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去一個年頭。
蔣庭燁已經長到了十六歲。
這一年的他，完全褪去了少年的青澀，身形欣長，眉峰如劍。
站在同齡人中就是個顯眼包，身上還有一股同齡人沒有的氣質。
走在盛京城的街道上，時常惹得如花似玉的姑娘為之癲狂。
好家夥！他卻是個不解風情的。
人家姑娘故意把荷包落在他跟前，他愣是看不見，踩著就過去了。
姑娘瞧著地上那被踩得蔫巴巴的荷包，躲回家裏頭哭了三天三夜。
還有一次。
他陪同白嵐去參加吏部尚書夫人舉辦的詩會。
眾所周知，這些夫人家舉辦的各種宴會，其實就是打著名頭為自己兒女相看人家的。
他倒好，愣是在詩會上和一對他有意思的姑娘鬥詩，硬生生把人家鬥哭了。
白嵐和蔣文昭見狀，那叫一個唉聲歎氣。
趙盛作為義父，委婉的提點了他幾句。
他倒是聽出意思來了，不就是說他已經到了該婚配的年紀，讓他別把姑娘家家的都嚇跑。
好家夥，反嘴就道：“不勞義父費心，您還是多為弘毅大哥著想吧。”
簡簡單單一句話，把趙盛氣得當場就離席，回到府中抱著自家夫人就是一通哭。
“夫人呐，咱們弘毅可怎麽辦呀？如今朝朝都快生第二個了，蔣庭軒那小子也得了一女，可咱們弘毅還對那顧淩薇念念不忘，這可如何是好呀……”
趙夫人反倒比他看得開，乘勢道：“咱們兒運氣一直不錯，當年憑運氣通過了鄉試，咱們都覺得他通過不了會試，沒曾想他竟是還參加了殿試。
殿試明明隻得了三甲，結果最後還替補上了官職。
夫君不必多慮，我覺得弘毅他自有打算，我前幾日掰著指頭算了算，如今他外調已有兩年多，估摸著會試結束就要回來了。
屆時咱們再探探他口風，若是她實在鐵了心之喜歡那顧淩薇，不如你想想辦法，把那顧淩薇從庵裏弄出來得了。”
趙盛一聽，吹鼻子瞪眼道：“那怎麽行？！那可是罪臣之女，再說她還是個尼姑，怎配得了我兒？”
趙夫人白了他一眼，“那你說怎麽辦？那好歹也是個姑娘，從前還是盛京城四大才女之首，再說當出壞事做盡的又不是她！
我現在對咱弘毅沒什麽要求，隻要他趕緊給我娶個兒媳婦兒回來，是女子是活的就成！”
夫妻倆因為這事，這些年不知道吵了多少次。
趙夫人主張讓趙盛去把顧淩薇弄出來，因為她知道自己身上掉下來的這塊肉，對那女子有多癡迷。
趙盛卻堅決不鬆口，說什麽也不同意。
一晃就過去好幾年，這下趙弘毅年齡擺在這兒，已是成了這一輩裏頭唯二一個未娶妻的公子哥兒。
當然，還有一個楊家之子楊勤書。
這家夥也是個癡情的。
當初隻是在蔣家門口草草見過蔣瑩瑩一眼，至此便吃了秤砣鐵了心，一直等到了現在。
三年前蔣庭軒大婚時，他便錯過了提親的好時機。
而後蔣文昭告訴他，蔣瑩瑩最多還有一年多就回來。
沒曾想，這一等就是三年。
如今他已經當上了工部侍郎，可惜就是沒個枕邊人，急得楊父楊母日日去廟裏燒香拜佛。
蔣文昭和白嵐也著急，眼看著自家這二女兒遲遲不歸，早已過了當初約定的歸期，信是一封接一封的往外寄出。
結果得到的回信卻是讓父親母親不必掛念，外頭的世界很精彩，她還沒玩兒夠。
然後再寄上些稀奇玩意兒賠罪。
白嵐半年前開始，便派暗網的暗衛去捉她。
就很邪門兒，每每總是落後一步，暗衛去到她寄信的地方時，早已人去樓空。
合著白嵐派給她的那個丫頭，已是叛變。
盛綺羅心裏一直掛念她，於是前幾日，在楊勤書的蠱惑下，盛綺羅親自給蔣瑩瑩寫了一封信，信中謊稱她現在身體不行了，希望蔣瑩瑩回來見她最後一麵。
