺絲毫不慣著漢武帝。


    “誰敢跟朕搶卿,朕便誅她九族,卿覺得凝萃敢讓卿和她擠一擠嗎?”漢武帝似真似假的笑道,卻帶著顯而易見的強勢和霸氣。


    \"陛下非要民女連夜離開嗎?那民女這就離開。“遙渺渺惱了,去掰漢武帝的手。


    漢武帝見狀,哪裏敢放手,趕緊安撫道:“別惱別惱,朕就說笑而已,朕哪裏舍得卿走!”


    遙渺渺冷哼一聲,這才罷手,索性閉上眼睛一副要睡了的樣子。


    “真惱了?”漢武帝見遙渺渺沒動靜,湊上去道,“朕隻給卿一次離開朕的機會,卿剛才已經用掉了,就再也沒有了。”


    “陛下可是給了我兩塊山海暢行的金牌,自然有兩次機會。還是說,陛下怕一塊金牌送不走我,要用兩塊啊?“遙渺渺睜開眼,轉身麵對漢武帝,鳳眸裏盡是疏離。


    撫著遙渺渺的臉頰,漢武帝愛憐的道:“朕的卿啊,最是大方,怎麽會時時計較一塊金牌,朕怕卿想回朕身邊的時候,把金牌給弄丟了,所以才在馬車裏多備了一塊。”


    “多謝陛下為臣妾著想。”遙渺渺聞言撇嘴道,眼中的疏離這才消散了幾分,“但既然是兩塊,那臣妾就有兩次離開的機會,陛下可說了,憑此金牌可以出入宮門無阻,臣妾就算回來了,也是可以離開的,何況臣妾這還沒離開呢!”


    “朕後悔了。”漢武帝緊緊盯著遙渺渺的雙眸道,“卿剛才起床的時候,朕就後悔了,朕收回放卿離開的話。”


    “陛下一國之君,金口玉言,可不能出爾反爾。”遙渺渺後悔沒把馬車裏那塊金牌拿著了。


    “卿剛才出了寢帳,在朕這裏就算離開過了。何況朕也說過,卿要離開得等朕熟睡之後,卿走的時候朕可沒睡著,卿率先違約的,怎麽能算朕出爾反爾。”漢武帝耍賴道。


    “臣妾見陛下是睡著的,那陛下就是睡著的,我怎知陛下是不是現在醒的。”遙渺渺也不甘示弱的頂了回去。


    “卿都要走了,朕怎麽可能睡得著,當然是沒睡著的。”漢武帝繼續耍賴,“卿走之前不單喊朕,還掀了朕的衾被,朕可都是知道的。”


    遙渺渺聞言未見欣喜,隻覺得心中酸澀,轉身繼續背對著漢武帝閉上眼睛道:“臣妾累了,先睡了。”


    從背後將遙渺渺攬入懷中,漢武帝百思不得其解道:“朕放卿離開,卿自己留了下來,為何此刻又對朕疏離?”


    “沒有。”遙渺渺語調平淡。


    漢武帝坐起身子,無奈的將遙渺渺轉過來,扶著她的臉頰,等到她睜開眼睛,才歎了口氣道:“卿若是想騙朕,不如先學學那些個朝臣,他們一個個都修煉成精了,那表情語氣演繹的才叫到位。”


    “要聽歌功頌德之言,陛下可以去找他們,臣妾不是賢臣良將,臣妾啥也不會。”經漢武帝這麽一提醒,遙渺渺才知自己的段位在每日周旋於朝臣之間的帝王是完全不夠看的,幹脆扯起衾被蒙著頭。


    “再舉世難得的賢臣良將,也比不上卿在朕心中的份量。”漢武帝試著扯衾被,奈何遙渺渺鐵了心不放,漢武帝隻能再次側躺下來,將遙渺渺擁在懷裏道,“朕的身邊雲詭波譎,危險重重,朕可以承受痛失良臣,可朕不能承受失去卿,朕以後一定會保護好卿的,定不讓下毒之事再發生了。卿也不要再走了好嗎?待到天下大定,卿若想念宮外的生活,朕就帶卿在宮外住一段時間,做一對尋常夫妻可好?”


    什麽下毒?


    遙渺渺掀開被子剛想問,卻突然想起自己喝符水的事情,李季將她的反應歸於中毒,畢竟若是被人發現她喝符水會有這麽大的反應,估計會被直接當妖怪燒死。


    “卿是答應了?”漢武帝小心翼翼的看著遙渺渺,似乎怕極了遙渺渺會搖頭,但又忍不住想要看見遙渺渺點頭。


    因為知道符水之事不是有人故意加害,遙渺渺早就將之置於腦後,沒想到漢武帝卻一直記在心裏。


    “陛下如果不想臣妾走,為什麽又要安排馬車送臣妾離開?”遙渺渺心尖忐忐忑忑的輕顫著,藏在衾被中的手也不由得緊握成拳。


    自漢武帝說安排她離開的時候,她就藏在心中一直不敢問的問題,此刻終於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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