為了讓蔣瑩瑩相信，盛綺羅還是故意用左手執筆寫的，字跡歪歪斜斜，一看就是沒幾天可活的人寫的。
實則這三年，她日日早起和蔣堰一起晨練，身子骨比誰都硬朗。
一日三頓，一頓兩碗大米飯，還比從前看起來越發年輕了。
一轉眼，就到了會試的日子。
有了從前的經驗，這才白嵐和蔣文昭都不著急。
把蔣庭燁送進貢院後，夫妻二人便約著去聽戲了。
這科舉改革以後，他們也不擔心蔣庭燁在裏頭會吃不好。
三天後，蔣庭燁考完第一場出來，心裏哇涼哇涼的。
除了有幾家的小姐混在人群裏偷摸著看他以外，竟是沒有一個人提前來等他。
等別的考生都美滋滋跟著自家親人離開後，他才默默歎了口氣往蔣府的方向走。
走了好一陣，總算是遇到了姍姍來遲的蔣文昭和白嵐的馬車。
一陣風吹過，馬車的簾子被掀起一縫。
他便瞧見，這不靠譜的父母居然在互相指責。
“都怪你！非要把《紅樓》下冊的手稿拿給我看，害我哭了三次眼睛都哭腫了，還耽誤了去接咱燁哥兒。”
白嵐小拳拳捶著蔣文昭，看上去倒像是打情罵俏。
蔣文昭則是擒住白嵐的雙手，“嵐兒你蠻不講理，明明是自個兒非要看的，這會兒反倒賴給我。”
“那、那你不會勸著我點兒？這可怎麽辦？燁哥兒都等急了吧？”
說著，二人居然摟在了一起。
蔣庭燁深吸一口氣，看看高處蔣府的牌匾，又搖著頭哀歎了一聲。
有些憋悶的往裏走，走進去又折回來一段，遠遠朝著馬車行拱手禮。
“父親母親，兒子回來了。”說完快步回了府中。
白嵐身子一僵，問道：“燁哥兒自個兒回來了？”
蔣文昭掀起簾子一看，點點頭：“嗯，看樣子不用去接了，咱們下馬車吧。”
隨後，二人又是打情罵俏的回了府，掰扯完以後才想起來去找蔣庭燁道歉。
蔣庭燁哪肯見他們，隻把自己鎖在屋裏頭，又拿起一本書看了起來。
嗯，是蔣文昭寫的《紅樓》下冊手稿，剛剛從蔣文昭書房拿出來的。
這……
也算是勞逸結合了吧……
蔣庭燁已經長到了十六歲。
這一年的他，完全褪去了少年的青澀，身形欣長，眉峰如劍。
站在同齡人中就是個顯眼包，身上還有一股同齡人沒有的氣質。
走在盛京城的街道上，時常惹得如花似玉的姑娘為之癲狂。
好家夥！他卻是個不解風情的。
人家姑娘故意把荷包落在他跟前，他愣是看不見，踩著就過去了。
姑娘瞧著地上那被踩得蔫巴巴的荷包，躲回家裏頭哭了三天三夜。
還有一次。
他陪同白嵐去參加吏部尚書夫人舉辦的詩會。
眾所周知，這些夫人家舉辦的各種宴會，其實就是打著名頭為自己兒女相看人家的。
他倒好，愣是在詩會上和一對他有意思的姑娘鬥詩，硬生生把人家鬥哭了。
白嵐和蔣文昭見狀，那叫一個唉聲歎氣。
趙盛作為義父，委婉的提點了他幾句。
他倒是聽出意思來了，不就是說他已經到了該婚配的年紀，讓他別把姑娘家家的都嚇跑。
好家夥，反嘴就道：“不勞義父費心，您還是多為弘毅大哥著想吧。”
簡簡單單一句話，把趙盛氣得當場就離席，回到府中抱著自家夫人就是一通哭。
“夫人呐，咱們弘毅可怎麽辦呀？如今朝朝都快生第二個了，蔣庭軒那小子也得了一女，可咱們弘毅還對那顧淩薇念念不忘，這可如何是好呀……”
趙夫人反倒比他看得開，乘勢道：“咱們兒運氣一直不錯，當年憑運氣通過了鄉試，咱們都覺得他通過不了會試，沒曾想他竟是還參加了殿試。
殿試明明隻得了三甲，結果最後還替補上了官職。
夫君不必多慮，我覺得弘毅他自有打算，我前幾日掰著指頭算了算，如今他外調已有兩年多，估摸著會試結束就要回來了。
屆時咱們再探探他口風，若是她實在鐵了心之喜歡那顧淩薇，不如你想想辦法，把那顧淩薇從庵裏弄出來得了。”
趙盛一聽，吹鼻子瞪眼道：“那怎麽行？！那可是罪臣之女，再說她還是個尼姑，怎配得了我兒？”
趙夫人白了他一眼，“那你說怎麽辦？那好歹也是個姑娘，從前還是盛京城四大才女之首，再說當出壞事做盡的又不是她！
我現在對咱弘毅沒什麽要求，隻要他趕緊給我娶個兒媳婦兒回來，是女子是活的就成！”
夫妻倆因為這事，這些年不知道吵了多少次。
趙夫人主張讓趙盛去把顧淩薇弄出來，因為她知道自己身上掉下來的這塊肉，對那女子有多癡迷。
趙盛卻堅決不鬆口，說什麽也不同意。
一晃就過去好幾年，這下趙弘毅年齡擺在這兒，已是成了這一輩裏頭唯二一個未娶妻的公子哥兒。
當然，還有一個楊家之子楊勤書。
這家夥也是個癡情的。
當初隻是在蔣家門口草草見過蔣瑩瑩一眼，至此便吃了秤砣鐵了心，一直等到了現在。
三年前蔣庭軒大婚時，他便錯過了提親的好時機。
而後蔣文昭告訴他，蔣瑩瑩最多還有一年多就回來。
沒曾想，這一等就是三年。
如今他已經當上了工部侍郎，可惜就是沒個枕邊人，急得楊父楊母日日去廟裏燒香拜佛。
蔣文昭和白嵐也著急，眼看著自家這二女兒遲遲不歸，早已過了當初約定的歸期，信是一封接一封的往外寄出。
結果得到的回信卻是讓父親母親不必掛念，外頭的世界很精彩，她還沒玩兒夠。
然後再寄上些稀奇玩意兒賠罪。
白嵐半年前開始，便派暗網的暗衛去捉她。
就很邪門兒，每每總是落後一步，暗衛去到她寄信的地方時，早已人去樓空。
合著白嵐派給她的那個丫頭，已是叛變。
盛綺羅心裏一直掛念她，於是前幾日，在楊勤書的蠱惑下，盛綺羅親自給蔣瑩瑩寫了一封信，信中謊稱她現在身體不行了，希望蔣瑩瑩回來見她最後一麵。
為了讓蔣瑩瑩相信，盛綺羅還是故意用左手執筆寫的，字跡歪歪斜斜，一看就是沒幾天可活的人寫的。
實則這三年，她日日早起和蔣堰一起晨練，身子骨比誰都硬朗。
一日三頓，一頓兩碗大米飯，還比從前看起來越發年輕了。
一轉眼，就到了會試的日子。
有了從前的經驗，這才白嵐和蔣文昭都不著急。
把蔣庭燁送進貢院後，夫妻二人便約著去聽戲了。
這科舉改革以後，他們也不擔心蔣庭燁在裏頭會吃不好。
三天後，蔣庭燁考完第一場出來，心裏哇涼哇涼的。
除了有幾家的小姐混在人群裏偷摸著看他以外，竟是沒有一個人提前來等他。
等別的考生都美滋滋跟著自家親人離開後，他才默默歎了口氣往蔣府的方向走。
走了好一陣，總算是遇到了姍姍來遲的蔣文昭和白嵐的馬車。
一陣風吹過，馬車的簾子被掀起一縫。
他便瞧見，這不靠譜的父母居然在互相指責。
“都怪你！非要把《紅樓》下冊的手稿拿給我看，害我哭了三次眼睛都哭腫了，還耽誤了去接咱燁哥兒。”
白嵐小拳拳捶著蔣文昭，看上去倒像是打情罵俏。
蔣文昭則是擒住白嵐的雙手，“嵐兒你蠻不講理，明明是自個兒非要看的，這會兒反倒賴給我。”
“那、那你不會勸著我點兒？這可怎麽辦？燁哥兒都等急了吧？”
說著，二人居然摟在了一起。
蔣庭燁深吸一口氣，看看高處蔣府的牌匾，又搖著頭哀歎了一聲。
有些憋悶的往裏走，走進去又折回來一段，遠遠朝著馬車行拱手禮。
“父親母親，兒子回來了。”說完快步回了府中。
白嵐身子一僵，問道：“燁哥兒自個兒回來了？”
蔣文昭掀起簾子一看，點點頭：“嗯，看樣子不用去接了，咱們下馬車吧。”
隨後，二人又是打情罵俏的回了府，掰扯完以後才想起來去找蔣庭燁道歉。
蔣庭燁哪肯見他們，隻把自己鎖在屋裏頭，又拿起一本書看了起來。
嗯，是蔣文昭寫的《紅樓》下冊手稿，剛剛從蔣文昭書房拿出來的。
這……
也算是勞逸結合了吧……